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这样的女人,失去平常的自若冷静?
关瑜薰双手插腰,站直身体,眼睛睁得比鱼眼还大。
他在瞧不起她,是吧?
“我从小就生长在这个环境,家业如此,我有得选吗?谁能像你们这些绒裤子弟,每天拈花惹草,过着风花雪月的生活,女人一个换过一个”她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再帮他补上一堂礼义廉耻。
听她喋喋不休地说了这么多,他倒是愣然了。不自觉的敛眉,端视起那张外表看似亮丽,也许从小就饱受凄楚的秀丽小脸“你从小就这么可怜吗?”该死的,他居然有点心疼她,真是见鬼了!
他天外飞来一笔的同情,让关瑜薰讶异地小嘴微张,忘了该如何说教了。
可怜?不,她是讨厌那些清洁剂的味道,但是她每天吃得好、穿得好,不算可怜吧?
她抿了抿唇,又道:“你不用同情我,我过得很好,也很尊敬这份工作。”
他为她坚强的话而深感揪心,难怪他一批评到她的职业,她就
“你等等。”
“做什么?”关瑜薰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越过沙发,走进休憩室里的另一扇门。
回来时,他手中多出了支票本和一只金笔。
他怜悯地看她一眼“要多少钱才能让你离开那个火坑?”
翻开支票本,心底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沸腾,不知怎么地,他就是想对她伸出援手。
呃这行是累了点,但还不至于是火坑吧?至少这两个月,她待在最最最最基层,也没听过那些欧巴桑、欧里桑或是工读生这样抱怨过。
“很抱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想挖角也要看对象吧!
shit!这女人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他捏着支票簿,原本平和的语气,略微重了些“你有机会可以离开这行,不用再当应召女,为何不要?”
啥咪?应召女?“谁是应召女?”她怀疑自己有重听。
“你不是吗?”他皱了眉。
“我什么时候是了?”灿亮的大眼,若有所思地眨了眨。
宾果!答案揭晓,原来刚刚他们两人都在——鸡同鸭讲。
“原来你不是应召女,那你进来我的休憩室做什么?”浪费他那么多的精神、口水,还有同情心!
细长的凤眼瞪人,其实还蛮吓人的“我只是进来躲人的!”原来他把她当成应召女了,所以才对她呵呵,真是天大的乌龙呀!这男人虽然召妓,但却又颇富同情心,好怪异的人格特质!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现在没事了,不打扰,拜拜。”他那张美丽的脸,此刻变得好阴森、好恐怖,她还是赶快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美男子抢在她还没摸到门把前,一个箭步,直接用身体挡住了出口,然后对她笑得好像很无害。
“没留下姓名,打了人就想走吗?”剑眉一挑,这下他对这个敢赏他一巴掌的女人,可感兴趣了!
“嘿嘿,我的名字很难听,你还是不要知道会比较好,要不然,吓得你半夜作恶梦,我可就真的不好意思了。”她打马虎眼,心虚地干笑两声。
“不会啊,我觉得‘关瑜薰’挺好听的。”他朝她的胸前指了指,分明是慵懒柔和的语调,却叫人不寒而粟。
听到他连名带姓的叫出她的名字,关瑜薰活像是被电到,连忙遮住胸前的名牌。
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没用的,我记住了!”嘴角轻扬,一张得意洋洋的脸让人看了就有气!
关瑜薰深吸一口气,硬的不行,只能改采怀柔政策,她灿笑如花地问道:“还没请问先生尊姓大名?”现在不想知道都不行了,要不,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知道要害怕了吧?还算有点常识。“敝姓殷,名书怀。”
一道闪电划过关瑜薰的脑际,他口中说出的名字让她如雷贯耳!
殷殷书怀?
庆耀集团的新任总裁?
不,不可能会那么巧吧!也许只是同音而已,他有可能叫“阴输淮”呀!
“那个你的名字,该不会是殷商的‘殷’、书香世家的‘书’、怀古的‘怀’吧?”她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好巧哦!我的名字刚好就是,殷商的‘殷’、书香世家的‘书’、怀古的‘怀’耶!”他促狭地重复她的话。
他发现,这女人只要一紧张,晶灿的大眼就会不自觉地眨呀眨,很可爱。
呵呵呵,普天之不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这有可能也只是巧合!她表面冷静,心底其实已经开始歇斯底里了
“你该不会刚好是庆耀集团的新任总裁吧?”她抱一丝曙光的问。
“哎呀,又好巧喔,我今天也刚好升任总裁。”他大掌一拍,戏虐笑道。
轰!必瑜薰仿佛被一记天雷劈到,头有点发昏,还差点脚软。
oh!mygod,她、完、了!
看来她离被调去扫厕所的日子不远了!
自从关瑜薰挥出了她人生的第一支全垒打,不,是第一巴掌,她就有所觉悟了!
庆耀集团的总裁秘书来电通知,除了原有的总公司大楼外,还愿意将旗下的北、中、南分公司和厂房所有清洁消毒工作,一并委托给永诺清洁公司处理。
但前提是——请派关瑜薰组长,先至总裁府第清洁示范一个月,由总裁亲自考核评监。考核通过,方能签定新合约;考核不过,取消原有总公司大楼的合约资格。
这个殷书怀摆明存心想整她,要她去当下女嘛!
“哥,我绝对绝对不能去他那里。”鲜少能看到伶牙俐齿的关瑜薰,露出比被连降五级还要烦恼的表情。
“为什么?庆耀开出来的条件相当不错,虽然附带着风险,但若是能拿下新合约,将比原有的利润还多出了二成,很划算!你不是一向很精明的吗?怎么会想放弃呢?”关瑜卿手中正在翻阅会计部门初估的数据,看似刚正不阿的唇角微微上扬。
听到哥哥这么说,关瑜薰的表情倒是像中了一呛,无力地倒坐在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上。
她当然要放弃啊,因为她打了那个男人一巴掌,此去无疑是羊入虎口。不过,她没胆子让哥哥知道她得罪了殷书怀,否则以他凡事都以大局为重的个性,应该会先毙了她!
“哥,你都不怕他点名我去,有什么企图吗?”她伸手压下了他正在看的资料,试着激发老哥的微薄爱心。
关瑜卿笑了“哈哈哈,如果他不嫌永诺是间小鲍司,愿意结这门亲事,我想,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虽然是哥哥,但完全像是父亲才会有的口吻,这就是早年丧亲的后遗症。
帮帮忙,老哥怎么愈说愈离谱?人家是想整治你妹妹、羞辱你妹妹,不是看上了你妹妹啊“哥,你都不会替我烦恼一下下吗?要是他想故意刁难我,我去了不正好着了他的道!”她的表情惨淡,语气低迷的陈述未来可期的惨况。
关瑜卿皱眉觑她“人家好好的,干嘛要欺负你?还是,你又闯了什么祸?”他这个妹妹今天有点怪怪的?
“呃我只是假没啦!”她搔搔额前的浏海,做贼心虚一笑。
这只小狐狸,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杞人忧天了?
关瑜卿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的说:“小薰,哥哥很看重你的能力!
这次会把你调去当外勤组长,只是为了要堵住那些有心人的嘴,只要你能搞定殷书怀,帮公司签下这笔大合约,相信没人敢再对你有意见了,或者你就当帮哥哥一个忙嘛,好不好?”
关瑜薰抬头仰望着哥哥,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孔,明明才刚过完二十八岁的生目,为什么鬓发已经有了白雪的痕迹?
老爸、老妈过逝多年,长兄如父,让他一个人担起家业那么久了,如今她长大了,是不是也该帮忙分担一些了
一阵沉思后,她坚强一笑“我知道了,这份合约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弄到手的,哥,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