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二章 泪滚若有时

    “主子好多了，只要皇妃好生照顾自己，主子自然也会好生照顾自己。”紫渃答道，恍然间表达的理所当然，似乎尘亦辞就依赖着他生存一般。“紫渃不知皇妃为何会这般对待主子，但是主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若是紫渃有那福气遇到，哪怕粉身碎骨也会拼死抓紧。”

    “你是来当尘亦辞的说客的么？”破剑微微苦笑，若说辜负，他已经辜负了稻宇，难道说稻宇不好么？他们都没有不好，只是比墨宸晚了一步。

    “紫渃多言了。”女子识相的关上了话夹，任由破剑躺好休息，或许是出自对于紫渃背景的了解，他居然能够安心的一夜沉眠，一合上眼就想起尘亦辞那规律起伏的心跳，有时候不去承认也没有办法，有些习惯染上了，就不能轻易的摆脱掉。

    翌日清晨动身泗水，蒙蒙细雨，阴冷无比，紫渃将一瓶小小的药物塞在破剑身上，提醒他按时服用，破剑凝视片刻，随后微微点头，心里一暖，忽然发现像要出门的丈夫正在接受妻子的温情。

    稻星圣旨待下，就是等待他先去泗水打点，只是短短的十日，破剑轻松而归，一时之间周府叛变成为百姓饭后话题。破剑慵懒歇息，剩下之事，全都是稻星的问题。

    夜宵冗长，把玩着手中的药瓶，破剑起身朝青楼走去，点名欲找紫渃，但青楼妈妈只是告诉他紫渃已经失踪两日，全楼上下都在寻找她的踪影。

    一股愤怒之感溢满全身，破剑双手相互拽得轻疼。稻星总是这样，趁他转身的时候伤害他身边之人，就因为他所谓的猜忌。

    起身四处寻找紫渃的身影，这僻静的山路在细雨之中显得格外的冷清，妈妈只说她去城南的庙宇敬香，随后便没有再回过青楼，妈妈以为她是蓄意逃跑，只是去草草的寻了一遍便不了了之。他到也希望是紫渃自己逃了，那么她也能得到自由，可他知道紫渃不会逃。

    小路湿滑，破剑一路从青楼寻去庙宇，漆黑一片，只伴着电闪雷鸣，轰然的一声惊雷巨响，那闪电之下的一处小茅屋显得格外苍凉诡异。

    不会的，若紫渃在里面，妈妈一定能够寻到。可是心里的不安还是浓浓的笼罩在他心间，飞奔上去，推门而入，只是平常的陈设，屋内并无一人，破剑放下心来，但是片刻之后心跳又被重重的提到了喉咙之上。

    一阵轻咳从那床下传了出来，那娇细的嗓音一听便能辨出她是何人。破剑缓缓朝床铺走近，猛然掀开那破旧的木床，只是一个全身衣衫不整的女子顷刻之间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面容苍白到了极点，眸间暗淡无光。伴着闪电，破剑看到她颤抖的身子还有那残留着暗红血液的下体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格外的破碎。

    眼眶微微的发胀，破剑连忙拾起地上的被褥裹在了她的身上。“紫渃，你醒醒，别睡，我带你离开。”

    “皇……皇妃，不了，紫渃如今已是残破之躯，活着也无意义，只是紫渃放心不下皇妃和主子，妈妈派人来寻，我……我故意躲在床下，若是被她带回，只怕是更加的生不如死。”紫渃扬起冰凉的小手抓住破剑的手臂，虚弱的笑着，小脸像一朵绽开的白莲，那么的纯净唯美。

    “不行，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你放在此处。”破剑欲想抱她起身，紫渃却坚决的拉住了他的手臂道。“皇妃，紫渃就知道你一定会寻来，所以心里酝酿了好些话想跟你说，但是支撑到现在却是没有什么力气了……这件事，也只有我一人知道，说来很是话长，紫渃曾经发誓不会说出口中，但是已走至今日，紫渃没什么好怕的了。”

    “你说，说了我们就离开。”破剑抱紧这个颤抖的身子，喉间滚烫难受，他总是钻那一点点的牛角之间，却总是因为这一点的疏忽而害死身边的人。

    “主子他……”伏在破剑的耳畔，紫渃轻微的吐出了一句话来，气息微弱不堪，最后只能永远的沉睡在了破剑的怀里。眸子睁大，两行眼泪滚滚而下，破剑就那么呆呆的还没有从紫渃的那句话中回过神来。

    忽然之间有些害怕的紧拽着紫渃的身体，难怪，他听着那心跳会平静下来，因为那沉稳的心跳，比别人跳的慢，为何他一直都没有发现？正是因为慢，才像敲在他心间的稳石。心里又乱了，太乱了，他好像又闯进了一个不应该被他所熟知的地域里，慢慢的纠缠其中。

    葬了紫渃，破剑恢复往日的平静，回到客栈的时候稻星在了，稳稳的喝着清茶，一脸放松的模样，见他进屋，静了好一片刻才问道。“去找紫渃了？”

    “恩，可是青楼的老鸨说她失踪了，出去找了一圈，但还是没有见到踪影。”破剑跟着坐下身来，却不是喝茶，却是喝酒，面带危险的目光，盯着稻星弥久的看，看了好大一片刻才问道。“好端端的，就不见了，不会是你动的手吧？”

    “我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去对付一个女人，再说，不就是一个青楼女子么？何必这般的大题小做？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稻星回头，对上破剑的眼眸很是镇定的回道，似乎那不是一条人命，只是一根杂草，看不顺眼，拔了便好。

    “奔波了好几日，我累了，你无事就回吧，有事也回，爷现在没有心情给你办事。”破剑说罢躺回床榻之上，只是阖眼便想休息。他差点就忘记了这人世间的丑陋，紫渃的死，他记下了，稻星到时候一并还上，一个都不能少。

    稻星这次很是顺从，只是点点头便抽身离去。屋外细雨朦朦，破剑就那么站到了院坝之中忍受这冰凉之苦，全身湿透，却依旧浇不灭他心间的仇恨和疼痛，还是他太过仁慈，才会让稻星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身边的亲人。

    以后不会了，一根头发都不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