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事务虽繁杂依旧,可毕竟是按着计划在走着,尽管离最终的大治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然则有了相关之规划,又有了诸多能臣的协助,所缺的不过仅仅只是时间罢了,李显有充足的理由认定河西必然能成长为大唐皇冠上的一颗璀璨之明珠,这,本就已值得浮上一大白的了,可跟眼前的景致比将起来,却又算不得甚大事了的——三位慵懒的夫人之笑颜如花间,三座圆鼓鼓的大肚子高高地挺着,不时因腹中孩儿的踢打而微微地颤动着,尽管颤动的幅度并不算大,可却令李显陶醉得嘴都合不拢了。
俩月,就只剩下俩月,李显便能当上爹了,尽管前生后世里,李显都当了好几回的爹了,可那都属于遥远之记忆了的,于此世说起来实无太多的瓜葛,一想起再过俩月的时间,三个小东西就将来到人世间,李显便忍不住好一阵子的心神微荡,笑将起来,自也就不免有些子得意洋洋。
“禀殿下,临洮急件到了,张先生请殿下即刻到书房相商。”
就在李显一家子猫在后花园里其乐融融之际,刘子明行色匆匆地从园门处转了出来,这一见李显一家四口正乐呵无穷,脚步不由地便是一顿,可略一犹豫之后,还是没敢多耽搁,这便一咬牙,疾步行了过去,躬身禀报了一句道。
“嗯。”李显这会儿正享受着天伦之乐,实是百般不愿被人搅扰了去,可一听是临洮的消息,却是不敢怠慢了去,这便不动声色地吭了一声,有些子恋恋不舍地从躺椅上拔了起来,对着自家的三位夫人交待了几句之后,便即大步向书房赶了去。
“先生,可是有了‘黑风盗’之消息么?”
李显刚一走进书房,入眼便见张柬之正微皱着眉头端坐在几子后头,似乎有甚难决断之事,不由地便是一愣,可也没多想,大步走了过去,随口便问了一句道。
“与之有关,却非全部。”
一见李显已到,张柬之忙微微一躬身,轻摇了下头,语气稍显凝重地回答道。
“嗯?”
李显这段时日里没少往临洮加派人手,目的便是要摸清“黑风盗”的底细,准备一举将之全部歼灭,以消除这枚武后安插在河西的钉子,故此,一听是临洮来的消息,李显第一个反应便是有了“黑风盗”的准确消息,可听张柬之这么一说,似乎这消息与“黑风盗”关系并不大,而是另有要事,还是件令张柬之都感到有些伤脑筋的事儿,这就由不得李显不惊疑万分了的。
“殿下请看。”
张柬之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将手一伸,一张写满了密语的纸条便已递到了李显的面前。
“部族大联盟?呵,好大的名头,这帮混球还真是敢想!”
李显满心疑惑地接过了纸条,匆匆地扫了一番,心里头的怒意便不禁泛了起来——李耀东奉李显之命亲赴临洮主持锁定“黑风盗”之大局,已顺利地跟沙万里这个内应联系上了,不仅对孙全福等人之行踪有了足够的了解,更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便是孙全福利用乞颜部落的全族尽灭一事做文章,已成功地说服了河西南部最大之部落——党项房当部落头人房当孤峰,由其出面召集河西南部诸州各大小部落头人聚议,将于四月二十八日在临洮商定成立河西部落大联盟一事,试图联合起来以防备李显的百族归流之计划。
“此事非同小可,殿下须得小心应对才是。”
一听李显语气不善,张柬之唯恐李显杀性大发,忙谨慎地出言进谏了一句道。
“嗯,此中别有蹊跷,若是凭区区一个孙全福,断无此能耐,此必是宫里那位出的馊主意无疑,哼,为一己之私利,竟置社稷大事于不顾,当真混帐一个!”
李显只一思索,便已从此事中嗅出了武后插手其中的味道,心里头的火气“噌”地便窜了上来,忍不住气恼地骂了一嗓子,只是骂归骂,对该如何解决此事却是半点帮助全无,大感棘手之下,不由地便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