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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一百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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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豫之众五千七百馀人南归。帝谓秦桧曰:“仲荀,善人也,但驭众非所长,姑令驻彼,别选人代之。”桧曰:“孰可当者?”帝曰:“极难其人,欲于二三大将统制官中选之。”桧等言董先、牛皋才具,帝曰:“二人诚骁勇,然先好货,皋嗜酒,未可驭众。”时京畿提点刑狱公事辛永宗与仲荀偕来,帝亦以其诞谩不可用,桧曰:“外人不知陛下察其奸状,乃谓最蒙眷宠。”帝曰:“朕何尝喜之!如道宗更不循理,亦不可用。”既而桧等请以枢密统制官雷仲代将其兵,从之。

    辛丑,诏:“东京远来宗室子年及二十者,授承信郎;馀廪给之,俟年及取旨。”

    壬寅,金遣温都思忠诸路廉问。

    甲辰,权刑部侍郎、陕西宣谕使周聿使还,入见。聿言:“陕西既归,得地数千里,得兵十三万,得马二万,有四塞之固,居天下上游,可谓强盛。然陕西入金十有馀年,城池不修,器甲不备,异时四十万仅支一隅,方才十三万而夏人不敢侵犯者,以金人精兵在内故也。今日金人尽去,土地阔远,虽有要塞,其实甚虚。欲望陕西凡空闲不耕之地,除元业主识认给付外,依本朝沿边制度,并招弓箭手。土田肥美,边人乐耕,不出数年,兵政自成,尽在关中,与唐无异,因谋都邑以建本根。”又言:“陕西诸路既命杨政帅熙河,吴璘帅秦凤,然所屯之众,皆四路忠勇之士,吴玠教习已逾十年,百战之馀,所向无敌。和好既成,既可往来,旧国旧都,不能无念,统兵之官,皆欲诱致。望戒四路帅臣,非元所统,不得招纳。”

    是秋,太行义士峰起,威胜、辽州以来,道不通行。

    时金人法苛赋重,加以饥馑,民不聊生。又下令欠债者以人口折还,及藏亡命而被告者皆死。至是将相大臣如昌、宗磐之徒皆被诛,二帅久握重兵,植党滋众,至是悉为亡命,保聚山谷,官司不能制。

    冬,十月,辛亥,同签书枢密院事王伦始见金主于御林。伦述帝命,金主悉无所答,使宰相责之曰:“汝但知有元帅,岂知有上国耶!”

    癸丑,权尚书刑部侍郎周聿改户部侍郎,太常少卿苏携权刑部侍郎。

    权吏部侍郎兼史馆修撰张焘充宝文阁学士、知成都府兼本路安抚使。四川制置局限一月结局。

    初,成都乏帅,帝谕秦桧曰:“张焘可付以便宜,使治成都;第道远,恐甚惮行。”桧退,召焘谕旨。焘曰:“君命也,焘其敢辞!”帝大喜,遂有是命。帝谕桧曰:“焘虽安抚一路,如四川前日无名横敛,不急冗费,可令蠲减以宽民力。”以成都帅臣而得行四川民事自焘始。

    甲寅,枢密行府准备差遣王晞韩,以夏国招抚使王枢至行在。楼炤言:“陕西新复,正与夏国为邻,此等留之无益,还之可使知恩。”乃诏閤门引见,令临安府燕犒,差行在官馆伴。秦桧又召枢至都堂,谕以讲和意,并还近所获夏人之俘百九十人归之,仍命晞韩伴送枢至境上。

    己未,尚书礼部侍郎兼侍读兼资善堂翊善吴表臣权吏部尚书,兼职如故。

    丙寅,洪州观察使、新知鼎州王彦卒于邵州,年五十。荆南旧部曲闻彦之丧,皆即佛宫为位而哭。

    彦事亲孝,居官廉。其为将也,与士卒同甘苦,屡破大盗,子弟从军者,未尝沾赏。及将死,召其弟侄,悉以家财分给之。时号名将。然性刚寡合,虽待士尽礼而黑白太分,此其大略也。

    是月,湖北、京西宣抚使岳飞来朝。

    金主复遣翰林待制耶律绍文至驿谕奉使王伦,言:“卿留云中无还朝;及贷之还,曾无以报,反间贰我君臣。”乃遣副使蓝公佐先归,论岁贡、正朔、誓表、册命等事,而拘伦以俟报。已而迁之河间,遂不复遣。

    十一月,戊寅,秘书少监郑刚中权尚书吏部侍郎。

    定国军承宣使、知秦州兼节制屯驻行营右护军马军吴璘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

    帝谕大臣曰:“吴玠久在蜀,备著忠绩,虽已优加恤典,然闻其家颇贫,可谓钱三万缗,仍进其弟军职,令抚其家属。”故有是命。

    己卯,帝谕辅臣曰:“前日议移岳飞屯于襄阳,深虑馈运费力。不若先移万人于江西,既省馈运,亦可以弹压盗贼。”

    庚辰,言者论:“今舆地复归,宿师百万,隶籍诸将,非屯田何以善后!今荆南、兴、洋、汝、颍、江、淮之间,沃野千里,尚或丘墟,是地有遗利。诸师所统,自农为兵者不少,战士之外,负荷役使之徒,不无可用,是人有馀力。望令诸路宣府帅臣悉章讲行。”从之。

    宣州观察使、知閤门事蓝公佐至燕山,俄而越国王宗弼亦至。公佐惧不免,留四日,始听行。

    己丑,追复左通直郎、直龙图阁张所,特与一子官,仍赐其家银、绢百匹、两。

    先是宣抚使岳飞言所忠义,帝命复旧官。飞又言:“好生恶死,人之常情,所以忠许国,义不顾身,虽斧钺在前,凛然不易其色。乞与旌加褒异,使天下忠义之士皆知所劝。”故有是命。

    辛酉,参知政事李光罢。

    光与右仆射秦桧议事不合,于帝前纷争,且言桧之短,殿中侍御史何铸因劾光狂悖失礼。光引疾求去,帝命以资政殿学士出守,言者又击之。后三日,以光提举洞霄宫。

    金豫国公昱卒。

    是冬,金主谕其政省:“自今四时游猎,春水秋山,冬夏刺钵,并循辽人故事。”

    元帅府下令沿河置寨,防渡河南归之人,及与人渡者皆死。

    海寇张青乘海至辽东,称南师,遂破苏州;辽土大扰,中原之被掠在辽者,多起兵应之。青初无进取意,既而复去。

    金主诏郡县,不得从元帅府擅更签军,俟见御画乃听。

    时太行义士王忠植已取石州等十一郡,闻于朝,帝嘉之,拜忠植武功大夫、华州观察使、统制河州忠义军马。忠植,步佛山人也。

    初,金人之割地也,以新河为界。朔方盛传驾将北征,民间往往私结徒党,市军器,以备缓急,沿河尤甚。每遇阴晦,辄引领南望曰:“御营烈水光矣!”太行义士又攻怀州万善镇,破之。守臣乌陵阿思谋率军民城守。思谋自金中内变,每夜被衣而坐,喟然叹曰:“可惜!官人备历捐险以取天下,而今为数小子坏之,我未知其死所矣!”官人,谓宗翰也。

    知濬州韩常,尝与防御判官宫茵夜饮,论及江、淮、川、陕用兵等事,茵盛言金兵之强,南兵之弱。常曰:“君知其昔,未知其今。今之南军,其勇锐乃昔之我军;我军,其怯懦乃昔之南军。所幸者南方未知耳。”

    女真万户呼沙呼北攻蒙古,粮尽而还,蒙古追袭之,至上京之西北,大败其众于海岭。

    金主以富勒玛为招讨使,提点夏国、达勒达两国市场。达勒达者,在金国之西北,其近汉地谓之熟达勒达,食更粳稻;其远者谓之生达勒达,止以射猎为生,性勇悍,然地不生铁,矢镞但以骨为之。辽人初置市场与之回易,而铁禁甚严,至今始弛其禁。又,刘豫不用铁钱,繇是河东、陕西铁钱率自云中货于达勒达,蒙古得之,遂大作军器焉。

    高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绍兴十年(金天眷三年)

    春,正月,辛巳,右仆射秦桧言:“前日外间有匿名书非毁朝廷,当缴进。”帝曰:“已见之,无足恤。”

    先是金人遣奉使官、宣州观察使、知閤门事蓝公佐南归,议岁贡、表誓、正朔、册命等事,且索河东、北士民之在南者。是日,右正言陈渊入对,言:“自公佐之归,闻金人尽诛往日主议之人,且悔前约,以此重有要索。臣谓和战二策,不可偏执。”帝语渊曰:“今日之和,不惟不可偏执,自当以战为主。”

    既而吏部员外郎许忻出为荆湖南路转运判官,将行,亦上疏言:“臣窃见金人为本朝患,十六年于兹矣。昨张通古辈来议和好,陛下以梓宫、母后、渊圣之故,俯从其欲,复命王伦等报聘。今王伦既已拘留,且重有邀索,外议藉藉,谓敌情反复如此,咸以为忧。望陛下采中外之公言,定国家之大计,深察敌人变诈之状,亟安天下忧虑之心。继自今时,严为守备,激将士捐躯效死之气,雪陛下不共戴天之仇。”

    金以都元帅宗弼领行台尚书省事,命诸州郡军旅之事决于帅府,民讼钱谷,行台尚书省治之,宗弼兼综其事。金主命宗室子亮赴宗弼军行任使,旅以为行军万户。亮,宗干第二子也,时年十八。

    乙酉,以集英殿修撰、京畿都转运使莫将试工部侍郎,充护梓宫、奉迎两宫使;济州防御使、知阁门事韩恕为宣州观察使,副之。

    初,兗人张汇,从其父行正守官保州,留敌不能归,至是闻元帅府主管汉儿文字蔡松年言敌有渝盟意,遂与燕人王晖、开封刘炎谋,夜自新乡渡河赴行在,上疏言敌情利害。大略以为:“敌主懦将骄,兵寡而怯,又且离心,民怨而困,咸有异意。邻国延颈以窥隙,臣下侧目以观变,寇盗外起,亲戚内乱,加之昔之名王、良将,加尼玛哈、达兰之徒,非被诛则病死。故子胥戮则吴灭,孔明没则蜀亡,争战之际,古今不易之理。今金人内有羽毛零落之忧,外失刘豫籓篱之援,譬之有人自截其手足而复剖其心腹,欲求生也,不亦难乎?此乃皇天悔祸,眷我圣宋,复假其手以自相诛戮,特以良时付之陛下,周宣、汉光中兴之业也。曩者敌未当殄灭之时,臣虽早归朝廷,亦无补于圣德,故臣隐身敌中,甘处贫贱十五年者,伺今日之隙也。又况当时河北人心未安,河南废齐之后,人心亦且摇动。王师先渡河,则弊归河北而不在中原;设若乌珠先侵河南,则弊归中原而不在河北。但得先渡河者,则得天下之势,诚当日胜负之机,在于渡河之先后耳。而乌珠已有南侵之意,臣恐朝廷或失此时,反被敌乘而先之。”疏奏,汇等授初品文资。

    辛卯,观文殿大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李纲薨于福州。

    纲之弟校书郎经早卒,纲悼恨不已;会上元节,纲临其丧,哭之恸,暴得疾,即日薨,年五十八。帝方遣中使徐恂抚问,讣闻,赠少师,徙其弟两浙东路提点刑狱公事维于闽部,以治其丧,令所居州量给葬事。

    甲午,太尉、庆远军节度使、东京同留守兼节制军马、京畿营田大使郭仲荀充醴泉观使,从所请也。

    诏作忠烈庙于仙人关,以祠吴玠。

    丁酉,左通直郎、充徽猷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尹焞迁一官,致仕,以焞引年告老故也。焞遂居绍兴。

    癸卯,帝谓大臣曰:“莫将奉使金国,凡所议事,可一一录付,恐将妄有许可,它日必不能守。”时金人所请,朝廷多不从,故有是谕。

    是月,夏改元大庆。

    二月,辛亥,济州防御使、主管侍卫军马司公事刘锜为东京副留守,仍兼节制军马。

    癸丑,诏曰:“永惟三岁兴贤之制,肇自承平,爰暨累朝,遵用彝典。顷缘多事,洊展试期,致取士之年,属当宗祀;宜从革正,用复故常。可除科场于绍兴十年仰诸州依条发解外,将省、殿试更展一年,于绍兴十二年正月锁院省试,三月择日殿试。其向后科场,仍自绍兴十二年省试为准,于绍兴十四年令诸州依条发解。内将来绍兴十二年特奏名,合出官人有年六十一岁者,许出官一次。”

    故集贤殿修撰周常追复宝文阁待制。

    常,浦城人,元符末尝为礼部侍郎,坐元祐党落职,婺州居住,至是用其家请而命之。

    乙卯,殿中侍御史何铸试右谏议大夫。

    庚申,御史中丞廖刚试工部尚书。

    刚每因奏事,论君子小人朋党之辨,反复切至。又论人君之患,莫大于好人从己。若大臣惟一人之从,群臣惟大臣之从,则天下事可忧。刚本秦桧所荐,至是滋不悦。它日,因对,又请起旧相有人望者,处之近籓重镇,桧闻之曰:“是欲置我何地耶?”既积忤桧,遂出台,而刚又名闻天下。

    尚书工部侍郎王次翁试御史中丞。

    壬戌,尚书户部侍郎周聿充显谟阁待制、枢密都承旨。

    丁卯,观文殿学士、左通奉大夫、西京留守孟庚为左宣奉大夫、东京留守兼权知开封府。

    资政殿大学士、左通奉大夫、江西安抚制置大使兼知洪州张守,资政殿学士、左中大夫、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路允迪,资政殿学士、左中大夫、江东安抚制置大使兼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叶梦得,并进一官。

    三月,己卯,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范同权尚书吏部侍郎。

    丙戌,成都府路安抚使张焘始至成都。

    初,焘自京、洛入潼关,已闻金人有败盟意,逮至长安,所闻益急。焘遽行,见川陕宣抚副使胡世将,为言和尚原最为要冲,自原以南,则入川路,若失此原,是无蜀也。世将曰:“蜀口旧戍皆精锐,最号严整,自朝旨撤戍之后,关隘撤备,世将虽屡申请,未见行下,公其为我筹之。”焘遂为世将草奏,具言事势危急,其速徙右护军之戍陕右者还屯蜀口,又请赐料外钱五百万缗以备缓急。

    辛卯,赐京东、淮东宣抚使韩世忠、淮西宣抚使张俊燕于临安府,以其来朝故也。

    初,诸大将入觐,陈兵阅于禁中,谓之内教。至是统制官呼延通因内教,出不逊语,中丞王次翁乞斩通以肃军列,因言:“祖宗著令,寸铁入皇城者,皆有常刑。今使武夫悍卒披坚执锐于殿廷之下,非所以严天陛也。”内教遂罢。

    丙申,礼部侍郎充大金贺正旦使苏符自东京还行在。

    初,徽猷阁待制洪晧既拘冷山,颇为陈王希尹所厚。希尹问以所议十事,晧折之曰:“封册,虚名,年号,南朝自有;金三千两,景德所无;东北宜丝蚕,上国有其地矣,绢恐难增也。至于取淮北人,摇民害计,恐必不能。”希尹曰:“吾欲取降附人诛之以惩后,何为不可?”晧引梁武帝易侯景事言之。希尹意稍解,曰:“汝性直,不诳我,吾与汝入燕,遣汝归议。”遂行。会工部侍郎莫将继来,议不合,囚之涿州,事复变。晧过其戍帐,其戍将闻洪尚书名,争邀饮食。

    符至东京,敌人拒不纳。符乃还。

    丁酉,诏:“川陕宣抚使,自今或警急,其调发军马,描置钱粮,应干军事待报不及,并许胡世将随宜措置。”用世将请也。

    时谍报河东、北签军备粮,来戍河中,收复河南州郡。都元帅宗弼又传令:“宋国系和议之国,存留桥路往来,已调绛、蒲、解州三万夫过河修叠堤岸,仍差马军编栏,令同州照验。”世将虑其出没不测,即具以奏,且遣兵备之。

    己亥,彰武军承宣使、枢密院都统制、知延安府、同节制陕西诸路军马郭浩移知永兴军,兼节制陕西诸路军马。

    壬午,奉安徽宗皇帝、显恭皇后、显肃皇后神御于天章阁之西神御殿。

    癸卯,故朝散郎邓忠臣,特赠直秘阁。

    夏,四月,乙巳朔,金温都思忠廉问诸路,得廉吏杜遵晦以下百二十四人,各进一阶;贪吏张轸以下二十一人,皆罢之。

    戊申,诏:“三公、三少带节钺者,并序班在宗室开府仪同三司之下。”时以诸大将官高,故裁抑之。

    癸丑,显谟阁直学士赵彬为尚书兵部侍郎。

    金中书令蜀王尼楚赫薨,年六十八,后谥武襄。

    乙丑,宰相率百官启建天申节道场,以梓宫未还,不用乐。

    丁卯,金主如上京。

    时降将郦琼为金人所用,知金将南伐,语其同列曰:“琼向从大军南伐,每见元帅国王亲临陈督战,矢石交集,而王免胄指麾,三军意气自若,用兵制胜,皆与孙、吴合、可谓命世雄材矣。至于亲冒锋镝,进不避难,将士视之,孰敢爱死乎?宜其所向无前,日辟国千里也。江南将帅,才能不及中人,每当出兵,必身居数百里外,谓之持重;或督召军旅,易置将校,仅以一介之士持虚文谕之,谓之调发;制敌决胜,委之偏裨。是以智者解体,愚者丧师。幸一小捷,则露布飞驰,增加俘级,以为己功,敛怨将士,纵或亲临,亦必远遁。而又国政不纲,才有微功,已加厚赏,或有大罪,乃置而不诛,不即覆亡,已为天幸,何能振耶!”琼所指元帅,谓宗弼也。宗弼闻之,召问江南成败,谁敢相拒者,琼曰:“江南军势怯弱,皆败亡之馀,又无良师,何以御我!吾以大军临之,彼君臣方且心破胆裂,将哀鸣不暇,盖伤弓之鸟,可以虚弦下也!”宗弼喜,以为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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