nbsp; 我咬着牙慢慢走出宿舍,一步步来到卫生间,把水龙头打开,流出刺骨的冷水,我洗了洗脸,身上打了激灵,多少压制住了睡意。
就在这时,忽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哐”一声巨响,好像有人一脚踢开了宿舍大门,我听到了冯玉强的声音,他大声喊:“王瘸子在哪?王瘸子呢?有本事你别装死狗,赶紧给我出来!打完就想跑?我今天不把你另一条腿砸折,我跟你一个姓!”
我悄悄探头出去看,宿舍门口站了四五条大汉,都是冯玉强找来的帮手,一个个手里全提着粗粗的棒子,凶神恶煞的,看样子不把我扒层皮不罢休。
我听到宿舍里传来小波的呻吟声:“冯哥,我一直在睡觉真的不知道,他刚才确实回来过,又不知去哪了。”
“搜!”冯玉强发狠:“今天不把他找出来不算完。”
这时困意又来了,我暗暗叫苦,外敌内患怎么全来了。我回到卫生间,把后面窗户打开,艰难爬上窗台。
这时那些人搜了过来,有人一眼看到我:“冯哥,这小子在这呢。”
他们冲进了卫生间要抓我,我一纵身从窗户后面跳下去,跌跌撞撞往前跑。宾馆后身是停车场,我一瘸一拐在车中间穿梭,那些人提着棒子越追越近,幸亏这里的车多,形成自然的障碍,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
我这两条腿越想使劲越不停使唤,瘸得厉害,最后慌不择路跑到了一处死胡同。这里有一个两层高的平台,我看到后面人越追越近,没办法只好顺着楼梯往上爬。
那几条大汉转眼就到了,他们看着我自己进入了死胡同,反而不着急,拿出烟分着,慢条斯理顺着楼梯追上来。
我到了平台最高层,这里空无一物,四面都是冷风,我已无路可逃。这时楼梯声响,那几个人杀了上来。
平台上风很大,冯玉强吹得头发都乱了,身后那几条大汉都不是好相与的,全是刺龙画虎一般的人物。
冯玉强头上缠着绷带,歪着眼看我:“王瘸子,你下手挺狠啊,哥们就是跟你玩玩,你就下死手。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坏了江湖规矩。”
“冯哥,不好意思,当时我也是有点上头,有对不住的地方你多多包涵。这样,你们去医院的费用我全权负责。”说着我掏兜里的钱。
冯玉强阴笑:“你不是刚才挺牛掰的吗,怎么现在又怂了。钱,我们要。但就这么放过你,有点太便宜你了。”
我看着他。
冯玉强说:“这样吧,你从这里跳下去,以前的事我们就既往不咎。”
我退后几步,一瘸一拐退到平台的边缘,这里围着一圈还有栏杆,扶着栏杆往下看,毕竟是两层楼高,五六米的距离,看着就眼晕。真要从这里跳下去,不死也得摔残。
我苦笑说:“冯哥,你别开玩笑,会出人命的。”
“谁他妈跟你开玩笑了,”冯玉强眼睛一瞪:“打人的时候你不是挺能耐的吗,给我跳!”
“跳!”那几条大汉凶神恶煞地喊。
他们渐渐往前逼,我靠在栏杆上,真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完全被逼入绝境。
冯玉强舔舔嘴唇:“哥几个,帮帮这瘸子,这瘸子怂了。”
那几条大汉拎着棒子走过来,我对着他们喊:“你们再要过来,我就睡觉了。”
这几个人哈哈大笑,我蹲在栏杆前,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缓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可能也就一晃神的工夫,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回到梦里,身在幽长阴森的走廊中,我看到走廊里那扇铁门依旧开启着,散发着黑气。
我摇摇晃晃走过去,进入铁门,反手把大门关上。
铁门的锁自动锁紧,把我封在禁闭室里。
我蹲在墙角,怔怔看着满墙的黑色文字,心砰砰乱跳。不知怎么,我忽然对藏在身体里的阿修罗产生了期待,有些事无法出手,或是不能去做的,我完全可以藏在这个房间里,把自己的身体交出去,交给那个阿修罗去控制,依他的能力,肯定会帮我处理的。
我在躲避现实吗?我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铁门,尽可能去平缓心情,我知道自己在交出身体控制权的同时,其实也在推翻和质疑以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