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始终默默地端坐在一旁的张柬之终于开了口,温言地劝解道。
“解决?如何个解决法,哼,这一头孤遇刺之事尚未厘清,那儿又闹出了这么场大戏,这河西还真是邪乎了,敢情谁都能来孤的治所瞎折腾上一番,让孤息怒?这怒又该如何个息法,哼!”李显的演技自然是炉火纯青得很,演起盛怒来,丝毫不带一点的假,那怒极的脸庞浑然看不出一星半点的不自然。
“殿下,事情尚未到不可挽回之地步,但消裴员外能得平安,这事尤有可为,以张某之见,还是须得先设法营救裴员外,而后再计其余,王刺史虽有疏忽之过,且容其将功补过也未为不可。”
张柬之的演技显然也不差,扮演起好人来,当真似模似样地,言辞恳切无比,生生令王庚感动得老泪都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
“哼!传孤之令:全城大搜,务必找出裴员外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张先生,你陪他去,务必将此事给孤办妥了,若不然,不止尔等要倒霉,孤也得跟着吃挂落,都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饶是张柬之说得无比诚恳,可李显的“怒气”却显然未消解多少,冷哼了一声,连带着张柬之都一并发落了一把。
“诺!”
“下官遵命!”
李显既下了令,张、王二人自是不敢有违,各自躬身应了诺,齐齐退出了书房,自去张罗着全城大搜事宜不提。
老王头,对不住了,您老这回要是还想当纯臣,孤也只好让尔一次当个够了!望着张、王二人退出的背影,李显暗自长出了口气,飞快地调整了下心态,准备迎候第二拨客人的到来,至于王庚是否会被张柬之说服,李显已是不在意了的,左右王庚若是不肯输诚,那就坐冷板凳去好了。
“启禀殿下,李中郎将府上的文书陈无霜来了,正在府门外候见。”
李显料得很准,张、王二人去后不到半个时辰,高邈便前来禀明陈无霜的到来。
“就他一人么?”
李显早已盘过了陈无霜的底,自是知晓此人方是越王一系在河西的真正主持人,对其此时赶了来并不感到有多意外,也知晓其一准是来送礼的,唯一不确定的只是其所带来的“礼物”有多大罢了。
“回殿下的话,就他一人。”
李显有问,高邈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回答了一句道。
“嗯,那就请他到书房一会好了。”
李显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随口吩咐道。
“诺。”
高邈恭敬应诺而去,旋即便陪着一身青衣的陈无霜从房外行了进来。
“草民陈无霜叩见英王殿下。”
陈无霜持礼甚恭,一见到李显的面,便即抢上前去,恭敬万分地大礼参见道。
“陈先生不必如此,平身罢,来人,给陈先生看座!”
对于前来“送礼”的人,李显自然是得客气上一些,这便和煦无比地一摆手,示意陈无霜起身,又高呼着让人给陈无霜搬来了个锦墩。
“谢殿下赐座。”
陈无霜荣辱不惊地行完了大礼,也没多客套,谢了一声之后,走到锦墩旁,一撩衣袍的下摆,规规矩矩地端坐了下来,态度从容而又淡定,一旁侍候着的书童们见状,忙将新沏好的香茶奉上,而后尽皆退出了书房。
“陈先生,请用茶!”
对于陈无霜的来意,李显已是猜到了根底,但却并未急着切入正题,而是一比手,笑呵呵地招呼道。
“好茶,此茶莫非是西湖雨前龙井乎?”
陈无霜尽管是来认输的,不过么,却也没打算一上来便将老底尽皆搬了出来,眼瞅着李显不急,他也作出一派悠闲的架势,端起茶碗,浅浅地品了一小口,微眯着眼,叫了声好。
“不错,先生果然高明,此茶乃是江南客商所送,孤饮着觉得不错,也就留了些,先生若是也觉得好,回头孤让人送些到先生府上便是了。”
论到装高雅,有过三世经历的李显比谁都更雅上几分,温文和煦地客套着,就宛若大家伙是老友叙旧一般。
“那就多谢殿下了,然,草民无功而受禄,心实难安,且容草民也送份大礼与殿下可好?”
李显能从容淡定,那是一切都尽在其掌握之故,陈无霜却是没这个底气,这一见李显迟迟不问自个儿的来意,陈无霜不得不就着眼下的“礼”字,将话转入了正题。
“哦?先生之意是”
一听陈无霜如此说法,李显心中自是暗笑不已,可脸上却装出了副惊诧的样子,眉眼一扬,狐疑地望着陈无霜,就宛若真听不懂其之所言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