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星稀,月儿也躲在云后,宁静的海似无波,只有微风轻送。
关绮玉一直坐在原地,不曾移动。其他人都回房睡了,只有在桅杆上守望的人陪着她。
白天的事带给她太大的震撼,她甚至无法闭眼。
她曾经见过刑场处死犯人,但是这样血淋淋的残杀场面,她还是头一回遇到。
那时她早巳气得忘了害怕,事后想想,她实在太不知危险了,若不是小五在她身边护着她,恐怕她也会挨刀的。
不知小五回岸上了吗?唉,他一定急坏了。
现在她独自一人,能依靠的只有这些海盗了。
如果除去白天海盗厮杀的事,她压根不觉得这些人是海盗,看看他们,原本只是普通渔民,却被逼上绝路。
风隽扬不也如此吗?他是想替他死去的妻子报仇吧!他知道仇人是谁吗?还是他盲目的胡乱杀人,除非自己累了、或是死在别人的刀下才会停止。
太悲哀了。
她起身,推推发麻的脚。
突然看到另一头有东西在动,她握着剑柄悄悄走近“谁?”
“唔我。”那人醉意满满的回她。
“风隽扬?你怎么醉成这样?”她在他面前蹲下,看见他身旁有好几个空酒瓶,手里还抓着一个。
借酒浇愁愁更愁,他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关绮玉摇摇头,抽走他手里的酒瓶,不料这轻微的举动惊醒了半昏睡的风隽扬,他缓缓的睁开眼“兰儿?是你?”
兰儿?是他的妻子吗?
她摇摇头“看清楚点,我是关绮玉。”
“不,你是兰儿,你明明就是,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他突然抱住她,使力的将她搂紧“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兰儿。”
“唉唷!你放开我啦!”她不停的挣扎,可是他的双臂搂得死紧,令她挣脱不开,只好任由他抱着。
这个男人,不能喝醉酒就乱抱人嘛!唉唷,可别让人发现了才好。上回已经让他抱了一次,她早该记得这教训的。
突然她的颈间感到一阵湿热,她错愕的看着他,
他在哭?
“兰儿,我好想你,为什么你要抛下我一个人?我好痛苦,你回来啊!我需要你”他在醉梦中喃喃说着对妻子的思念。
好痴情的男人。
关绮玉不由自主的用双手环住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她知道现在的他需要一点安慰,他忍太久了,从来没人可以听他诉说,也没有人会给他安慰。
他虽看似冷静狂妄,心里却是无比的冰冷寂寞。
风隽扬突然抬起埋在她颈间的脸,倏地吻上了她的唇,他温柔的窜进她的嘴里与她唇舌交缠。
她该推开他的,可是却使不上力,且她的脸颊上还沾着他的泪,她的心为他而碎。
“兰儿”最后一声轻喃,风隽扬身子一软,瘫在她怀里睡着。
“喂,风隽扬,你醒醒啊!你就睡在这里吗?”关绮玉推推他,确定他真的睡着了,心头有些气恼,但也松了口气。
心想他被放在这里也不会有事,她反手拉开还紧紧抱着自己的手,将他平放在甲板上。
“可怜的男人”她的手指滑过他带着胡碴的下巴,眼波滑过一丝不舍。
他真懂得怎么抓她的心,对他的恨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这下她要怎么对他才好?
被船舱里粗汉子们的打呼声吵得睡不着,小豆子半眯着睡眼摸到甲板来,打算随便找个地方打地铺,谁知道竟让她看见这一幕。
大哥和那母老虎?太让人震惊了。
那兰姐姐怎么办?大哥不是爱她爱得要死吗?
他愈来愈讨厌海了,为什么以前他都没有这种感觉呢?
“喂,小豆子,我们到底要去哪?”燕离愁望着广阔无边的大海,心里更是烦躁得很。
“烦啦?你以前不是老爱吟诗作对吗?现在怎么不咬文嚼字了?”小豆子躺在阴暗处吹着海风,看着其他人正修补上次和龙霸天对打后船上的破损。
“谁有心情哪!”他脸上被晒伤的皮肤都褪掉了,露出他原本白皙的皮肤,一向风度翩翩的他现在却有些狼狈。
“谁对不起你啦?你这娘儿们嘴巴能不能闭一下?又没有人硬拖着你上船来,不想待就跳海啊厂小豆子听够了他的抱怨,忍不住抬脚踹他。
“跳?这茫茫大海要我跳下去喂鱼啊?”燕离愁也不甘示弱,抓起一尾昨晚才捕上来的鱼往她嘴里塞去。
“呸呸!妈的,你这男人去死啦!”小豆子吐掉口中的鱼,一边尖叫着一边去找水冲嘴。
“你这小表,嘴巴放干净点。”燕离愁望着那瘦弱的背影,好笑的摇摇头“以后哪个姑娘家敢嫁你?”
“的确不会有姑娘家要嫁她。”风隽扬来到他身边,不赞同的瞪着他说:“对她温柔点,别老是对她又踢又骂的。”
“又不是姑娘家,对他温柔做什么?”不过那小子其实长得挺清秀的。
“她是啊!”风隽扬淡淡开口。
“是什么?”燕离愁突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认真回想刚才的对话,难道小豆子是
“你何时听小豆子说过她是男的?没有,对不对?全都是你自己想的。”风隽扬的眼神分明是在嘲笑他的无知。
“可是”回想一切,小豆子的声音尖细,就算满口脏话,有时也还是扭扭捏捏的,而且个子又小,脸蛋更是清秀。
那个一天不说脏话就会憋死的小表竟是女的?
而他居然没有发现,他燕离愁真是白活了。
“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清楚,你知我知就够了,最好到此为止,也别追问小豆子,她不希望别人知道,告诉你只是因为她不该受这种欺负。她在海上被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不知漂流了多久,她是靠着抓到的几条鱼才在海上存活过来的,从此之后她就很讨厌鱼。”风隽扬决定把秘密告诉他,主要是因为他让小豆子吞生鱼。
“那她不只十四岁吧?”难怪有时她的眼神好阴沉,没想到自己这么精明也会看走眼。
“这要问她自己了,不过你最好别急着问,问了,她可能会逃得不见踪影。”风隽扬感叹的说。
当初他和紫苑也曾经试着想要解开小豆子心里的结,可她却什么也不愿意说,他们看得出来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了。对了,我们要去哪?”
燕离愁决定花点时间来平息心里的惊吓,他要先知道他们到底要去哪。
“一座小岛,那里是我们另一个藏身之处,这艘船再不修,万一碰上暴风雨,准会解体,大概再半天就会到了。”风隽扬望着残破不堪的船,眉头深锁。
“我说,你究竟要不要接下我主子交代的事?”这事情总不能一拖再拖,这样下去他恐怕要被留在船上一辈子了,这样他不也成了海盗?
“如果我接了,就没有意义了。”风隽扬皱紧眉头“我有事情要做,没空帮他。”
“哼,这就是亲手足?风隽云根本不可能上船,海盗谁来打?你要他怎么向朝廷交化?你啊!等着-替他收尸吧厂他还是看风隽扬不顺眼。
他哪点看起来像海盗?除了黑一点、头发绑得随意了些,他根本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他何苦这样虐待自己!还坏了风家的名声。
“如果是你,你愿意做吗?”风隽扬冷笑一声“还有,你就这么死心塌地为我大哥做事?还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你还有胆子跟我提这两个字?我燕离愁若不是为了你们风家,何苦这么拚命?我悠哉悠哉的过日子不好吗?干么专找苦差事做?”他一跃而起,满怀怒火正巧可以在风隽扬的身上发泄。
“那你说啊,为什么?”风隽扬冷冷睨着他,正得意于把他激怒。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跟着一个人从北到南奔波,燕离愁这个人的底该要探一探,可是他已经离开水寨,无法问大哥,只好靠他自己了。
“我不能说。”燕离愁气得白皙的脸都涨红了。
如果能一吐为快就好了,这对兄弟同样都会欺压他。无非就是受了一点风家好处,他有必要为了他们赔上-辈子吗?
“哼!因为根本没什么好说,不是吗?说,你到底为何而来?”风隽扬咄咄逼人的问。
“等我杀了你再说吧!”说完,燕离愁的剑已经刺向风隽扬的胸膛。
两人就这么从船尾打到船头,又从甲板打上桅杆,大家都放下手边的事观看着,敢和风隽扬打的人还真不多,能和他平分秋色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偏偏这燕离愁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只有风隽扬自己知道,他只是闲着没事跟燕离愁练练剑,不然早把这小于踹昏了。
两个人的仇从上回燕离愁被吊在桅杆上起,是愈结愈深了。
“这里就是你们说的小岛?不像是海盗住的地方啊!”关绮玉打量平静的渔村,发现这里犹如世外桃源,根本不是她想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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