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时已过,政事堂里的议事还在继续着,只不过却是一派的死寂,谁都没再发言,一个个尽皆阴沉着脸,端坐着不动,就有若一尊尊木雕泥塑一般,很显然,议事已成了僵局,两派并立,谁也说服不了谁,该陈述的理由早已陈述过了,该吵的也都吵过了,而今就只剩下无言的缄默,在这等情形下,自是没有谁愿意再挑起战火,堂上的气氛宛若凝固了似地,直叫人大气都有些个喘不过来了。
“咳,咳。”
面对着僵局,裴行俭心中实在是万般的无奈,若是可能的话,他很想就这么沉默到了底,可惜他不能,身为首辅,他必须督促政事堂拿出个条陈来,这是他逃避不了的责任,纵使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当这个出头鸟了的,但见其假咳了两声,将诸宰辅的注意力尽皆吸引了过来,而后语调深沉地开口道:“诸公,此事陛下与天后娘娘皆有口谕,若不能议出个条陈来,怕是交待不过去的,而今既是各有所持,那便以票决之好了,不知诸公可有异议否?”
“附议!”
“可以!”
“这样也好!”
郝处俊等人都知晓裴行俭虽始终不曾表过态,可实际上却是李显的坚定支持者,有着这么关键的一票在,自无不同意此提议之理,这便纷纷出言附和了起来。
“某反对!事关朝局,岂能儿戏之!”
贾朝隐虽不算聪慧之辈,可却又不傻,早就知晓裴行俭的心意之所在,只消一票决,结果可就不妙了去,自是不肯如此办了去,忙不迭地便出言反对道。
“贾大人若是以为票决不妥,那便拿出个替代之法来好了。”
郝处俊素来瞧贾朝隐不起,这一见其跳出来唱反调,立马毫不客气地将了其一军。
“这,老夫,啊,越王爷,您看此事当何如之?”
贾朝隐能耐有限得很,哪能找得出甚替代之方案,登时便被郝处俊噎得尴尬至极,不得不将求助的目光转到了越王李贞的身上。
“唔,贾相所言也是有理,此事当得慎重啊,嗯,还是慎重些好。”
李贞自然是不想看到李显监国的情形出现,可要他拿出个表决方案么,却也一样没辙可想,这便避重就轻地附和了贾朝隐一把。
“越王殿下所言甚是,此事确该慎重些才好,若是出了甚岔子,须不是耍的。”
李贞一开口,作为其心腹的高智周自然是紧紧跟上。
“这也不行,那也不妥,这还议个甚,哼!”郝处俊年岁虽高,脾气却是不小,这一见越王那头又在推三阻四,心头的火气可就按捺不住了,霍然而起,一甩大袖子,冷哼了一声,便打算就此走了人。
“郝公,且慢!”
裴行俭身为首辅,负有主持政事堂大局之要责,自是不能坐视此番议事不欢而散,这一见郝处俊要走,自不免有些子急了,忙跟着站起了身来,紧赶着出言招呼道。
“郝公,不必动怒么,议事本就是有话便说的罢,您说呢?”
政事堂里票数不占优,贾朝隐自是巴不得这事议不下去,最好就此不欢而散的好,这一见郝处俊要走,紧赶着便阴不阴阳不阳地扯了一句,摆明了就是要进一步挑起郝处俊的火气。
“是啊,是啊,贾相之言有理,有甚事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说么。”
李贞的心思与贾朝隐并无甚不同,自是乐得见到郝处俊负气而去,这便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似劝实讽地说了一句道。
“尔等”
郝处俊可不是啥善茬子,尽管心中火气正旺,可智商却不会因此而降低了去,只一听便已明了了贾朝隐等人的险恶之用心,然则明了归明了,心头的火气却并不因之而消减,脸一沉,便打算给贾朝隐来上几句狠的了。
“陛下驾到,天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郝处俊若是真骂了人,贾朝隐等人脸面上虽是会有些难看,可却能借着此事将此番议事彻底搅黄了去,不消吵闹,只须学郝处俊先前的做派,来个拂袖而去便可令这议事无疾而终了的,这等用心自不可谓不险恶,可惜没等郝处俊骂出声来,就听外头喝道声大起了,诸宰辅们一听三尊大神同时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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