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这一见其黯然神伤之状,便已隐约猜到了其心中所思所感,只是李显却没打算在此时出言安抚一番,倒不是李显不重视乐彦玮,恰恰相反,李显对乐彦玮的念旧心情极之理解,也很敬重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人,当然了,更令李显重视的还不是乐彦玮本人,而是其正在武功县任县令的幼子乐思晦,概因有着前世记忆在身的李显很清楚乐彦玮的时日已是不多了,哪怕身为宰相,也帮不了自个儿多少的忙,倒是其子乐思晦乃当世贤才之一,前世那会儿,乐思晦以四十出头的年龄便当登了宰相兼吏部尚书之高位,乃开唐以来最年轻之宰相,若不是死于酷吏来俊臣之手,以其人之才必可作出一番丰功伟业来,这等大才李显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不过么,却也不急于一时,尤其是这等微妙的当口上,李显更是不会多说些甚子,只是笑着招呼了一声道。
“殿下,请!”
乐彦玮正自伤感间,听得李显出言招呼,自是不敢怠慢,紧赶着收拾了下心情,陪着笑地摆了下手,示意李显先行。
“嗯。”李显没再多客套,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即走到了正对着高和胜的背影暗自咒骂不已的李贤身边,也不多言,只是伸手轻轻地拉了一下李贤的衣袖。
“走,进宫!”
李贤正自恼火异常之际,被李显这么一拉,倒是回过了神来,可心中的怒气却不见稍平,黑着脸死盯了一下高和胜的背影,恨恨地一跺脚,大步便向宫中行了去,李显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懒得去理会李贤这等小儿心态,默默地走在了其身侧落后半步的位置上,哥俩个就这么一路无语地沿着宫中的大道向着乾元殿赶了去。
“儿臣等叩见父皇、母后!”
李贤一行三人刚一走进乾元殿,入眼便见高宗紧绷着脸端坐在龙床上,头也不抬地正翻/弄着诸臣工的保本,而武后则含笑坐在高宗身旁,温言细语地与站在前墀左近的四位亲王低声交谈着,一派国母之雍容气度,至于先到了殿中的戴志德与张文瓘两位宰相么,则是眉头深锁地立在了前墀右侧,眼神游移不已,显然内心里颇为紧张,李贤等人不敢细看,忙不迭地抢到了前墀下,各自大礼问了安。
“哼!”高宗的心情显然不爽得很,面对着二王的问安,连起都懒得叫,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上一下,只是从鼻孔里冷冷地哼出了一声。
“都平身罢。”
高宗不发话,李贤等人自是不敢起身,只能是老老实实地跪在殿中,大殿里的气氛陡然间便有些子压抑了起来,到了末了,还是武后出言解了围。
“儿臣谢父皇、母后隆恩!”
李贤性子急,这一听武后叫了起,自是不管不顾地便谢了恩,便要起身退到一旁,可一见李显没动弹,不禁又迟疑地跪回了原位,满脸子的尴尬之色。
“显儿可是有事要禀么?”
武后此际出言解围倒是没怀着甚旁的心眼,若说有的话,那也只是在诸王面前显示一下国母的威势罢了,可一见李显居然不听使唤,眉头立马便皱了起来,阴沉着脸,寒声问了一句道。
“回母后的话,孩儿确实有事要禀。”
李显稳稳地跪着,头一抬,朗声回答道。
“朕不想听,尔且站到一旁去,待会朕再好生与尔算算账!”
不等李显说出个所以然来,高宗已猛然抬起了头,极度不满地横了李显一眼,一挥手,毫不客气地便训斥了起来。
“是,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高宗这么句狠话一出,李贤的脸色当场就绿了,不止是李贤,便是在场的一众老辈子亲王以及宰相们全都吓了一大跳,可李显倒好,浑然不介意地磕了个头,从容地起了身,无事人一般地便退到了一旁,那等潇洒状令李贤登时便看傻了眼,一时间竟忘了要谢恩退下,一味傻愣愣地跪在了殿中。
“贤儿也退下罢。”
望着李贤那副傻愣愣的样子,高宗便很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郁闷感,可一想到李贤此番入主东宫怕已是难有更改,该给其的面子,自是少不得要给,实是不愿出言呵斥于其,这便耐着性子,挥手示意了一下道。
“是,儿臣遵旨。”
被高宗这么一提点,李贤这才惊觉自个儿失了态,自不敢再有耽搁,紧赶着谢了恩,有些子狼狈地退到了李显的身边,脸色阴晴不定地看了看高宗,又看了看武后,见二者皆不曾朝自己这一方看上一眼,心登时便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