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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帖一揽子的事全包在自己的身上,龙王村的村干部包括吴贤,都面面相觑,这事?不管结果如果,张子峰承认了自己是起事,那区里会不处罚她吗?她这不是闹事吗?

    这事,更让村里的村民变得津津乐道,政府里也有不同的声音,不过,张子峰的当出头鸟,也是得到了一次绝好的展示机会,对于张子峰的个人感觉是,她不怕也不觉得自己给区政府抹了黑!只是,她没有想过,今天的一切,其实一切尽在唐萍的掌控之中。

    不用说,今天龙王村的村民群体上访,不是因清水河的土地纷争而起,便是和造纸厂的污染有关,还有最近新加的一个理由收取龙王村创卫创文管理费。

    周功立和吴津急匆匆下楼往区政府大门口的信访办而去,边走都在边寻思:龙王村村民们的胆子怎么突然变大了,不仅和三台村的村民起了纷争,居然还敢闹到区里来?

    说起来,这事和唐萍有关。

    事后,负责调查龙王村闹事事件的局长胡平评价说:这小子吃饱了饭撑得慌,没事找抽呢!

    唐萍来到龙王村任治安队长的时候,在她的办公室还在装修之初,她来到找她的老朋友李大春玩耍。

    李大春家就是当初唐萍在唐萍创文组副组长以她家作为试点种植用水量稍少的烤烟的那一户人家。她家烤烟种植长势正好的时候,被吴津们一口否则,要求全村搞油菜种植,李大春一家的烤烟土地被强行要求废除后,李小春那个气啊,恨死了。恨还包括对三台村造纸厂邹姓人家的。

    关于龙王村李小春被打事件是这样的。

    李小春是干活的人,但是村的用水困难,仅有几口井人要喝,土要浇,哪里够了,她一个好好的小伙子也变个不是个干活的人,她来到家里土地修整干地,所谓修整干地,也就是培培土,拔拔草之类的活,就这她还要偷懒,铲几锹土都不愿意出力,她顺手就把旁边干地上别人家新培好的土直接铲到了自家的干地上。

    如果这干地是龙王村龙王村村民家的也就罢了,谁也不会和李小春这种心情变得不好的家伙多计较,问题是,这个干地是三台村村民的。

    不远处也有三台村村民在修整,外号叫邹二愣子,她立马就过来,指着李小春骂道:“好你个李小春,你家土地干,就把人家的干地搞得稀烂,还像个人吗?”说着,拿起手中的锹就把李小春铲过去的土块又铲了回来。

    当面动人家的土地,是当地村民最忌讳的事。

    李小春也不干了,就开始骂骂咧咧地脏话不断了,合着三台村的这个邹二愣子,也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见李小春一副赖皮样,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拉拉扯扯就动起手来了。

    真要说打架,龙王村不少的青壮年都跟着习过几天武,实打实地拼拳脚,三台村的人肯定占不了便宜。

    所以,两个村多次纷争中,三台村的村民一般轻易不敢动手,真要动起手来,一定是三台村的人吃亏受伤,等着区里调解要龙王村赔医药费,这样一来呢,龙王村的村民怕赔钱,轻易也不敢动手。

    所以,两个村争归争,吵归吵,真正动手打架的次数为数不多。

    这一次,心情不好的李小春明显不是邹二愣子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按在地上,被捶出了鼻血,外带掉了一颗门牙,一看见血出来了,李小春就鬼哭狼嚎地叫唤:“打死人啦,三台村的人打死人了。”

    这一喊,龙王村的村民听见了,年轻气盛的几个村民呼啦啦就往山上冲,好久没打架了,拳头有点痒痒。

    等跑到山上一看,邹二愣子早逃跑了,只剩下李小春躺在地下捂着嘴巴满地找牙。

    李小春哎哟哎哟还在叫唤,这家伙平日里心情不好惯了,也实在不经打,和邹二愣子扭打的时候,一块石头把腰咯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的爬不起来了。

    无奈,几个年轻人只得架起李小春,往山下走。

    经过村口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村里老太爷子,村里老太爷子见李小春满脸是血,还哎哟哎哟直叫唤,就板着脸问:“怎么回事?小春,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被三台村的人打了。”扶着李小春的年轻人很鄙夷地说。

    “活该!”村里老太爷子啐了一口,摇摇头,显然是不想管这事。

    本来她以为,李小春是村里的几个年轻人闹过了头,误伤了的,她打算倚老卖老教训几句,出面主持一个公道,听说李小春是被三台村的人打了,知道这事自己管也管不了,只想把李小春骂走了就算拉倒。

    李小春原以为村里老爷子至少会表示点愤慨或者同情,没想到却被骂了一句“活该”便有点急了,叫道:“老太爷,好歹我也是村里家的子孙吧,村里家的人被打了,你不替我们做主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骂活该啊。你,这算什么村里家的老太爷啊。”

    村里老太爷70不到,说起来并不算太老,只是辈分高。

    龙王村的里的老老少少,都要尊称她一句老太爷,加之读过几年书,早年在省城里做过几年事,算是龙王村里少有的几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在村民们中威信很高,以前的村党委书记老马也要敬她几分。

    现在突然被李小春抢白了几句,在年轻人面前丢了老脸,村里老太爷子气得花白的胡子也抖了三抖:“骂你活该怎么了?连三台村的人都打不赢,还有脸说是村里家的子孙?像你这种窝囊废,我老太爷子管不着。”

    几个年轻人哄笑起来,李小春急了,也顾不得辈分长幼,顶嘴道:“要这么说,既然你也管不着村里家的子孙,以后也别挺着一张老脸到处冒充村里家老太爷子了。”

    这话李小春说的就有点没轻没重了,几个年轻人不敢笑了,面面相觑,看看气得脸发青的村里老爷子,又看看疼得哎哟直叫的李小春,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附近的村民听见吵闹声,纷纷跑出来看,听说李小春被三台村的人打了,伤得还不轻,有摇头叹息的,有愤愤不平的,最后还只能无可奈何叹气。

    村里老太爷子见人多了,脸色更加的难看。

    说又说不得,走又走不得。你说老爷子心里得有多堵得慌啊。

    唐萍正在她的办公室区域看着木工做工呢,听外面吵吵嚷嚷的有李小春的声音,以为她来还锹了,就走出来笑着说:“小春,你不回家,在这里胡扯什么呢?”

    可一看旁边的村里老太爷子脸色发青,胡须还在颤抖,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谁把老太爷子气成这样?”低头一看,李小春满脸是血,哎哟直叫,又弯下腰来问:“小春,你怎么搞的,你摔跤了?”

    李小春没好气的说:“不要你管,反正我也不是村里家的子孙了。”

    唐萍一笑,大概明白了李小春是在和村里老太爷子怄气,便想劝一劝:“老太爷,您消消气,别跟小春一般见识。”

    这话要是别的人说的,村里老太爷子可能就借坡下驴了,一看是唐萍,气反而更大了,就问:“唐萍同志,你也是区上的干部不?”

    这是哪跟哪呀?唐萍被她问的丈二瘸子摸不着头脑,说:“是啊。”

    “那你说,我们龙王村李小春被三台村的人打了,区里的干部管不管?”村里老太爷子果然是个人物,转移矛盾的功夫也是了得。哼,区里的干部要都说管不了,我一介村村老朽又怎么管呢?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唐萍被问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了。

    回答说管。三台村的人谁管得了?说不管,你唐萍就正是区里派来管村里治安的,这不管的话怎么好说出口容易,丢人可就丢大了?

    “唉,”村里老爷子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祖宗在上,只怪村里区里无能人啊。”

    村里老爷子老脸上满是苦痛,对唐萍也是刺激很大。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去惹三台村的人,谁都知道那里是周功立的老窝,她心里一盘算,便有了主意。

    “小春,伤了哪里?”

    “腰闪了,牙掉了,哎哟,鼻子还在流血呢。”

    妈的,三台村的人也太欺负人了。”唐萍愤愤然“老太爷子,我是龙王村的治安大队的队长,这事我管了。不过”

    “怎么样?”看热闹的男女老少来了精神,这几年,被三台村的人欺负苦了,终于能有区上的帮村管事了。

    “这事她爸李大春知道不?”唐萍又问。

    “不知道。”众人摇头。

    “知道又有屌用?她是怕了三台村的。”众人议论纷纷。

    唐萍说:“那好,要我管可以,你老太爷子得出面。”

    村里老太爷子早就憋着一口气,听说唐萍能管这事,巴不得抛头露面树威望呢。“没问题,只要你能把这事替村里家人管出个公道来,要我这把老骨头怎么的都行。村亲们,大家说是不是啊?”

    村里老太爷子抓住时机发动群众,众人一片喊好。

    群情激奋,这就好办了。

    唐萍与村里老太爷子耳语了几句,村里老太爷子听了之后,露出了怀疑的表情:“小队长,你说的这法子能成?”

    “保管能成,成不了,你可以骂我十八代祖宗。”这是古堡人最毒的赌咒发誓。

    唐萍咒完了,村里老太爷子一直绷着的脸,也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旁边的几个年轻人也放声大笑起来。

    唐萍的小秘书小王大概也听旁人说了这事,看唐萍要管李小春的事,就扯了扯她的衣袖:“队长,这事你管得了吗?别管不好,你不知道,区里副区长张登启当初就管三台村的事,在区里被落数得,好的是被数落,我看一般的小人物的话,可能就在区里混不走了!

    唐萍安慰道:“没事,小王,你放心,这事我说能管好就一定能管得好的。”

    于是,村里老太爷子领着十几个老少村民,叫上李大春和李小春家妈用门板抬着李小春,上了一台皮卡车,直奔古堡区城而去。

    唐萍把事情既然挑起来了,她心里有数。这事她也没有给谁说,闷着头呆在龙王头,看着张子峰当出头鸟的好戏。

    古堡区区政府大楼面前,也正热闹着,区信访办的已经办不下此事,周功立还得必须出面。

    周功立和吴津赶到区政府大院门口的时候,信访办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信访办就设在区政府大门口旁边,说起来是为了接待上访群众方便,实际上就是设置的一道屏障,以防止上访的人员直接进入办公大楼,影响领导们的工作。

    花白胡子的老人自然是村里老太爷,正滔滔不绝地和信访局老苏论理。

    十几个村民围在老人身边,纷纷指责信访局老苏。

    信访局老苏满头大汗,嗓子已经有点嘶哑了,吱吱哇哇地不知所云。

    地上摆着一副门板临时做的担架,鼻青脸肿的李小春还在哎哟哎哟直叫唤。她的老爹老妈守在身边,哭天抢地地喊冤。

    古堡区的市民大概有好长时间没见过这种热闹场面了,围观的人群东打听,西议论,顺着区政府大院的门口,挤挤挨挨地至少有上百人,把门前的大街堵了一半,来来往往的车辆呜呜地按着喇叭,现场一片混乱。

    有人眼尖,纷纷说:“让开,让开,庄书记来了,庄书记来了。

    人群自觉地给周功立让开了一条道路。

    周功立径直走到了村里老太爷面前,信访局老苏见来了救兵,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跑过来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点头哈腰地站在了周功立身边。

    一听庄书记来了,李小春的老爹老妈来了精神,嚎啕着就往周功立这边扑“庄书记老爷,你可要替我家小春做主啊。”信访办的几个人忙上去去拉,却怎么也拉不住。她一次一次挣脱出来,直往前面扑。

    信访局老苏上前劝解:“大哥大嫂,你有话好好说”

    老爹老妈眼泪汪汪看不清人,挣脱一只手撩了一把泪水,指着信访局老苏大骂:“你滚开,你只会说调查调查,就想把我们哄弄回家,这回,不给个公道我就陪着我儿子死在这里了。”

    信访局老苏大声说:“大哥大嫂,再大的事,吵闹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要相信政策,相信法律,相信政府!”

    小春老爹老妈哇哇大哭:“你翻来覆去就这句话,管个屁用。我屋人都要死了,还讲什么狗屁法律、狗屁政策。法律能让我儿子腰不疼吗?政策能让我儿子血不流吗?政府能让我们三台村的人不欺负我们龙王村的人不?”

    小春老爹老妈的一番话,质问得信访局老苏无话可说,只拿眼睛看周功立,周功立黑着个脸,不说话,静静地看着。

    吴津见周功立不说,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暗自思忖:一个龙王村的老农民,说得出这么一番话吗?

    村里老太爷咳嗽一声:“小春老爹老妈,庄书记在呢,不要胡闹。”

    小春老爹老妈果然听话,立马不哭不闹了。

    周功立终于开口了:“大爷,你就是龙王村里修祠堂作主的老革命吧?”

    村里老太爷早年当过几年民办教师,在区上有点声望,干部们不好随着村民喊她村里老太爷,一般都称呼一声“老革命”

    听庄书记也喊自己一声老革命,村里老太爷很觉得有面子,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翘得更高了。“是的,你就是古堡区的区委大书记吧。”

    “呵呵,老革命,我可不敢当啊。”周功立很从容。“我就是庄书记周功立。听说,你有事找我?”

    “庄书记庄书记,一区之长,区里的子民有事,不找庄书记找谁呀?”村里老太爷开始发难。

    村里老太爷的口气很傲慢,吴津和信访局老苏听了,暗暗有些担心,周功立在区里历来说一不二,很少有人敢用生硬的口气和她说话。

    但周功立不以为意,继续问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村里老太爷一摆头,说:“三台村的村民把龙王村的人打伤了,喏,人我们也抬来了,就到区里来讨个说法。”

    “哦。”周功立像是才发现地上还有个受伤的人,走近担架弯下腰看了一看。

    李小春看有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走过来,哎哟哎哟叫得更欢了。

    小春老爹老妈又趁机嚎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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