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杜佑的办公室的路顿时变得好长,安艺走了又走,一直到远远地看到办公室棕褐色的木门,安艺的呼吸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她只感觉心在胸腔内砰砰地跳着,仿佛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一样。
关于自己的母亲?安艺非常确信,自己把关于母亲的一切都牢牢地记在心里,并没有一刻敢忘记,所以,对于仅仅见过几面的顾丰荣,安艺也是心存疑虑。
走到门前,安艺没有立刻开门,而是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就是这里了……安艺,你要勇敢一点!
这么想着,安艺抬手,轻轻地敲了两下们。
“进来。”房子里传来了顾丰荣的声音。
安艺轻轻地扭动着门把手,“咔吧”一声,门开了,安艺进了门,顾丰荣就坐在杜佑的位子上,他见安艺进来,起了身,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来,坐,”顾丰荣对安艺指了指他对面的位子,“要喝点什么?”
“不了,”安艺摇了摇头,“杜医生说,你找我来是想跟我说些事情,是跟我母亲有关系的……对不起,我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是不是要先跟你介绍一下自己?”
“无妨,”顾丰荣倒是很放松的样子,在安艺落座之后,他也坐了下来,对安艺道,“我们可以先聊聊别的,让你放松一下,或者,我会泡茶,要不要来一杯?”
“白开水就好。”
“不要紧张,”顾丰荣拿杯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现在也跟安艺一样紧张,不过他隐藏的好一些罢了,“我们就是聊聊。”
“你是怎么认识我母亲的?不……我是想问,你是怎么得到有关她的信息的?”
安艺不想这么唐突,可是,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顾丰荣叫她而来的目的。
“好吧。”见安艺如此煎熬的样子,顾丰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既然他欠安艺的太多了,就加快这一切的速度吧。
“你的母亲叫什么?”
“她姓柳,叫柳眉。”
“柳眉?哈哈……”顾丰荣听到这个,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安艺微微有些生气。
“不是……抱歉……”顾丰荣的心底苦涩不已,“其实,柳姓是她的母亲,也就是你外婆的姓,你见过她吗?你的外婆?”
“这个……”安艺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没有,其实,我小时候基本没有见过外公和外婆。”
“爷爷奶奶呢?”
“母亲还在的时候见过几面,后面,在她离开后,我爸就不怎么管我了,自然也就不怎么让我见爷爷奶奶。”
“这样……”顾丰荣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请你一定要相信,也许会让你非常震惊,或者难受,但是……”
“没关系,我都准备好了,您请说。”
见安艺的情绪十分平静,顾丰荣喝了口茶,不知道是润嗓子,还是他已经紧张的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他明白,这么一说,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而安艺,可能会认同他的话,也可能会恨他入骨。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去接受。
“我刚才说过了,你的母亲姓柳,随的是你外婆家的姓,其实,她应该姓顾。”
“姓顾?”安艺想起了顾浩,可是,他不是说,他们是恋人关系吗?
“对,她的真名,叫顾念,因为在她还在她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她的父亲便远赴国外经商,经常是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甚至是在她出生的时候,她的父亲也只能是在回国的轮船上,对着天上的星星祈祷他们母子平安。”
“所以,这个名字是?”
“是她的父亲、母亲一起取的,因为,彼此都不在对方的身边,只能记挂着彼此。”顾丰荣回忆起了往事,眼睛经感觉酸酸的,年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说起,只恨时间过得太快,不够他把一切欠的东西都还回来。
“她是个很可爱,很懂事的小女孩儿,他们都叫她‘念念,’念念长大之后,因为她的父亲对于这个家的关爱太少,对于这个家的照顾也是太少,于是,她的母亲便选择了跟他分开,这对念念的影响很大。”
安艺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就算是安顺延是那个样子,自己的母亲也不愿意带着自己离开她,或许是因为她小时候经历过父母的离婚,所以才更懂得,一个完整的家庭对于孩子来说是有多么重要。
可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夫妻二人都负责人的前提上来说,不是吗?对于安顺延,安艺只有无尽的恨意,因为这个人几乎是毁掉了自己的童年,和他后面带来的那些人。
一直到现在,安顺延和安艺都好像是一道噩梦,或者说是一条毒蛇,不知道蛰伏在哪里,但是随时都会出来咬自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