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快请进府,里面已经为大帅准备下接风的酒席了。还有,各位将士也可去都督府前的军营里休息,那里也一样准备好了酒菜。”
对于这样周到的安排,若是寻常时候自然是很不错的,王冲只会领情。但今日他来幽州可不是为了见几个人,吃吃喝喝的,而是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做,所以在面对这样的安排时,他忍不住摆手了:“耿大人,如今局势可容不得咱们再把酒言欢,叙说当年之情了吧?”
“哦?大帅的意思是”耿和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安排反而让这新上任的大帅感到了不快,心里也不是滋味。
“如今最要紧的还是保我幽州城的安全,所以老夫想先去各城墙处看一看。不知如今胡人在哪里啊。”王冲没有顾及对方的想法,迅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原来只当大帅远来疲惫,需要好生养养精神,这才备下的酒菜。大帅如此一心为公,实在让下官等敬佩不已,既然如此,大帅就请去西、北二城一观吧。”耿和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笑着说道,然后又给自己身边的一个官员打了个眼色。
那人立刻道:“下官周群,乃是幽州的知府,就让下官带大帅去那两处一看究竟吧。”
“我也陪大帅去那两边看看。”杜千军的粗嗓门也响了起来:“在军事上,还是咱们武将知道得清楚,大帅要问什么也方便些。”
“如此甚好,就由二位陪同大帅前往吧。”耿和看了一眼杜千军,随后才点头道。
就这样,王冲在十多名亲兵的陪同下,由杜千军他们引着往西、北两边的城墙而去。至于其他的人马,则被他勒令去军营里歇息了,他们一路奔走已经都太疲惫了,去城头实在不用太多人相随。
杜、周二人在前带着路,王冲便与他们拉开了些距离。这时,王俊卿才轻声对父亲道:“大帅,我看这城中的文武之间果然有着不小的隔阂啊。那巡抚耿和与这杜千军之间更是有着某种矛盾,想在大帅面前争一长短哪。”
“这一点我也看出来了,文武不和这是必然的,却不知他们间到了什么地步。若是因此造成城防出了问题,就实在太不该了。”王冲点头应道:“且让我们看了那边的情形之后再作判断吧。现在我们新来,还不了解当中的玄妙哪。”
说着话间,众人很快就抵达了西城的城墙之下。王冲他们从阶梯上登上城头,便看到了城外连绵数里都是一个个如蘑菇般的小帐篷。这就是胡人特有的行营了,他们每个骑士都随身带了帐篷等物,一旦到了驻地,就会很快扎出这么多且密集的帐篷来了。
此时,从城上往下看去,胡人都在自己的营地里来回走动着,似乎完全没有在他国领地之上的紧张,看着倒象是在自己的草原上过着日子一般。
“杜将军”王冲看到这场景,就再也无法忍耐了,招呼着杜千军道。
“大帅有什么吩咐?”杜千军立刻上前,恭敬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王冲指着城下很是悠闲的胡人道。
“这不就是胡人在城下驻扎着么?”杜千军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道。
“本帅是问你,何以胡人竟会如此的悠闲在我城下数里之外驻扎着?我大宋军队就不曾突然袭击过他们么?”王冲的语气已经很有些不善了,因为他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况出现在自己所率领的军队之中。
“这”杜千军顿时就有些语塞了。他也是个知兵的,虽然耿和介绍他时只提其勇,可事实上能做到都督高位的将领又有哪个是有勇无谋的呢?他很清楚这样对胡人来说的好处,但这事上他却无能为力,如今王冲质问自己,他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了。
“大帅有所不知,实在是因为胡人势大,我们若是贸然出兵,只会徒增死伤,所以才没有出城击敌的。”这时,反倒是周群来为自己的对头打圆场了。
王冲听了解释也不置可否,没有再问其他,只是眼中的忧虑又加深了不少。在看了西城上面的防御后,王冲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些。还好,这里的守御可要比南城要强得多了,不但每三步就有一名持各种兵器的军士随时戒备着,而且各种守城的器械也都放在了它们该在的所在。从这一点上来看,至少从防御上来说,城中守军还是合格的。
随后,王冲又赶去了北城,那里的情况显然比西城还要危险一些。因为城外的胡人数量更多,而且不时地有几个胡人纵马来到护城河边,射上几支零星的箭矢,让城上的守军手忙脚乱一番,然后又大笑着退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王冲的心更加沉重了,这种完全的被动挨打的架势,换了谁见到了都会很不满意,何况他在西南刚刚把蛮人杀得称臣呢?可在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和推断后,王冲已经可以看出如今城中的气氛很是不对,文武对立不说,一些将领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有着问题,这应该就是宋军一直被动的根源所在了。
带着满腔的疑惑和不满,王冲回到了城中的都督府,这次便直接从大门走了进去,而没有再等耿和来接自己了。
耿和听报还是再次迎了出来:“大帅,这酒菜早已经备下,您看是不是”
“不急,不急。”王冲看看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却还是摆手道:“老夫还想先去看看彭兄,不知他的伤怎么样了。”
耿和听他这么说也是连连点头:“王帅说的是,倒是下官疏忽了。好在彭帅便在这府中,就由下官引你前去吧。请——”说着伸手一引。
王冲略一点头,便随他往东边的跨院走了过去,那里便是原大宋北疆边军大帅的彭子鸣所住之处了。虽然他现在因为有伤在身被夺去了官职,但这些下属却也不敢怠慢了他。
进入他所在的卧室,王冲便嗅到了极重的药味,他叹了口气,才来到了躺着彭子鸣的床前。看了看床上那个已经大变了模样的老朋友,王冲的心就更是一阵疼痛。原来身体强健,看着就似一只黑熊的彭子鸣已经变得很是衰弱,尤其是他的一头花白的头发更昭示着他的年龄已经不小了。
即便王冲到了跟前,昏睡的彭子鸣也没有任何的反应,若非他的胸膛依然在有规律的起伏,只怕都要被人当成一具尸体了。
“我彭兄是怎么受的伤,他伤在了何处?”王冲在端详了眼前的老友半晌后,才问道。
“彭帅本是去边关巡视的,不想那时正好胡人来犯。大帅身边所带之人不足,所以被敌人所伤,他的伤是在左边胸口,被一支狼牙箭贯穿了。若不是大帅有神灵保佑,只怕”耿和作了简单的介绍。
王冲微点了点头,又叹了声后道:“那军医是怎么说的?”
“伤得太重,要看彭帅自己的意志力来挺过这一关了。如果能挺过去还好说,不然的话”
王冲伤感出了跨院,这才去堂上与众官员吃了接风的宴席,但因为他的兴致实在不高,所以这接风宴还是很快就结束了。
待到大家散去后,王俊卿才来到王冲跟前,皱着眉道:“大帅,今天我发现了不少的蹊跷之处,这幽州上下似乎都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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