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自内心地唤了一声:“娘!”
潘启文跪直了身子,抖着手细细抚过黎芙铮的脸庞,最后,他拉起黎芙铮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默默地流着泪。
良久,他抬起头来,哀求地看向潘烨霖:“爹,我娘她,有没有说什么?”
潘烨霖眼神温柔地看向黎芙铮,柔声道:“你娘说,下辈子,她一定给我生好多儿子,个个都比天一懂事、听话!”
潘启文重重磕下头去,痛声叫道:“娘!天一不孝!”
潘烨霖的手轻轻地抚上了黎芙铮的脸,脸上浮起一个诡异的笑来,他
细细碎碎地说道:“我知道,你死不瞑目的是没给我再生下这个孩子来!其实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年纪这么大了,我怕你有事!”
“有你和天一,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以前你却总是怕我为了生儿子再娶,我怎么说,你就是不信,我只好让那算命的说,离了你,我就有血光之灾!”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微带恼怒:“你的胆儿一下子肥了起来,有时,我被你气极了,才去找那些个女人,但我真的,从来都没碰过她们!你却总是不信!临了,你要走了,却硬要给我扣顶帽子,说什么你死了,我就可以娶别的女人来生儿子了!”
他的语调蓦然放缓,眼神也越发温柔起来:“你忘记了,咱们成亲时,你就逼着我发过誓,不能同生,但愿共死!我知道,那其实是你给你自己发的誓,因为我要打仗,随时没命的啊!以前那么多次,我真怕我先你走了,你若是真的跟着我来,天一怎么办?所以,每一次,我都挺了过来。”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在,这一次,天一已经大了,也不需要我们了,我就要来陪你了呢,我还怎么娶?这回,你总该要信我了吧?”
潘启犹自沉浸在自己的哀痛中,直到叶蕴仪一声尖叫惊醒了他:“爹!”他才怔怔地向潘烨霖望去,只见潘烨霖双手紧紧搂着黎芙铮,嘴角一抹黑血缓缓淌下,脸上却是一个淡淡的笑,
潘启文骇然站起身来,他一把抱住潘烨霖,痛苦地大叫:“爹!你这是做什么?”
潘烨霖轻咳一声,手揪住自己胸口,皱眉道:“这药真他妈的疼!”
潘启文紧紧抱住他,偏了头向门外吼道:“华大夫!华大夫!”
潘烨霖一把抓住他,低喘着笑道:“没用的,这是黑衣卫队那药,我刚刚偷了来的!你应该知道,这药吃下去,必死无疑的!”
潘启文痛苦地仰天狂叫一声,拼命地摇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我怎么办?啊?”
潘烨霖喘息着道:“是我一时心软,没能听你的话,若是那时将那日本小孩一起杀了,你娘跟你弟弟或许就不会有事!”
他抓紧了潘启文的手,突然厉了神色:“天一!你给我杀了日本人,给你娘和你弟弟报了仇,才许将我们下葬!听到没有?”
潘启文含泪点头,眼中充满了仇恨:“是!”潘烨霖这才看向黎芙铮,眼中带着笑道:“记得将我们合葬,你娘喜欢的墓地,文管家知道!”说完这句话,潘烨霖闭上眼,溘然长逝!
潘启文狂叫一声,终于痛哭出声来:“爹!娘!”
蜂涌而来的人们齐刷刷跪了一地,人人均是痛哭失声。
半晌,叶蕴仪见没人出来主事,只得强抑住心内的悲痛,站起身来,含泪问道:“文管家呢?”
只听一个丫头怯怯地道:“文管家带着护卫们追那些日本人去了!”
叶蕴仪一凛,想起潘烨霖临终前的要求,不由发起愁来,追杀凶手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了结,而这天气这么热,遗体却无法存放!
她招手叫过刀疤,问道:“大宅中可有冰窖之类的地方?”
刀疤忙道:“有的,有的!”
叶蕴仪点点头,又问道:“大宅中除了文管家,可还有其他主事的人?”
刀疤抹了把泪道:“夫人房中的曾大嫂子也管内房主事的。”
叶蕴仪吩咐道:“速速将司令和夫人的遗体运回大宅,用上好的棺木,先存放在冰窖中,命曾大嫂子准备一切事宜!”
刀疤弓身应下,叶蕴仪却又叫住他道:“速速打探文管家到了哪里?有没有找到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