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达旺疼归疼,反应却是极快,一见山头上的唐军官兵趁乱杀下了山,却也顾不得理会自身的伤势了,挥舞着长马槊,拼力地嘶吼着,试图稳住乱成了一团的军伍,奈何此际吐蕃将士们的心气已被先前那场大爆炸所夺,人心惶惶之下,哪有谁会去听达旺究竟在嚷嚷些甚子,反应快的已是拧转马头向后逃窜不已,反应慢的则还傻愣愣地望着爆炸处那地狱般的景象,整个队伍已是彻底陷入了崩溃状态,再无一丝一毫的战意可言。
“撤,快撤!”
迷如婆刺可没有达旺那等高呼酣战的勇气,一见山上唐军杀来,猛然便是一个激灵,从震惊中猛醒了过来,第一个反应便是拧转马头,不管不顾地纵马便向来路逃了去,一直冲了好几步了,这才怒吼着下了令,他这一逃不打紧,本就乱哄哄的吐蕃军登时更加乱上了几分,人马相互践踏之下,死伤惨重无比,没等唐军杀到呢,吐蕃军便已是丢盔卸甲地崩溃了个彻底!
“杀!”“留下头来!”
“斩!斩!斩!”
两千唐军便是两千只下山猛虎,只一冲,便已深深地切进了乱成一片的吐蕃军中,刀光纵横间,人头滚滚落地,本就已无战心可言的吐蕃军经此一冲,彻底慌了手脚,竟无人敢回头一战,人人拼死奔逃,前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有能逃的吐蕃人都已逃了个干净,剩下的全都倒在了地上,不是已变成了死尸,便是重伤不起地在地上哀嚎着,整个战场如同地狱一般的血腥。
“呼”
杀溃了吐蕃军之后,没了战马的唐军官兵自是无法去穷追,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吐蕃军鼠窜了去,大事一定,徐元茂也就顾不得甚主将的形象了,一屁股坐到在血泊里,大口大口地直喘着粗气,偶然间回头看了爆炸现场一眼,登时被那地狱盛宴般的情形恶心得干呕了起来,不止是他,其他唐军官兵们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尽皆脸色发绿不已,谁也不敢相信这战果竟会有如此之大。
“隆隆”就在一众唐军官兵们因战场的惨况而反胃不已之际,却见来路上一阵烟尘大作中,隆隆的马蹄声如密鼓般炸响,所有官兵尽皆惊得跳了起来,可一看烟尘中那面安西铁骑的红色战旗正迎风挥舞,又全都松弛地坐倒在了地上。
“徐老哥,这是怎么回事?贼子就这么垮了?”
急速赶来的李贺一见到战场上那血腥而又恐怖的场景,同样被狠狠地恶心了一把,只是心理素质过硬,倒是没啥特别的表示,只是皱了皱眉头,翻身下了马背,大步行到了坐地不起的徐元茂身前,有些个闷闷不乐地问了一句道。
“嗯,垮了,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这辈子就不必再跑了,喽,全都趴地上歇着了。”
一见到李贺赶了来,徐元茂原本尚悬着的最后一丝紧张也尽皆消失了去,腰板一挺,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用手中兀自滴着血的横刀左右扫了扫,略带一丝自豪地调侃了一句。
“哦,唉”
李贺是一早就埋伏在了运粮队的后头,这一得到吐蕃军出现的消息便已是急速赶了来的,可却没想到紧赶慢赶之下,还是来得迟了,愣是没能捞到一星半点的战果,望着眼前那狼藉的战场,心里头的郁闷就别提有多歪腻了的,可也没辙,只能是气恼地长叹了一声,一跺脚,忙着自去指挥一众官兵打扫战场不提。
“什么,竟有此事?”
若说李贺听完了战事经过,仅仅只是郁闷的话,噶尔?钦陵的反应便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再一瞅见跪倒在面前的达旺与迷如婆刺那等狼狈之状,心头的怒气不由地便涌了起来,猛地一掀,将身前的几子掀到了一旁,又急又气地跳了起来,怒视两名败将,气息喘得又急又粗。
“大相息怒,此事确是如此,若非迷如婆刺贪功,本不致有此大败”
一见噶尔?钦陵如此急怒,达旺唯恐受到重罚,自是毫不犹豫地便推卸起责任来。
“放屁,某乃依令行事,是你自己贪功要争粮,倒怨起某家来了。”
迷如婆刺也不是傻子,自是知晓这会儿可不能嘴软,不待达旺将话说完,他已是截口反顶了回去,两名败将便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了起来,直吵得噶尔?钦陵耳膜生疼不已。
“够了,都给本相闭嘴,滚,都滚!”
噶尔?钦陵震怒之下,自是无甚好气色,毫不客气地嘶吼了一嗓子,将二人一并赶出了中军大帐,自己却如怒狮一般地在大帐急速地来回踱着步,心里头的震撼感一浪强过了一浪,末了,猛然站住了脚,脸定定地朝向着东南方,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