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种地步呢?”
“我了解他。”维尼茨尤斯回答说“但我要是他,就不会像他现在这个样子。”
“你会怎么样呢?”
“我会招募当地的山民,成立几支效忠于我的军队,那里的伊比利亚人都是一些强悍无比的武士。”
“维尼茨尤斯!维尼茨尤斯!我不能不告诉你,你这是做不到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要做就不能说出去,一点都不能说出去。如果我是他,我就会耻笑那个波贝亚,还要耻笑那个红胡子。我也会成立一支军队,但我不要伊比利亚男人,我要清一色伊比利亚女人。我还要诌一些讽剌诗,也不会读给别人听,我不学那个可怜的鲁菲努斯。”
“你说过要把他的事情告诉我广“去涂油室里冉告诉你。”
可是一到徐油室,维尼茨尤斯就把他的注意力转了,转到那些正在等着伺候他们冼澡的美丽的女奴身上去了。在这些女奴中,有两个黑女奴就像两尊漂亮的乌木雕像,她们惯于用质地细软的阿拉伯香料给主客二人涂抹身躯。还有几个巧于梳妆的弗雷吉女奴,正用她们那双像蛇一样柔软的手托着磨光了的铜镜和木梳。还有两个科斯来的希腊姑娘简直貌若天仙,是专门折叠衣服的,她们正在准备给主客二人的宽袍整理裥褶。
“我以掌管云雾的宙斯起誓,你挑选的这些美人的确是很不错的。”马尔库斯丨维尼茨尤斯说。
“我是重质不重量。”裴特罗纽斯说“我在罗马的全部家奴还不到四百人。我想,大概只有那些暴发户才认为自己的奴仆越多越好吧!“
“红胡子的美人也没有你的那些美人那么漂亮广维尼茨尤斯张幵鼻孔吸了口气,说道。
裴特罗纽斯毫不在意地回答说:
“你是我的亲戚,你应当知道,我既不像巴苏斯那么不关心人,也没有阿卢斯-普劳茨尤斯那么多的学究气。”
维尼茨尤斯一昕到普劳茨尤斯的名字,便忘了那两个科斯来的女奴,他高高兴兴地抬起头来,问道:
"你是怎么想起阿卢斯,普劳茨尤斯来的?你知道我在城外摔断了賂賻,在他家里养了十多天吗?情况是这样,在我被摔伤的时候,他驾的车子恰好在我身边走过,他看见我痛得很厉害,便把我接到他的家里,让他家的奴隶梅利翁医生给我治好了伤,我正要把这件事告诉你。”
“啊!大概就是这个偶然的机会,你爱上了蓬波尼亚吧?要是这样,我就为你感到遗憾了。这个女人虽有德行,但已经不年轻[我想不出比这个结合更糟的了,嗯!“
“不,我爱的不是蓬波尼亚!"维尼茨尤斯急忙说。“那么是谁呢?”
:‘我要是知道她是谁就好了。我连她的名字都搞不清楚,是莉吉亚呢?还是卡里娜呢?反正她家里的人都叫她莉吉亚,因为她出身子莉吉亚族,但她还有一个蛮族人的名字,就是卡里娜。普劳茨尤斯这个家庭很奇怪,他家里的人很多,却总是那么静情悄的,就像苏比亚库姆的森林一样。有好多天,我根本不知道这位女神就在他的家里,后来有一天请早,我终子看见了她在果园的喷泉下洗澡。我向那个生出了阿佛罗狄忒的水泡1起誓,当我看见朝霞的微光照在她的身上的时候,我以为只要太阳一升起,她就会和朝露一起消失在阳光里。后来我还见过她两次,从此我就再也不能平静丫。我没有别的愿望,也不想知道罗4会给我什么恩赐,我小要别的女人,也不要黄金,什么科林斯铜币和琥珀,什么珍珠、美酒和宴会我都不要,我只要莉吉亚。坦韦地告诉你吧,舅舅!我真的想念她呀!就傢你的温水浴池里的镶嵌板上刻的那个睡神想念帕塞汆亚那样,我日口夜夜都在想着她呀!”
“如果她是个奴隶,我就把她嗦给你。”“她不是奴隶。”
“那么她是什么人?呆不适普劳茨尤斯家的解放奴隶?”“她没有当过奴隶,就说不上解放了。”“那么她?”
“我也不很清楚,0硫她是1国乇的女儿,或者这一类的人。”“这姑娘倒挺有意思,维尼茨尤斯!”“只要你愿意昕我说下去,我马上就会使你得到满足。她的故事说起来并不很长。你大概认识斯威比国王万纽斯吧!他被赶到国外去后,就长期住在罗马,他因为玩得-手好骨牌。又会驾赛车,在罗马很出名。德魯苏斯皇帝后来还恢复了他的王位。他很聪明能干,开初把国家治理得很好,还打过许多胜仗,吋后来变了,他不仅肆无忌惮地掠夺邻国,而乱残酷压迫自己的百姓。这时候,赫尔曼杜尔国五维比留斯的两个儿子,也就是他的两个外甥万吉奥和西多决定退他退位,让他再去罗马再去试试他那玩骨牌的手气。”
“我记得,那是不久前在克劳迪乌斯1五朝统治时期发生的事情。”
“是的,当时还爆发了战争,力纽斯向雅齐格人请求过援助,他的两个可爱的外甥则求救于莉吉亚人。莉吉亚人听说万纽斯有巨额财产,就派来广许多军队。可是这么一来,使得克劳迪乌斯皇帝也为罗马边境的安全担起心来了。克劳迪鸟斯因为不愿卷入蛮族之间的战争,便给多瑙河军两司令阿泰利尤斯,希斯特尔写了封信,命他密切注意战事的发展,以防蛮族破坏我们囯家的和平。希斯特尔马上要求莉吉亚人作出了不越边境的保证。莉吉亚人表示同意,时且还送来了他们的人质,在这些人质中,就有莉吉亚酋长的妻子和女儿,你知道,野蛮人打仗都要带着他们的妻干和儿女的我所钟情的莉吉亚就是那位酋长的女儿。”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
“是阿卢斯-普劳茨尤斯亲口告诉我的。莉吉亚人后來确实没有侵犯过罗马的边境,他扪都是一些头上戴着野牛角的野蛮人,他们的进攻和退却都像急风暴雨似的一闪而过,一下子就变得无影无踪了。他们虽然打败了万纽斯的斯威比人和雅齐格人,可是他们的酋长也战死了。后来莉吉亚人带着他们的战利品走了,却把人质留在希斯特尔那里。莉吉亚的母亲不久后死了,希斯特尔“时不知怎么处置她的这个孩子,只好把她送到了全日耳曼的总督蓬波纽斯那里。蓬波纽斯和片蒂人打完仗后回到了罗马。你知道,克劳迪乌斯陛下还恩准他在罗马举行了一次凯旋的庆典。莉吉亚当时一直跟在胜利者的战车后面,因为不能把人质当成俘虏,在庆典结束之后,蓬波纽斯也不知道诙怎么处置她。后来只好把她交给了他的妹妹蓬波尼亚,格列齐娜。蓬波尼亚‘格列齐娜是普劳茨尤斯的妻子,这-家,从主人到笼子里的家禽都具有高尚的品德。莉吉亚就是在这个家庭里长大的,因此她和他们一样,也培养了高尚的品德,尤其是她那出众的美貌,就是波贝亚和她相比,也会像一枝秋夭的无花果放在赫斯珀里得斯1的苹果旁边一样,显得大为逊色的。”“是吗?”
“我再对你说一遍,从我在喷泉旁边看见朝霞照在她的身上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如痴如狂地爱上她了。“
“这么说来,她真的像鳗鱼或者像小沙丁鱼那么冰清玉洁了?”
“你别打趣了,裴特罗纽斯ii舅!如果我的坦诚胸臆使你产生了别的想法,那就请你不要忘了,在漂亮的石榴裙下,隐藏的是难以治愈的伤痛。我还要告诉你,我从亚细亚回来的时候,在莫普苏斯2的神庙里睡了一晚,想在梦中听到这位神明的预言,莫普苏斯真的显灵丁’他告诉我说,爱情会使我的生活产生巨大的变化。” ^
“我听普利纽斯3说过:神可以不信,但要信梦。也许他说得对,可是我的玩笑并不妨碍我有时产生这样一仲想法:天上只有一个神,她至高无上,无所不在,她能够沟通灵魂,集中事物和肉体。她就逄艽物的创造者一维纳斯-基尼特里克斯4。埃罗斯5在混沌中创造了世界。她创造的这个世羿是否完美?这是另一回事。可是她若真的创造了一个完美的世界,我们就应当承认她的伟力,尽管我们可以不去供她”
“唉!裴特罗纽斯,在这个世界上,空谈哲学还不如出-一个好的主意呢!”
“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我要得到莉吉亚,我要用我这双一无所有的手臂拥抱她,把她紧紧地抱在我的怀里。我要嗅到她的呼吸的芳香,假如她是一个奴隶,我要在一百个姑娘的脚上徐满石灰,证明她们都是首次上市出卖的,然后带到阿卢斯那里去把她换来。我要和她生活在一起,直到我的头发变得像寒冬腊月的索拉克特山峰那样的苍白。”
“她不是奴隶,她现在是普劳茨尤斯家里的人。既然她的生身父母已经舍弃了她,她就很可能成为普劳茨尤斯的螟蛉女,只要普劳茨尤斯愿意,他会把她送给你的。”
“看来你对蓬波尼亚“格列齐娜述不了解,他们夫妇俩已经把莉吉亚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地疼爱了。”^
“我了解蓬波尼亚,她是一根实实在在的柏树枝,如果她不是普劳茨尤斯的妻子,就可以把她雇来当哭丧人。尤莉亚死后,她就没有脱过丧服。她虽然活着,却好像已经走在阿福花1的草地1:了。她还是个恪守妇道的女人,在我们这些连嫁四五个男人的女人当中,她真箅得上一只凤凰你知道在上埃及真的孵出了风凰吗?这种事是很少见的,大概要五百年才能有次吧?”
“裴特罗纽斯!裴特罗纽斯!风凰的事我们以后再谈吧!’’“你要我谈什么,我的维尼茨尤斯?我了解阿乌拉‘普劳茨尤斯。他虽然批评我的生活方式,但对我还是有好感的,他对我甚至比对别的人都更加尊重,闽为他知道,我不像多米茨尤斯-阿菲尔、蒂盖里努斯和红胡子的那帮亲信那样,专事告密。我也不会假惺惺地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禁欲主义者,我对尼禄这一类人的罪恶彳7径曾经不止一次地表示愤慨,而塞内加和布尔胡斯却总是装着没有看见。如果你要我在普劳茨尤斯那里替你做点什么,我是很乐意的。”
“你定做得到。你很聪明,很有办法,而11在他那里也很有威信,你只要去仔细地了解一下情况,和他涣、次话”
"你把我的威佶和聪明才智肴得太卨广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那我等到普劳茨尤斯一家迁冋罗4,就去找&谈好了。”“他们两天前就回来了。”
“那好啊!现在早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到餐厅电去就餐,然后休息一1、\就打点轿子,到普劳茨尤斯家取去。”
"你对我总是这么好啊丨”维尼茨尤斯十分激动地说“我要叫手下的人在我家里的祖宗神位巾间放一尊你的神傢一像这尊神像‘样漂亮给称献上供品。”
说完他把身户转向这间芬芳扑鼻的房里那面摆满了塑像的墙,用丟指着,中一座裴特罗纽斯手持权杖扮成赫耳墨斯1的塑像,乂说:
“我凭赫里奥斯3的光辉起誓,如果‘夭神,亚历山大3长得像你那么漂亮,海仑就-‘定会爱上他厂。”
他的感叹坠有一半是恭维,另半是莨情。裴特罗纽斯比维尼茨尤斯年长,说得没有他那么健壮,但比他漂亮。罗马城里的女人不仅赞叹他才思敏捷,情趣高雅,赠给他“风雅裁判官”的美名/而丘也称颂他的芙貌。这种赞美甚至在这个给他的披衫汀褶的科斯姑娘的脸上。也看得出来。其中一个叫尤妮纥的女奴甚至悄悄地爱丨:了他,她正以她柔顺和钦慕的眼光望着他的眼睛。
裴特罗纽斯对这些女奴根本就不屑一顾,他只是冲维尼茨尤斯笑“笑,用塞内加对女人的一个你呼作了回答:“厚颜无耻的动物!”
随后他扶着维从汝尤斯的肩膀,把他领到餐庁里去―广。在涂油室里,那两个希腊姑娘,还有弗雷吉少女和两个女黑奴正在收拾香料盒。冷水浴室里的奴隶这时从帷幕后向探出头来轻轻地“嘘”了-声。听到这1声招呼,一个希腊姑娘、弗雷吉女奴和两个女黑奴4上跳了起来。一眨眼功夫,就在帷幕后面消失不阽了,浴室里的人便肆无忌惮地淫乐起来,管事对这并不加以阻止,因为他自己也是经常参与的。裴特罗纽斯虽然心里明白,但他对下人从来宽厚仁德,不爱惩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他们去干了。
涂油室里只剩下了尤妮丝个人。她细心地听了一会儿,最后发现那里的说笑声向蒸汽室的方向渐渐地远左了,这才端起主人刚刚坐过的那张镶着琥珀和象牙的小凳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雕像前。
涂油室里充满了阳光,阳光映在貼着大理石的墙面上,呈现一片金碧辉煌。
尤妮丝站在小凳上,便和雕像一样高了。她突然伸出两只胳膊抱住雕像的脖子,把头上一绺美丽的金发往后一甩,然后将自己玫瑰红色的赤裸裸的身子紧貼在这尊洁白的大理石像上,于是激动不已地吻着裴特罗纽斯冰冷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