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风水好的阴地,做足道场,让你们的亲人重新风光大葬,你们可愿意迁坟?”
下面的人不由面面相觑,半晌,方有人出声道:“有这样的好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杨老三。
杨老三满脸怀疑地看向柳老爷:“这不会是军政府耍的什么花招吧?”
柳老爷对着下面的人一抱拳,面色诚恳地大声说道:“各位,这么大雨,你们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实在让柳某心里不安。不如请大家推选几个代表,进到里面谈,其余的人,先各自散去,如何?”
人群中有人高喊起来:“还是杨老三和李贵吧!”立即便有人应和起来。
杨老三却一摆手,说道:“今天李贵没有来,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敢作主,咱们乡下人,淋点雨,没啥,不如趁大伙儿都在,把话说个明白!”
柳老爷点点头,指着叶蕴仪道:“好!这一位叶小姐是华夏银行的人,铁矿的事,就是银行出钱来办,银行就跟咱们这儿的钱庄是一样的,讲的是个信誉,说了的话,能算数!”
他故意避开军政府,将叶蕴仪说成是银行的人,叶蕴仪不由暗自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叶蕴仪,叶蕴仪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这个铁矿,军政府是下了决心的,事关国计民生,是大事!非开不可!但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有原来丁长和那样欺哄强逼大家的事发生!”
“我今天实地去看了你们的地,也看到了坟山,专程来跟柳老爷商量,考虑到大家伙现在种棉花,所以想出钱高价买下柳老爷的棉花地,跟大家伙的地来换,柳家的那一片地你们是知道的,收成肯定比你们的好,而且,那一片地的棉花因为质量好,卖给日本纱厂的价比你们的高了半成!至于坟地,若是大家伙不愿意迁,那么开矿就绕开那片坟山,若是大家伙愿意迁,由矿上出钱,另选择一处风水好的阴地,所有道场法事和搬迁的钱,都由矿上出!”
周一才也点点头,说道:“柳家为什么同意卖地,其实也是因为这一片的棉花种得太多了,而省城就那么一家纺织厂,它能收得了多少?我已经听纱厂的买办说了,今年这个价就要压下来!与其平白让日本人压价,不如把那些个收成不好的地拿去开矿,余下的地,年年都能卖个好价钱!”
一时间,下面的人都议论纷纷,杨老三脸上神色缓和了许多,众人显然已经心动。
叶蕴仪见此,又说道:“开了矿,还有个好处,就是大家在农闲时,可以去铁矿上帮工,挣些工钱,补贴些家用,况且离家又近。”
雨势渐渐小了,下面的人纷纷看向杨老三,更有人叫起来:“杨老三,你怎么说?”
杨老三点点头,沉声道:“周老爷说得没错,昨天贺家侄子就过了来,说是今年纱厂要压价,跟我和李贵商量怎么跟纱厂的人议价。若是这个量少了,纱厂这个价就压不下来了!”
他提高了声音,叫道:“既然是柳老爷愿意跟我们换地,那咱们跟军政府就没什么交道可打,若是柳老爷能担保,先将咱们先人的坟按刚才所说,找风水好的阴地重新风光大葬了,那么我们再跟柳老爷换地,也不再拦着他们开矿,大家说这样可好?”
听了这话,叶蕴仪几人都悄悄吐出一口长气。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有几个人跑过来,一边跑,有人一边叫:“不好了!不好了!坟被雷劈了!”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只见杨老三跑上去,一把揪住跑在前面的那个男人的衣领,一脸紧张地问道:“李贵,什么坟被雷劈了?什么意思?”
李贵一把扯开他的手,迎着台阶上方,指着叶蕴仪,咬牙切齿地叫道:“就是这个女人!”
叶蕴仪心里一沉,只见柳老爷紧绷着脸叫道:“李贵,你把话说清楚!”
那李贵恨恨地道:“我有事耽搁了,我办完事,跟他们几个正准备来撵你们,可村头的刘半仙突然发疯般跑出来,跟我们说,他的天眼看到,坟被雷劈了,我们半信半疑,拖了刘半仙上山去看,果然看到有十几座坟都被雷从中间劈开,缝隙处还是焦黑的!其中就有我爹和杨老三爹的坟!”
杨老三浑身颤抖起来,他大吼一声:“什么?”
李贵再次指向叶蕴仪,叫道:“刘半仙掐指一算,说是今天本来是晴天,好好的,有一个外乡女人今天过了来,马上就变了天,雷鸣电闪的,这个女人还上了坟山指指点点,只怕这个女人居心不良,触了天怒,老天这是劈坟示警!”
林宥嘉怒道:“你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地胡说八道!”
李贵指了指旁边跟他一起来的人,叫道:“怎么是胡说八道?他跟刘半仙是门挨门的邻居,他眼见着那刘半仙今天门都没出,刘半仙怎么会知道坟被劈了?而且,今天早上明明还出了太阳,这个女人一来,就变了天!”
李贵身旁那人也叫起来:“刘半仙还说,那个女人是潘家少帅的女人,只怕是潘家军又要出什么夭蛾子!”
人群中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我认出来了,那个女人是潘天一的十九姨太!潘家集的人都知道!听说,自从这个女人来了后,潘家集先后都出了好几次血光之灾!”
杨老三怒目看向柳老爷:“你刚才不是说她是什么银行的人吗?你为什么不敢说她是潘家的人?”
柳老爷一脸震惊地看向叶蕴仪,吃吃地说不出话来。
李贵鼻子里重重地哼道:“杨老三,难道你忘记你家老二和我爹是怎么死的了吗?这一次,又扯上潘家军,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只怕还要出大事!”
周一才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不由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人群中突然又传出一声大喊:“烧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