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步出她的房间,脸上的笑容有欣喜也有落寞。
他的小雪音,真的已经不再是他放在掌心上呵护的妹妹了。呵护她,一直是他甘之如饴的工作,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工作了。
立在樱树下,白川雪音不解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微红着脸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的宗方英司。沉默的站了一分钟之久后,她仍是不明白,宗方英司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找她出来。
烈焰定定的看着白川雪音,俊脸泛红,他终于开口:“白川,我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和你同班,你有印象吗?”
白川雪音微点头,不明白宗方英司为什么要提这件事情,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从高一入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宗方英司看着她,表情温柔,心神飘到几年前初见她时的震撼。
白川雪音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聆听。她知道她的外型向来引人注意,不管在哪里,她总是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因为她那头银白色的长发和冰蓝色的眼睛。这点,她相当有自知之明。
“后来,当我知道我和你同班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因为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宗方英司突然住了口。
白川雪音终于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宗方英司想说什么?看着他有别于平常的眼神与表情,她突然不想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想逃离这种诡异的气氛,于是说道:“该回去上课了。”她旋过身,便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不,请你听我说完。”宗方英司的手拉住白川雪音背过身子的手,将她扳回,让两人面对面的直视着。“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深深的被你清冷的气质所吸引,当我知道我和你同班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希望能够了解你这个特别的人。
和你同班的那些日子,我发现你其实是一个很温柔、很细心的人,虽然你很少主动和人说话,也从不交朋友,但是你总是默默的为班上同学做事情,于是我渐渐的喜欢上你。从高一到现在,我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也只看你一个人;这几年以来,我从来都没有对其他的女孩动过心,我就只对你动心,眼里心里就只有你的存在。”
居然是向她告白!
“你”白川雪音简直不敢置信,这太突然了!“我有男朋友了”宗方英司应该不会忘了吧?烈焰不是已经在他和阿拓的面前说过是她的男友了吗?为什么他还要向她告白?
“他已经回他的国家去了呀!自从烈焰离开之后,你一直在发呆,我看了有多难过你知道吗?白川,难道你还要一个人傻傻的等他回来,就像是蝴蝶夫人等待那位外国军官那样吗?”宗方英司的神情激动,握着白川雪音双臂的大手不自觉的又加强力道。“忘了他吧,白川,我对你的爱一定不会比他少,我也一样能带给你幸福的!忘了他好吗?还是你真的那么在乎烈焰?”
白川雪音沉吟一会儿“对,我很在乎他,我爱他。”她坦诚不讳。她真的很在乎烈焰,因为她真的爱他。
“你爱他但是他已经离开日本了啊。”听见白川雪音的表白,宗方英司抓着她的那双手,慢慢的松开了,似乎已能接受这个事实。“白川,你真的要等他回来吗?你这样子等下去,还要等多久?他有和你约好时间吗?”
“没有。”白川雪音轻轻摇头“他不希望我待在他的身边。”
“那你为什么还你真的那么在乎烈焰?”宗方英司此时真的完全绝望。白川雪音真的不可能会接受他了,她的眼中只有烈焰一个人的存在;正如他的眼中,只有她的存在一般。“他既然不希望你待在他的身边,他就不会再回来了,你知道吗?白川!”
“所以我要去找他,告诉他,我很爱他。”这就是那天和哥哥谈完之后,白川雪音所做的决定——去找烈焰,告诉他,她不愿意被孤单的留在北海道;也告诉他,她并不是那么娇弱没用的冰女;更要告诉她,没有他的日子,她有多难过。
“白川,问你一件事好吗?”看着眼神坚毅的白川雪音,宗方英司很清楚她已经下定决心。
白川雪音望向宗方英司,等待他的下文。
“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样的人?”他已不奢望得到她的心,至少让他知道他在她的心中,到底占有什么样的地位。
“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阿拓也是,你和阿拓都是很好的人。”英司在她心中的地位确实是与他人不同,这是事实,白川雪音实话实说。
“朋友?”宗方英司真不晓得该难过还是高兴,多年的苦恋,只换得朋友这个地位,只是,这是别人所无法达到的,他是该满足了。“白川,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烈焰?需要我帮忙吗?”
虽然短时间之内他不可能忘掉对她的深深恋慕,而他相信,在时间的流逝下,终有一日,他会心平气和的看着她与烈焰,并且衷心的祝福他们。
“这几天,等我把学校的事情处理完。”白川雪音微偏头思考着,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还要暂时休学事情真的挺多的。
“我祝你能找到你的幸福。”真的得死心了!宗方英司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该回教室上课了。”
白川雪音走了几步,才发现宗方英司仍是动也不动的待在原地。她回首看他“你呢?你不回去上课吗?”
宗方英司摇头,脸上浮现他一贯的温柔浅笑“樱花很美,我想在这里等一会儿,替我向阿拓知会一声,免得他又担心。”
白川雪音点点头,转身离开。
樱花花瓣在空中飞舞,粉白与粉红交织成一片缤纷世界;其中,还混杂着些许咸咸的、温温的液体
急促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寂静的空间,也将浅眠的烈焰惊醒。
他蹙眉拿起打扰自己美梦的手机,按下通话键,低沉冷肃的说:“烈焰。”
(我是鹰取。)似鬼魅的声音幽幽传来,(我收到一封指名传给你的e-mail,事实上,它看来像是挑战书。)
“谁寄来的?”仇家结太多,烈焰对寄件者可能是谁一点概念也没有。
(你恨之入骨的。)鹰取封神的讪笑声轻轻响起。
“没有能让我恨之入骨的。”烈焰听到他那种混合幸灾乐祸与火上加油的声音,莫名的火上心头。
(好吧,那我换个说法,你或许就会想起来。那个人曾经让你身负重伤,干的是保镖。)
“是他!”烈焰咬牙切齿。一定是那个名叫雨的水妖!错不了的!从没有人能将他伤得那么重,让他赢得那么狼狈,虽然他的确胜了他,可他还是很不爽;因为,那不完全是他的实力,有一半是他的侥幸!
(想起来了?)鹰取封神眉一扬,脸上的微笑诡异且不怀好意。
“他说了什么?”烈焰非常不爽的问。
(他说要我一字不漏的念给你听吗?)鹰取封神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说。”烈焰坚决地道“少废话。”
(真凶呐,这是要拜托别人的口气吗?)鹰取封神煞有其事的摇头。
“你想提早结束你这一生的话,就继续废话。”烈焰颇不耐烦的威胁道。
(我知道了。)鹰取封神清了清嗓子,(那么,请你仔细听了。)
(烈焰,为什么他看起来比较想叫你该死的火妖?)
一道甜美娇嫩的声音插入,让烈焰一愕。“橘未央?”这种嗓音说着气人的话,除了橘未央以外,不作第二人选。
(安安呀,杀手先生。)ㄋㄞ入人心的声音又传来,很有礼貌的问好。(原来你还没死啊,真是太厉害了,第一杀手的名号果然不是叫假的,不会轻易的就被人干掉!)
“为什么你会在鹰取旁边?”烈焰纳闷地问,跳过她那串会让人呕血的问候。
(因为他来找我,说了一堆恶心巴拉的话,我只好勉为其难的让人妖先生待在我旁边喽!)含笑的回答,伴着的是一串不明的低嚷咒骂。
“继续念下去。”
烈焰决定不要问太多比较好。
(好。)橘未央笑着念道:(败给了你,是我毕生最大的耻辱叹?)语气骤地上扬:(这个叫雨的人是谁啊?为什么说败给了你是他毕生最大的耻辱?)
“鹰取,你来念信。”烈焰大吼着,他快被橘未央给打败,不,事实上他已经被打败了,这怪女人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喂!杀手先生,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你嫌我的声音难听呀?)清脆的叫骂声,基本上是挺悦耳的。
然而,烈焰没有那个闲情意致理睬她。
“不,请你继续。”无奈的在心中低叹,烈焰真的很同情鹰取封神,更可怜他以后的日子都得被那个女人吃得死死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是决定远离她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回到她的身边?
(喂,杀手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个叫雨的妖怪为什么要说败给你,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耻辱。)橘未央的记性向来很好,尤其是她感兴趣的人事物,更是会牢牢的记在心上。
“因为上次和他的打斗,我运气不错,才会在最后一刻险胜。”拿橘未央没办法,烈焰只好乖乖向她说明“能继续再念下去了没?”他的耐性快用完了。
(喔我想再和你打一场,毕竟上次你并不完全是因你的实力而胜——唉!这个雨好奇怪,为什么说话非要这么正经八百的?他不觉得这样子说话很累人吗?而且,运气应该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吧,他怎么会认为运气好不是得胜的因素?)橘未央困惑的咕哝着。
“你可以自己去问他。”换个人来念吧!烈焰在心中重重一叹。
(好是好呀,可是人妖先生大概不会让我去问,唉!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不同意好像也无所谓,是吧,杀手先生?)
“大概。”这点倒是不假,他从不认为橘未央会乖乖的听那掮客的话,这女人表里不一得可怕——外表温婉沉静,看来就是个相当有气质、有教养的千金大小姐,内在却是恶质、恐怖到让人不敢领教。
(愿意再比试一场的话,五月二十四日晚上七点,我在上次那个地方等你杀手,上次的那个地点是哪个地方?)橘未央又有问题了。
“北海道某个樱树林里。”那里除了是上次与雨较量的地方外,也是他与白川雪音初遇的地方;若不是雨,他这一生大概也不会遇见她吧?
雪音不晓得她现在好不好,离开她,应该有半个多月了吧?“没别的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等一下嘛,人家还没有念完呢!)橘未央娇嗔道:(他还说希望你能准时到达,烈焰,你常迟到吗?)
“再见”想要知道的事情已得知,烈焰决定善待自己,打算切断与橘未央的通话。
(烈焰,今天五月二十三日了,你的动作要快点。)沉默的终于出声了,(还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地方应该是北海道吧?)
“你想说什么?”烈焰陡地一僵,又忆起那张刻划在心底的美丽容颜。
(如果没死的话,去找白川小姐吧!)鹰取封神语重心长的说:(冰女与火妖的距离,要比人类与妖怪的距离近多了,不是吗?其实我们都太早下定论,如果你没死的话,去找白川小姐,听听她的心声;也许,她也是希望能和你在一起的,就这样。)说毕,他主动的挂了电话。
沉默的看着手机,烈焰甩了下头不愿多想,不愿为自己制造希望,现在他只想逃开。因为希望愈大,失望也相对的愈大。
今天是五月二十三日明天晚上七点,应该赶得到那个樱花林吧?
烈焰走下床,起身收拾行装时,不意又瞥见沾染上雪音的妖气与香气的那件黑色劲装。
犹豫了几秒,他伸手拿起那件黑衣,移至鼻间轻嗅,然后将那件衣服珍而重之的放回衣柜,毅然转身离去。步伐坚定,没有半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