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龙曜溪的回答既非承认也不是否认,他只是说:“基本上,我是一个很尊重个人自由和意愿的人权支持者,当我看到你从我们家冲出来时,我只认为应该要帮你一把,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停车去吃烤肉的。”
“是吗?这倒有点令我不敢相信。”
言下之意,她颇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意思。
“我这不救你出来了吗?放轻松吧!妹子,有我在,龙驭骧不敢做什么。”
“是吗?”
他的回答并没引起江席雪多大的信心,她反而显得更忧心仲仲,目光一直看着后照镜里那辆直逼而上的积架跑车。
他想死呀!怎么开这么快?
跑车越靠越近,更显示了她即将面临的地狱,她甚至可以看到龙驭骧那张狂燃着怒火,近乎扭曲变形的脸。
“哇!”
龙曜溪发现了她在看的东西,一个狂妄而傲气十足的笑容在
脸上展现“不得了,这小子想造反了,竟然敢跟他大哥飙车?”
他的话引起江席雪皱了皱眉头,龙家的人果然都是名不虚传的狂傲。
叭!叭!
猛而急的喇叭声直逼而来,两辆都不算小的车,看来竟然是挤在同一个车道上,一左一右、一前一后。
这样的情景持续不到一分钟——
“他妈的!你小心了。”
眼看就要被逼出车道外,飞进田里,龙曜溪低斥了一声,一个煞车急转,车头向外,想用猛地撇出在车尾快擦撞龙驭骧的车头。
“混蛋!”
龙驭骧眼明手快的向内弯,但右侧车头还是受到一点撞击,他猛踩煞车,直到他的车前轮停在来向车道的水沟边缘,他才完全止住车子。
他一开车门,就听到一声狠狠的“啪!”他讶然的回头看吉普车的方向,就看到吉普车前头一半在田里,后头一半在路上,而江席雪正站在马路边上,对着那个肩膀超过她头顶的龙曜溪攻击。
“你疯了你?竟然拿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她一身狼狈,刚从田里走出来,luo着脚,美丽的曲线上沾满泥巴,可是,好美!
尤其是这样骂人的时候更美,特别起这样大骂他那个变态的哥哥时,龙驭骧乐得跟什么一样,他兴匆匆的跑了过去,刚才发现江席雪想落跑的火气已经暂时消失了。
“说得对!”
他用几乎整个田里都听得到的音量附和着“你要拐我老婆,也要为她的安全着想呀!”
“对个屁。”
啪!一个巴掌,正对着龙驭骧兴匆匆凑上前的脸庞,他愕然的看着江席雪,这才发现她眼睛里竟然带着泪光,脸上的火辣,比不上看到那泪水的痛。
“你这个混蛋!车开这么快!你知不知道刚才那种速度会死人的,你神经病呀!”
她猛然推开上前想抱住她的龙驭骧“告诉你,我不是你老婆!打死我都不会做你这种人的老婆。”
江席雪一说完,转身就走。
“雪儿!”
龙驭骧上前要拉住她,却被一手尚抚着脸庞的龙曜溪拦住“不要来硬的!”他在他耳边低声道:“人已经拦住了,一切就慢慢来。”
原来龙曜溪是故意造成车祸,甚至还牺牲了一边的脸颊,跟他那辆可爱的吉普车,好让这一对情侣可以停下来面对面的说清楚。
龙驭骧连感谢的话都来不及说,他急忙追上江席雪。
“不要碰我!”江席雪一把甩开他跟过来想扶住她的手。
她泪流满面是因为被刚刚的那场车祸吓的,还是她以为从此就再也见不到龙驭骧而吓的,她一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要离开,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让自己慌乱的心有个歇息的机会,让自己想一想要怎么面对明天的太阳,她怎么能为这种人放弃她原有的一切呢?神经病!
龙双骧跟在她身后,走了将近十分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没有鞋!这样走脚会痛的。”
“我高兴!”江席雪的眼泪没有停,但语气依然霸道十足。
“好吧!”龙驭骧顿了顿,语气里有妥协的意味“你想从这里走回台北吗?”
“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我?我?”龙驭骧硬是把后面想说的话吞了进去,所有都是因为她这样落跑而引起的,他没有发火,她却不爽成这样?
眼看江席雪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自己又不敢明着拦住她,龙驭骧只好跟在她身后,并换一个实际一点的角度来试试看。
“我是说,我不是要管你你脚不会痛吗?”
“哼!”“这里夜露很重,你这样走动对身体不好,我开车送你好不好?”
“哼!”“可以坐在车子里,听你家乡的乡村音乐哟!这里空气很好,我甚至可能开天窗,让你站着吹风呢!”
“哼!”“哼是指好吗?”龙驭骧火了,他拉住她的手,他都没怪她怀孕不告诉他,她还在这里生什么气?
“不必!哼就指不必!”
江席雪回头用哭肿的大眼睛,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要跟到什么时候?你烦不烦?”说完,她甩开他的手,继续回头又往前走。
“我关心你呀!好!就算你不关心自己,那孩子呢?”
龙驭骧本来不想提这个敏感的问题,但是,这女人显然固执得太过分了。
这个问题换来了江席雪那直往前冲的脚步一个猛然的停顿,但她没有回头,当他又开始走时,她的嘴里吐出一句:“他不是你的。”
龙驭骧的世界顿时溃散。
想到她之前那样不动声色的消失,龙驭骧自己那时的惊惶失措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他以为两个人就要在一起了,命中注定的一辈子,但她却失踪了,而那时他以为他已经得到了这段感情里最严酷的考验。
只是,没想到还有现在这句话。
他停下脚步,没有再跟着江席雪。
望着她在夕阳的余晖中一直往前走,他忽然有一种想大笑的冲动,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在淌血,就是因为太痛苦了,所以让人觉得连哭都不够,他需要笑。
他张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望着江席雪越走越远。
整个宇宙也离他而去。
怎么可能?
不!难道她不了解他吗?他爱她,他不能失去她,无论他用尽手段,也要她留下来,他不在乎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雪儿!”
他大叫了一声,但是,江席雪已经走出了他能看到或能喊到的范围,前方五百公尺外,有一个数十栋房子集中的地方,那里的路是弯进去的,她消失在那里!
龙驭骧追了上去,却气喘吁吁的发现,在另一段长路上也看不到江席雪,她到哪里去了?
他慌张的跑到一家卖摈榔的小店铺前面,劈头就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只穿着t恤的女人过来?”
“那个查某哟?她上计程车了,刚刚有个司机在这里买槟榔,啊!你要不要一包?”
“走了?哪个车行的车!”
“不知道哟!台北来的啦!啊你是要青仔还是人客!人
客!”
龙驭骧用跑的离开了那个热心过头的槟榔摊老板,他往回拼命的跑,像是参加百米赛跑,更像是当年他打橄榄球要达阵时,不顾一切往前猛冲着
跑到了龙曜溪正在处理车子的现场“车给我!”他大叫:“车!”
龙曙溪坐在积架里面,正在用绞链试图把自己的吉普车拖上马路。
“对!”龙驭骧解下了绞链,打开驾驶座的门,把一脸茫然的龙曙溪拉出来“你的车等拖吊吧!”
龙曜溪甚至还来不及开口出声,人就被抛在路边,望着积架无情的绝尘而去。
“唉!”他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回家吃顿烤肉啊!”满天的星辰眨呀眨的,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奈,谁教他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