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他们的手续还要将近一个多月才能办得好吗?”
那人忙道:“听说,是梅小姐花钱买通了领事馆的职员,给他们提前办了手续!”
冯啸天暴怒地甩开那人,重重地一拳捶在车身上,狠声道:“好你个梅果,给老子玩金蝉脱壳?”
一个学徒模样的人正捧了厚厚的一摞书要往府里进,被冯啸天这重重地一声巨响,吓得手一抖,上面几本书便掉了下来,其中一本大部头,好死不死地正砸在了冯啸天刚刚抬起的脚上,冯啸天大怒,一脚踢飞了脚边的书,骂道:“臭小子,不就是读了几天书嘛,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瞧不起老子?”
那学徒吓得说话也不利索起来:“冯、冯老大,这是您昨天派人送书单到我们书局订的书,让我们给送过来的!”
冯啸天猛然一挥手,一把将那学徒手上的书全都扒拉到了地上,冷笑着道:“给脸不要脸,老子还装什么象!”他也不理会那目瞪口呆的学徒,转身上了车,对车上的司机道:“去梅家!”
刚刚来报信的小混混却站在车门边上,怯怯地道:“我刚刚已经去梅家看过了,他们全家人都不见了!都搬空了!”
冯啸天眉一拧:“你说什么?跑了?”
他狠狠地一拳擂在座椅上,暴戾地道:“梅果,你有种!”他抬起头来,眼中尽是恨意:“命所有堂口的兄弟给我找!就是刮地三尺,也要给我搜出来!”
那小混混点点头,正要离开,却被冯啸天叫住,他冷声道:“把码头给我把住了,这几天,所有去美国的船,都给我筛一遍!”他捏了捏拳头,脸上是冷冷的笑:“梅果,我就不信,你能走得掉!”
他跳下车,径直往院里走去,刚进了大门,一个中年男子迎了上来,讨好地笑:“老大,您要的书房已经装好了,还有那啥钢琴也买回来了,哦,对了,您要我找来的干干净净的伺候新奶奶的妈子,也找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冯啸天飞起一脚踹翻了他,怒气冲冲地道:“看个屁!都给我砸了!人也给我撵了!”
三天后,一清早,早餐桌上,冯啸天端起面前的大碗稀饭,也不用筷子,稀里呼鲁地喝了下去,一抹嘴,放下碗,冷冷地看向一旁的手下:“码头那边,还没动静?今天的船,是几时的?”
那手下忙答道:“是下午2时的,过会儿应该陆陆续续就会上船了,您放心,不光码头上,就连船上,也买通了大副,我们的兄弟一早就上了船,他们一家人,一个都跑不掉!”
冯啸天点点头,抓起盘中的馒头,啃了一口,这时,一个手下急冲冲地走进来,双手递上一张纸:“老大,这是西南潘司令的电报!”
冯啸天放下馒头,抓过电报,粗粗一扫,手一抖,他瞪大了眼,又仔细地将电报看了两遍,眼中风暴逐渐凝聚,末了,他将那张纸啪地拍到桌上,许是用力过大,桌上的空碗一跳,竟掉了下去,立刻哗啦一声摔了开去。
冯啸天漠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狞笑着道:“走,去码头!”
车上,冯啸天再将那电报细细地看了一遍,视线最后落在那一句话上:“梅廷方与潘家有旧,大丈夫恩怨分明,可放过梅家人。”他不由微微眯起了眼,沉吟片刻,对前面的手下低低吩咐了几句话。
随着汽笛的响起“自由女神”号轮船缓缓驶离码头,四人间的舱房内,梅廷方摘下帽子,取掉蒙在脸上的大口罩,长长呼出一口气:“可算是走了!”说完,倒头便躺到了狭小的床上。
傍晚时分,梅母双手合什,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喃喃地说了声:“上帝保佑!”她转头看向呆呆看着窗外的梅果,笑道:“小果,你这担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来,过来吃点水果!”
梅果眼前闪过冯啸天那阴冷的脸色,她背上一寒,不由摇摇头,站起身来:“我有点闷,到甲板上走走!”
梅果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刚要上楼梯,突然觉得眼皮一跳,她急急地往回便走,然而未走出两步,就觉脑后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人已倒了下去。
昏暗的船舷旁,一个套着救生圈的大麻袋被扔进了海里,很快划过来一艘小船,将那麻袋捞了起来,那小船迅速消失在沉沉的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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