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大相放心,此事若再有误,末将自当提头来见!”
深知噶尔?钦陵对自己的耐心已是到了极限,赫茨赞自不敢再有甚犹豫的,噶尔?钦陵话音方才一落,他便已跪倒在了地上,赌咒般地发誓了起来。
“嗯!”噶尔?钦陵没再多言,只是冷吭了一声,一挥手,有如赶苍蝇一般地将赫茨赞挥赶了开去,凝重无比的眼神越过己方战线,落在了混战一片的城头上。
吐蕃大军分两路扑城之下,战事瞬间便已是到了白热化程度,守军尽管握有地利之绝对优势,可在吐蕃官兵的拼死突击下,城防还是无可避免地处处告急了起来,开战仅仅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而已,吐蕃军已是几次冲上了城头,尽管都被守军强力反击了下去,可守军的伤亡却是个难以承受之重,原本派上城头的三千官兵、两千民壮损失了近四分之一,便是连身为主将的程河东胳膊上也已是挂了彩,尽管不重,仅仅只是被刀子拉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可对军心的影响却是极大,城头上的守军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这令程河东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兵力程河东倒是还有一些,手头的三千余预备队尚不曾动过,更有着不少李显暗中运来的秘密武器,然则程河东却不敢轻率地投将进去,只因这才是开战的第一天,倘若底牌用尽,这城只怕也就守不下去了,故此,哪怕再难,程河东也只能咬着牙死撑着,率领着手下的亲卫队四处救火,不停地在城头上奔波来去,一身盔甲早已被鲜血浸染得如同血水里捞将出来的一般。
“去,即刻调刘驰所部上城!”
高原上的夜来得早,申时刚过,天便已是渐渐地黑了下来,然则攻防双方的激战却并不因天黑的到来而有所减缓,拼死攻城的吐蕃军不顾天黑的劣势,点起了火把,依旧不停地冲击着城防,眼瞅着情形不对,程河东不敢再犹豫了,一刀劈死了一名窜上了城头的吐蕃百户长,大吼了一声,终于下达了调预备队上城的命令。
“儿郎们,上,杀翻蕃狗,杀,杀啊!”刘驰,游击将军,乃是程河东手下第一悍将,一身武艺在军中鲜逢敌手,于边军中素有威名,只是脾气暴躁,素不为历任上司所喜,以致效力疆场多年,官运却始终不佳,程河东履任鄯州之前,刘驰还仅仅只是个校尉而已,幸得程河东本人亦是武将出身,受得了刘驰那个犟脾气,力排众议,将其提拔为游击将军,此番受命为预备队,刘驰可是没少找程河东闹着要打先发,却每回都被程河东骂得个狗血淋头,这才算是勉强接受了任务,今日战事大起之际,刘驰却只能干坐着旁观,早就憋得不行了,这一得了将令,哪还稳得住神,率领着手下一千精锐,狂吼着便冲上了城头,如怒狮一般杀得刚窜上城头的吐蕃军人仰马翻,只几个冲锋,便已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城防,至此,惨烈的攻防战再次陷入了僵持的局面,然,攻守双方都没有就此停手的意思,战事分外地惨烈了起来,只是随着夜色越发黑沉,优势已在不知不觉中转向了守军一方。
“二哥,天色已晚,此城急切难下,强自硬攻,徒劳军力,不若明日再战也罢。”
眼瞅着己方伤亡越来越大,吐蕃众将都有些子沉不住气了,只是碍于噶尔?钦陵的威严,谁也不敢轻言罢战,末了,还是噶尔?赞婆站将出来,委婉地提议休兵。
“再攻一波!吹号,强袭!”
黑夜向来便是攻城之大忌,除非是趁虚夜袭,否则的话,攻城一方只能是白白消耗军力而已,这一点噶尔?钦陵又岂能不知,不过么,他却另有打算,并未接受噶尔?赞婆的建议,而是冷着脸,下达了强袭之令,一众吐蕃将领见噶尔?赞婆都碰了壁,自是无人敢再多言,须臾,一阵凄厉的号角声骤然响起中,原本已是疲惫不堪的吐蕃攻城部队立马跟吃了枪药一般,拼出最后的余勇,再次发动了最后的疯狂进击,只一瞬,城头的守军顿感压力陡增,不得不全力以赴地守御着城池,城上数度告急,战事之惨烈实属开战以来之最,自是无人注意到一支六千余人马的骑兵大队不知何时已借助着混乱与黑夜的掩护,悄然从激战正酣的城东越过了鄯州,正急速向东方潜行而去。
正所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尽管吐蕃军不计代价的强攻极之猛烈,奈何无论天时还是地利,都不在吐蕃军一方,战至酉时三刻,后继无力的吐蕃军不得不退出了这场注定已是无望的攻城之战,大战过后,城上城下尸体狼藉,血流漂杵,又怎个凄惨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