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入几口气,松子的胸膛就好像气球似的稍微鼓起来一些,然后秦不空在这期间就停止按压的动作,直到我抬起嘴来后,他才继续按压。就这么周而复始地差不多七次。到后来我都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在给松子做人工呼吸这件事,这时候秦不空突然高兴地叫喊着,有了有了!动了动了!
我转头看了看松子的手臂,发现其中的几根手指正在微微的弯曲着,这是魂灵归位,恢复意识的表现。我也很高兴,看样子我们两个三脚猫的一番乱整,还的确是有些效果的。可是当我转头看着松子的时候,他的表情却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于是我抽了他几耳光,力气并不大,他还是没有反应。秦不空对我说,也许是气量还不够,你再继续灌气!
于是我和秦不空又开始重复了先前的我灌气他按压的动作,这次比较轻松。四五轮之后,秦不空说松子的脚也开始有动静了,要我别停下,于是我一口接一口地凑到了松子的嘴巴上,弄得我的嘴唇周围全都是口水。而口水的味道特别难闻,我也只能忍了。只不过当我再一次把嘴凑上去的时候,突然松子的鼻子里,传来一阵“嗯嗯嗯”的声音。
这声音,怎么说呢。听上去怪怪的。就有点像一个人刚刚美梦了一场,然后心满意足醒来的时候,伸懒腰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声音,很轻,很柔。很妩媚。由于我全程都是闭着眼的,是因为我不希望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松子的脸,但秦不空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偏偏在这个时候对准松子的脸照射着电筒,大概是希望看清楚一点,只要松子的神志恢复了,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们也算是救回了一名。
电筒的光线照射在松子的脸上,虽然我闭着眼还是能够感觉到一阵刺眼的光透过我的眼皮传给我的眼睛。于是我微微睁眼,却只见松子鼻子里依旧嗯嗯嗯的。却在这个时候,慢慢地睁开眼,眼神中带着一种很奇怪的色彩,而且他双颊绯红,眼神中竟然满是那种愉悦的笑意。
我看他睁眼了。心里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我很快意识到我的嘴还凑在他的嘴巴上,于是我立刻好像拔皮塞似的将我的嘴巴挪开,却只见松子即便是我松手松嘴,还一副喔着嘴巴的样子,那样子很像是小时候我家老母鸡孵出来的小鸡在讨食。
我一下子蹲起身子来,慌乱地擦去了我嘴巴周围松子的或者是我的口水,心里顿感一阵屈辱。松子的眼神一直望着我,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因为太虚弱,而发不出声音。我心想这笔账我司徒山空将来再跟你算,现在我不和你计较,于是就再次弯下身子,将松子的头部抬起,轻轻地枕在了我的大腿上。
秦不空看人醒过来了,也松了一口气,他对我说,你先扶着松子,我去江边给大家弄点水过来。让松子先歇一会儿,待会儿喝点水。估计也就好了。还没等我答应,秦不空就带着自己的水壶去江边取水去了,他这一去一来,花了足足快二十多分钟,此时已经是夜里两点多。周围静悄悄的,我还能够听见蟋蟀或者蛤蟆在石头缝隙里发出的鸣叫声,而松子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在我的大腿上,我能够感觉到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于是我装作不知道似的,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抬头看着星星。就连我吹口哨,都满是松子口水的味道。
这二十分钟左右吧,让我觉得特别漫长,同时也让我觉得有些尴尬。要知道刚才那次嘴对嘴,在我看来真的只是在救人,当年我和孟冬雪在小玉米地里头,也曾经有过亲嘴巴的行为,但是那种感觉非常奇怪,和今天没有丝毫相同。我甚至想要立刻忘记这件事,但是越是刻意想要去遗忘,这件事就越发深刻地留在了我的脑子里。
秦不空取水回来的时候,我就好像是看到了恩人一样,还问他为什么去了这么久。他大概不知道这些时间对我来说,其实有些煎熬。秦不空大概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而是帮着我把松子扶着稍微坐正了一点,然后就把水壶里的水让他喝下去。松子本来已经清醒,只是因为虚弱而无法说话动弹罢了。如今喝了水,似乎好了不少。
于是秦不空叮嘱他别说话,原地待着,好好休息。我才有机会将松子从我的大腿上放到了地上。我捡起先前掉落在地上的东西的,如金刚橛,苗巫弯刀等,然后和秦不空一起,将魃的尸体往江边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