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容不得有他人分一杯羹,但李显却并不介意各方派些无足轻重的钉子来监视,只要不妨碍李显的施政,不管是哪方势力,爱如何监视便如何监视去好了,左右有些秘密原本就保持不了多久,丑媳妇总归有见公婆的那一天,至于最核心机密么,就凭朝中这帮子政敌的能耐,李显压根儿就不担心有失密之虞。
“刘大人既已知错,孤自不好再多加责怪,此事便这么了了也好,只是案子终归是案子,一日不结,孤也无法向朝廷交待,至于该如何行事,刘大人看着办好了,只需在新任刺史履任前收了尾,也算是了了桩事由罢。”
刘祎之已做出了退让的选择,李显自是不会再赶尽杀绝,这便放缓了下脸色,语气平淡地吩咐了一声道。
“是,下官遵命!”
明知道李显这是故意在逼自己结假案,从而握住自己的把柄,可人在屋檐下,却也容不得刘祎之不低头,没奈何,也只能是捏着鼻子应承了下来。
“嗯,那便好,刘大人事忙,孤便不多留尔了,道乏罢。”
尽管刘祎之已是认了栽,可毕竟没有投向自己一方,李显自也懒得跟其多套近乎,神情漠然地挥了下手,便将其打发了出去。
“是,下官告辞。”
刘祎之是一秒钟都不想在李显面前多留,这一听李显下了逐客令,自是不愿再多耽搁,紧赶着躬身请了辞,匆匆便离开了英王府。
“来人,请张先生即刻到书房一行!”
李显没有去理会刘祎之的辞行,而是默默地端坐着不动,眉宇间并无太多的轻松之色,只因李显很清楚刘祎之虽已认了输,可整合河西的目的却并不能说是完成了,只因真正的决定因素并不在刘祎之处,而在朝廷里的交锋,而这,对于远在河西的李显来说,却是有着不少的难以掌控之因素,若不小心谋划了去,难保不阴沟里翻了船去,有鉴于此,李显自是不敢轻忽了去,沉yin了好一阵子之后,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自有高邈急匆匆地应诺而去,不数刻,张柬之便已到了书房之中。
“先生,刘祎之那厮已是认了栽,给孤送来了两样东西”李显对张柬之是无条件的信任,一见其已至,也没甚隐瞒,直截了当地将刘祎之的来意以及两份文件的事儿详细地交待了一番,末了,试探地问了一句道:“既如此,预定之计划可否开始了?”
“唔,若殿下所言无虞,那便开始好了。”
张柬之并没有急着回答李显的提问,而是默默地沉yin了良久,反复地盘算了几遍之后,确定已无差池,这才谨慎地给出了赞成的建议。
“好,子明!”
李显心中其实已是有所决断,只是不太确定罢了,此际见张柬之已出言附议,李显自是不再多犹豫,一拍几子,站了起来,断喝了一声。
“末将在!”
刘子明如今虽已升任了王府典军,说起来也已是高级将领,不过么,其一向勤勉的本色却依旧不改,每日里都准时地恭候在李显的书房外,随时准备依令行事,此际一听李显传唤,立马第一时间闪身进了房,紧赶着高声应诺道。
“即刻给狄公发去!”
李显将早已准备好的小铜管往刘子明处一抛,神情肃然地下令道。
“诺!”
刘子明身手极好,只一抄,便已将迎面飞来的小铜管握在了手中,也没多问究竟,应答了一声便向后院行了去,不数刻,一只白鸽已从王府后院飞了起来,在院子上空转了几圈,便即展翅向南疾飞了去
兰州已是大雪纷飞,可洛阳却尚是晴天,尽管气温不高,可阳光灿烂之下,多少还是给严冬带来了些暖意,再加上书房里燃着的两只硕大火盆,皮裘自是穿不住了,越王李贞索性去了皮裘,仅仅只着一件单袍,斜靠在加垫了虎皮的胡床之上,单手拿着张小纸条,似有心似无意地看着,半晌不发一言,眉宇间的凝重之色生生令端坐在下首的三个儿子大气都不敢随便喘上一口,唯有裴守德却是神情自若,好整以暇地品着茶,从容而又淡定,浑然一派无事人的架势。
“兰州的事都知晓了罢,那就都说说好了。”
李贞沉默了良久,突地翻身而起,一双眼锐利如刀般地扫了下诸子们,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禀王爷,大理寺少卿狄仁杰在府门外求见!”
没等下头诸人开口言事,却见管家急匆匆地从外头闯了进来,紧赶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
一听是狄仁杰来访,不止下头的诸子们愣住了,便连李贞也有些子懵了神,轻吭了一声之下,眉头不由地便紧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