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情难两意

吧！“可知你们爷今日在忙些什么？

    “回姑娘，爷最近正跟八爷准备乾清宫家宴呢！”

    “那劳烦公公回话，让你们爷照顾好身子！”我笑眯眯地回答，刚才的阴郁一扫而光，原来真的是有事！

    “奴才记下了！姑娘若没事，奴才先告退了！”

    “嗯，你一个时辰后再过来一趟吧，我有东西要交给你们爷！”

    “喳！”

    回到房里，打开包袱，是件水绿织锦的披风，我高兴地披在身上，对着那小小的梳妆镜照了又照，美了又美，还自认为很漂亮的摆了几个poss，虽然从那面镜子里什么都看不见！可我还是觉得很美！幸福由内而外的蔓延，直到传遍全身，再扩散到房间的每个角落里，突然觉得我的小窝还是挺温馨的！

    包袱的最低处平放着一封信，写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苍苍，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苍苍，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诗经：秦风.蒹葭）

    这封信仿佛是我的一粒药剂，几日以来的郁闷、徘徊、不安、想念，在这一粒药之后统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惦着他写给我的信，穿他送的披风，在房里幸福地旋转着...原来他也是想我的，原来他也一直在关心着我，原来我不再是一整个人在这冰冷的皇城里...呵呵...这样简单的幸福真好！我真的很小女人！

    刘安回来时，我交给他一本诗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手交给九阿哥。书里掖着的一角，是我对他的回答！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诗经：王风.子衿）

    一日的午后，太阳暖暖的照着，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我懒散的坐在床边，有一针无一针地绣着帕子。我开始嘲笑自己，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以前的我从没有想过要做个在家相夫教子的小女人，一心只朝女强人方向发展。也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安静的坐在床边绣着手帕，更不曾想过我会做一个‘小三’，虽然现在还没有这么一说。最后，我得出结论：环境是个可怕的东西！

    门，又一次被猛烈地推开，因经受不住太大的力道，打在两边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十四爷，我这小门小户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我头也不抬的抱怨道，不用看便知道是十四阿哥。

    “曦锦！”

    我猛地抬起头，看见十三阿哥痛苦且沧桑的面容！沧桑？才多久不见，他竟然憔悴到可以用沧桑来形容的地步！这还是当初那个豪放不羁的十三爷吗？

    “十三爷！”我站起身来叫道，嗓子有些堵，这是自那日后第一次见他。

    十三阿哥大跨步走到我面前，眼中的哀伤无法言语。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不自觉地扭过头去。时隔多日，他为何还这般折磨自己？

    “曦锦，我再问你，你可愿嫁给我？”十三阿哥声音悲切，眉头紧锁。

    “十三爷，你不要这样！”我咬住下唇，惊慌失措地望着他。

    “回答我！”

    “我...”真的对不起，可是我不愿再说出来！

    “曦锦！”十三阿哥双手抓住我的胳膊，手用力的攥着，我咧着嘴，有些疼痛。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爱新觉罗.胤祥此生只娶你一人，你，可愿嫁给我？”十三阿哥椎心泣血地问道。或许，十三阿哥早已料定了结果，我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他只是在最后奋力一搏。又或许，他在等我给你希望...

    我痛苦的闭上眼，一滴清泪落下，我轻摇头...问了自己的心，我终究不能给他希望。我为自己感到害怕，看看，我是多么一个多么残忍地女人！

    腰间，猛地一紧，头，狠狠地撞在一个胸膛上，鼻中充斥着十三阿哥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那是淡淡的龙涎香。我知道了，他刚从乾清宫出来！是皇上吗？是皇上说了什么，让他如此地失去理智？我没有推开他，我不知道是自己心软，还是在心疼他，还是想安慰他,还是在我为自己恕罪...大概，都有吧！

    “让我抱一会！就一会，我便...知足了！”十三阿哥声应祈求道。

    我感受着他震颤的身子，在心里默念着：胤祥，对不起！给不了你今生，我许你来世如何？来世，你一定要先于别人找到我！不！来世，换我来找你，如何？而今生，胤祥，只有对不起！

    “冰雪少女入凡尘，西子湖畔初见晴。是非难解虚如影，一腔爱，一身恨，

    一缕清风，一丝魂。仗剑挟酒江湖行多少恩怨醉梦中蓦然回首万事空几重幕，几棵松。几层远峦，几声钟...”十三阿哥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在我耳边唱着，如泣如诉！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唱歌，很有磁性的声音，很好听！

    我一时呆若木鸡，然后奋力地推开他，冲他喊道：“不要再唱啦！求你，不要再唱了！十三爷，对不起！我瓜尔佳.曦锦注定这辈子是要欠你的！我求你了，我求你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你要让我以后的人生都在对你的愧疚中度过吗？你要让我愧疚而死吗？”说着，泪，涔涔而下！

    “呵呵，曦锦又说傻话了！”十三阿哥咧嘴笑着，那笑容里有玉的光华，然后温热的手抚摸上我的头，轻轻地摩擦着我的发丝，可我分明看到了他眼里隐忍的泪水！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我只求你能快乐地活着！”眼眶，终是守不住越积越多的泪水，于是，它们决堤而出，滑过十三阿哥努力扬起的嘴角...

    许久，十三阿哥拿起桌上我尚未绣完的手帕，转身离开了。离开时的那句轻喃像把利剑一样，刺向我的耳膜：锦儿，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