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不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启文,难道你,又反悔了?”
潘启文冷冷一笑:“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这么做自有我这么做的理由!”
叶蕴仪微一沉吟,很快已明其理,她放开他的手,轻声道:“启文,让我帮你!”
她抬了眼,看向他,急切地道:“我知道你煽动起反日情绪,是方便你以保护为由,将日本人一来就软禁起来,强将他们与外界隔离!可这样一来,各国领事和那些外国商人那里,总需要有人去周旋,还有那些外国的报纸记者!况且,即便软禁,也是需要日本人时不时地露下面的,这也需要有人去跟他们沟通!”
说到这里,她垂了眼眸:“强制将日本人软禁起来,固然能做到万无一失,可这样一来,你面对的国内民众的压力却更大!”
潘启文一把抬起她的下巴,用了力,捏得她生疼,他深深地看她一眼,轻笑一声:“蕴仪,你这样的柔情,我要不起!”说完,他放开她,转身要走。
却听叶蕴仪在背后冷冷地道:“潘天一,你不过是个伪君子,真懦夫!”
潘启文赫然转身,一双眼森森地盯着着她,却听叶蕴仪冷笑一声道:“你所谓的求个机会,不过是说得好听而已!什么叫机会?机会本来就是结果不在你控制中,可你从来都是这样,一定先要别人承诺了结果,你才肯往那机会里去试!先有了结果,再去付出!这样的付出,有价值吗?”
潘启文浑身一震,却见叶蕴仪已是红了眼:“你总觉得只有你把自己放得很低,付出了很多,可是,我们前前后后几次折腾里,你到底付出过什么?第一次,除了我的尊严外,我付出的代价是我父母的生命、蕴杰终身的病痛和欠下方家还不完的恩情,还有,那一个孩子!那一次,凭着你为我爷爷挡了一颗子弹,我就原谅了你,结果呢?第二次,我付出的代价是九死一生之下,我和小风的健康,叶家的尊严,还有你带给我和方家的羞辱!而这一次我有了两个孩子,这两个好不容易才存活下来的孩子!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可那一次,若是我的孩子真的没了命,你即便头点地,又能怎么样?我唯一的就只有他们了,这样的代价,我还怎么敢去付出?”
明明这一切早就知晓,可听到叶蕴仪这样清清楚楚地说出来,潘启文仍是心如刀割,尤其当他听到“九死一生”几个字时,他的手止不住地抖了起来,他蓦然抬头,一双眼上下打量着她,颤声道:“你的健康?蕴仪,你”叶蕴仪没有理他,只自顾自地说道:“可是每一次,你又实实在在地付出了什么?你觉得你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就是付出么?那一次,我忍受着那样的难堪,去南京寻求真相,就不是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么?在南京,即便在经历了文四的下药、文管家的绑架,又亲见你与梅果在一起后,我却仍是给你发出那样一封电报,期望你能回心转意,我,难道就不是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么?可我,等来的是什么?等来的是你的离婚声明!”
潘启文一把抓住了她的双肩,急急地道:“蕴仪,什么电报?你什么时候给我发的电报?”
叶蕴仪一下子愣住,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没有收到?”
“呜---”火车进站的声音晌起,在那一片轰鸣声中,潘启文却不管不顾地大声叫道:“蕴仪,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你从南京发来的电报!”
叶蕴仪呆了呆,却一把扒开他的手,恨恨地道:“不管怎么样,潘天一,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肯给你一次机会,已是在你的逼迫之下,可你怎么能,又怎么敢要求我,给你承诺永远?这机会,你不要也罢!”
说完,她狠狠地拍下他试图去拉她的手,转身向逐渐停下的火车1号车厢门口走去。
车厢门打开,台阶上,一身中山装的方宗尧急切的目光向下搜寻着,当他掠过前排的潘启文等人,看到一侧的叶蕴仪母子三人时,脸上的神色终是安定下来。
他跳下火车,微笑着,伸出手去,与潘启文等人一一相握,客客气气地说着场面上的话,他看到,潘启文有些魂不守舍地时不时地瞄向叶蕴仪的方向,他轻哼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终于,他来到叶蕴仪面前,张开双臂,将她和两个孩子拥进怀中,听到她哽声地唤:“宗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