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初战告捷的第一旅官兵们立马闻令而动,原本的圆阵瞬间又变成了横排,在鼓声的伴奏下,势不可挡地向着吐蕃军阵稳步行了去。
“混帐!传令:中军不动,其余各部全力进击,务必拿下唐贼,有敢擅自后退者,杀无赦!”
眼瞅着唐军再次不依不饶地逼上前来,登时是又羞又怒,再一看唐军已将脱离李贺所部骑军的保护范围,胆边之恶顿生,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了句狠话来。
总攻之令既下,吐蕃军阵中号角之声顿时大作,闻令而动的三军将士齐声嘶吼了起来,声浪如雷中,骑军狂冲,步军撒足飞奔,数万大军齐齐发动之下,气势如虹,杀气冲霄,大有一口气将为数不过两千余的第一旅彻底淹没之架势。
“列圆阵,开火,开火!”
面对着疯狂杀来的吐蕃大军,萧三郎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忙不迭地收拢阵型,再次团成了圆阵,不等吐蕃军冲近,已是疯狂地开始了弹幕拦阻射击,奈何吐蕃军的兵力实在是太多了些,在死命令的压制下,前仆后继地狂冲着,不过片刻功夫,便已从四面八方杀近到离唐军圆阵不到四十步的距离上,而这距离还是不断地缩减之中,很显然,吐蕃军的攻势已是完全超出了第一旅的防御极限,圆阵被冲垮已不过是迟早之事了的。
“全军出击!”
这一见第一旅已是明显支撑不住了,李贺自是不敢再多犹豫,跃上了马背,一把抽出腰间的横刀,用力向前一挥,嘶吼了一声,率着近两千河湟军将士高速冲向了战场,试图救援已危在旦夕的陆军第一旅。
“中军跟我来,拦住敌骑!”
李贺所部方才一动,早已有所准备的噶尔?赞婆立马狂吼了一嗓子,率中军五千骑兵狂冲而出,也不理会道路上还有己方的士兵正在冲锋,只管狂野地冲将过去,迎面与冲杀而来的河湟军猛烈地撞在了一起,一场骑兵之间的大混战瞬间便在乱军中爆发了开来。
“上刺刀!”
敌军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杀不胜杀的地步,眼瞅着无法再强行拦阻下去了,萧三郎不得不呼喝着下达了准备白刃战的命令。
“杀啊,唐贼撑不住了,杀,杀光他们!”
随着唐军弹幕的突然停止,原本正狂冲着的吐蕃士兵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阵狂喜,纷纷嘶吼着各挺刀枪向前狂冲,如怒涛般瞬间便漫过了短短的三十步之距。
血腥无比的白刃战开始了,圆阵第一排的第一旅官兵齐刷刷地挺枪攒刺,将率先冲杀过来的吐蕃步军刺到了一大片,可很快便被后续涌将上来的吐蕃军冲乱了阵脚,饶是第一旅官兵尽皆是全河西精选出来的强兵,可在人多势众的吐蕃士卒一浪高过一浪的冲杀下,却也已是惊涛骇浪中的小舟,随时可能倾覆,果不其然,随着战事的继续,圆阵被汹涌而来的吐蕃大军生生撕破,全旅官兵瞬间便陷入了各自为战的险地之中。
第一旅已是处在了危机关头,而河湟军的形势同样也不乐观,原本尚能与两倍于己的吐蕃中军杀得个平分秋色,可随着噶尔?赞婆将各部骑军陆续调集而来之后,河湟军也已是冲不动了,同样陷入了苦战之中,形势对于唐军来说,已是到了覆灭的关头!
终于要赢了!早已率亲卫退出了战圈的噶尔?赞婆没有再去指挥作战,只因此际混战之势已成,指挥体系已是大乱,实也用不着其再去指手画脚的,这便施施然地策马屹立在战场之外,饶有兴致地观望着眼前的大混战,这一见唐军已是再无翻盘之力,紧绷了多日的神经总算是稍稍放松了些,可心底里却很快又涌出了股怪异的不真实感,只因他怎么也想不通唐军为何会放弃落鹰岭之地利优势,居然跑下山来与己方打起了野战,岂不摆明了是来送死的么?难不成唐军将领们集体发起了高烧?而这,显然不太可能,毫无疑问,这其中必然有缘故,只是噶尔?赞婆却是怎么也瞧不出蹊跷之所在,刚刚放松下去的神经不知不觉中又再次紧绷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
就在噶尔?赞婆喜忧参半地患得患失之际,一阵激越的号角声突然在两里不到的一处低矮山梁后头暴响了起来,紧接着烟尘滚滚中,一面火红的大旗从山梁下探将出来,噶尔?赞婆只一看,脸色瞬间便已是煞白一片,冷汗如泉般狂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