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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游记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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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何巢阿父子连同两个和尚逆溪探入。多次涉到澳水的南北两岸,一里,有巨石蹲在山涧旁,两侧山崖上高险的山石,全都陡削地堆积着如同夹道。往西眺望里面的门扇,双双高耸,当中劈开,仅如一条线,后面州摩上下垂的积雪正当其中,互相掩映,层层叠叠,如挂在墙上的条幅垂在中央,特别幽雅奇异。觉宗总是解下竹筐斟酒,共劝饮了三次。再向西走半里,溪水捣入峡中奔泻在岩石间,石头的颜色光洁细腻,花纹灿烂,颇富于烟云的意态。从这里绕着山崖上走,一里多,北面的山峰略微敞开,找到一块高高隆起的平地。又向西半里,从平地向西下走,再次与山涧相遇。顺着涧水向西半里,径直逼近夹立的石门下,就见水从石门中突立的石崖上下泻,石崖高一丈多,而下方是澄澈的深潭。水潭宽二丈多,波光晶莹映照,不觉得水深,而突立石崖上的沟槽,被迅急的水流冲刷,高处虽然仅有一丈多,滑腻光溜得不能落脚。当时我只顾玩水没有察觉,见两个和尚已翻越到上面的石崖上,而何家父子想从山涧北边上登,我独自一人在水潭上找路,找不到。于是踩着峰上的沟槽上走,与水流争道,被石头滑倒,与流水一起冲下来,倾注在深潭中,水没及脖子。急忙跳出水,坐在岩石上绞去衣服上的水。攀着北边的山崖,登到它上边,下瞰我失足跌倒的沟槽,虽然高仅一丈多,它上面的沟槽水道,曲曲折折,如像刀削出来一般,尤其滑腻光溜;即使上到它的第一层上,那中间上上下下之处,也没有可以踩踏之处了。再翻越西面的山崖,向下看去,山崖内有水潭,长宽各有二丈多,水色纯绿,波光荡漾,碧玉浮动,照耀在山崖峡谷之中,中午的艳阳照射在水中,金碧交辉,流波激荡,光怪陆离得未曾有过。水潭三面的石壁环成一个窝,南北两面石门的石壁,高耸入天空中,后面就是峡底的岩石,高处也有两三丈;可石脚下嵌上面前突,飞边与两旁联结为一块岩石,像剖开的半个瓦瓮,并无丝毫缝隙漏水到潭中,前突的崖石之上,如屋檐覆盖在水潭上的地方,也没有水滴从石崖上抛洒下落;然而水从潭中总是向东面溢出去,轰鸣着倒入沟槽水道之中,如天龙冲破峡谷。我从山崖顶端俯身见到此景,急忙攀着山崖坠落下来,坐在潭边的岩石上,不仅山影使人心荡去一切杂念,觉得每一根汗毛每一个毛孔,无不晶莹透彻。连忙脱下湿衣服晒在石上,就着流水洗脚,就着阳光晒脊背,冷得足以洗去烦恼,暖得好似怀抱着丝棉被。何君父子也千方百计攀援险途来到,互相高叫奇绝。

    很久之后,山崖上阳光西射,衣服也渐渐干了,于是披上衣服再登上山崖顶端,从那上面再向西逼近峡中的石门,就在水潭左边环绕的山崖之上。它北边有下覆的石崖平架在空中,可以当作亭台楼榭来休息,前方有块如手掌样的地方,平平地砌得好像高台,可以下瞰澄碧的水潭,但险要狭窄的地势不能见到全貌。不久向前走,我想从石门内再去游石门内的两个水潭,并上登积雪高悬的山峰。何君这帮人不能跟随,也不能阻挡我,只是说:“我们将出去在马匹休息的地方等候。”我于是转过北面山崖中垂之处,向西径直上走。一里,遇上东边来的路,从高高隆起的平地而来,沿着这条路向西曲折上登,非常陡峻。一里多,越过峡中石门北边的顶上,再往西平行半里,这以内两侧山崖的石壁,又并排相夹高高耸起,石门内山涧上游之间,底部仍然深深下嵌。路旁北面的山崖,陡削的石壁上没有裂痕,不能越到前方,就用石条沿着山崖架空,横架为栈道,有四五丈长,这里名叫阳桥,也称为仙桥。桥下边,正是石门内第二个水潭积水的地方,被岩石遮蔽着,来不及见到。过到桥北,有叠垒的石阶贴在石壁上。稍向北走,叠垒的石阶在北边又断了,就趁着岩石叠成的台阶向南下坠到涧底。涧底有小溪,蛇一样流淌在石块间,是从西边第一个水潭流注到第二个水潭中的水流。此时第二个水潭已经错过但不知道,只是望着涧中向西走去,两面的山崖并排相对如像门扇,门下又有两块巨石夹立对峙,上边有块岩石平平地覆盖着如同屋子,但堵住了后面,覆盖的石屋下边,又有水积在其中,也是澄碧的深水潭,只是大处不到外边水潭的一半。它后边堵塞的石壁之上,水流从上边的山涧中垂下来,水声潺潺不绝,然后在前方石块间向东注入第二个深潭去了。我急于向西上登,就从山涧中经过石块上走。涧中从这里起没有纤细的水流,然而石块经过冲刷洗涤之后,不但没有污泥沾染,而且更加滑腻光溜,小些的踩着它走,大些的攀过它走,更大的就转过相夹之处攀登。从上边远望两侧的山崖,危崖矗立,笔直相夹,更加雄伟壮丽。慢慢上登二里,涧中的岩石高大弯隆,光滑得不能上去,只好从北边的山崖上转而登到山警中。山崖脚下有条小路,被浓密的竹丛遮住了,分开竹丛前行。又走二里,听见有人声在绝壁下,是打柴的人在此地拾枯枝,捆好后即将返回去,见到我,说起前边已经无路,不再能翻越过去。我不信妥再拨开成丛的竹林从陡坡往西上爬。此处竹子的形体渐渐大起来,也渐渐浓密起来,路断了,毫无踪迹。我不着边际地拨开竹丛,去掉头巾脱下衣服,抓住竹子当作绳索,又穿越了一里多。脚下壑谷底的山涧,又环绕着转向北,与后面积雪下垂的山峰,又隔为两层,无法径直上登。听说过清碧涧有路,可以翻越后岭通到漾澳,莫非还是应当从山涧中经由石块走么?

    此时已是下午,饥肠辘辘,于是急忙下山;就见背负柴草的樵夫,仍爬行在山霄中。于是从原路返回五里,经过第一个深潭,顺水向前走,观看了第二个水潭。这个水潭正当夹立的石门里边,左边石崖上就是阳桥高高横在上方,于是从水潭左边攀着石缝中的石瞪,登上阳桥,越过东岭下走。四里后来到高高隆起的平地,望见西涧中的水潭旁,已没有人的踪迹,连忙往东下走沿着溪流出来,三里路来到马匹休息的地方。何君一帮人已经离开,单独留下顾仆在此守着饭,于是吃了饭向东出山。三里半,经过阮尚宾的墓,从墓右侧下渡过涧水,由涧南向东上岭。路应该向南翻越高大的山岭,是去感通寺的捷径;我往东越过它的余脉,三里,下到东麓的半中腰。牧人指点,去感通寺的路,必须向西南越过高大的山脊才能到达,就又折向西南上走,望着山崖上登,居然无路可走了。二里,登上岭头,就沿着山岭南侧向西行。三里,才稍稍下走,越过一条峡谷,转向南,松柏密蔽依稀,佛寺高低错落,这就是宕山,而感通寺就在山中了。

    三塔寺、感通寺,各有僧舍三十六房,而三塔寺的是排列在两旁,全部以寺前的山门作为出入口;感通寺顺着山势依着树林,各自辟为一院,没有山门统摄,而且正殿所在的地方,与各处僧房一样高,正殿的方丈有处大云堂,僧众全以“大云堂”来称呼他而已。此时不知何君一帮人住在什么地方,就挨房打听。其中一房名叫斑山,是杨升庵写韵楼的故址,起初听说何君打算住在此处,经过门口,正在门前设坛念经做法事,心知必定不在,便不问就离开了。后边有人追上来,挽留返回他们房中。我告诉他想要去找同行的人,那人说:“我知道他们住的地方,一定要招待斋饭后再走。”我看他的容貌,似乎曾见过一面,但忘了是在什么地方,仔细审视他,知道是王赓虞,是卫侯的儿子,大理府学的生员,从前曾在大觉寺遍周禅师处会过面。今天因为是他祖母去世的祭日,跟随他父亲来此施斋做法事,见我路过,父子俩都认出了我,便挽留我吃饭。吃饭时,何君也命令僧人来招唤。饭后天便黑了,于是同来招唤的僧人经过大云堂前边向北往上走,找到何君居住的静室,再与他席地坐下饮酒。夜里月光不如前一天那样皎洁。

    十三日与何君一同去别的僧房赴斋宴,因而探遍了诸处寺院。这个季节山杜鹃花盛开,各寺院无处不鲜艳灿烂。中庭院外边,高大的苍松修长的翠竹中,间杂着茶树。茶树都有三四丈高,与桂树非常相似,此时正在采摘,无处不是架梯子爬在树上的人。茶的味道很美,炒后再晒,色泽不免黝黑。不久走入正殿,山门也十分宏伟宽敞。殿前有座石亭子,亭中立着我朝太祖高皇帝赐给僧人无极的十八首归云南诗,前后都有高皇帝写的跋。这个僧人从云南进朝廷,用白马、茶树进贡,高皇帝到轩廊中接见他,当即白马嘶鸣茶花开放,于是受到厚爱。后来从长江返回故乡,皇帝亲自抛洒鲜花,据沿江要走过的地方,各赋了一首诗送给他,又命令翰林院的诸位大臣都作诗送他回归。今天皇帝手写的文章已不存在,但诗碑还是当时所刻的。李中黔的大理郡志认为帝王的诗不能与文献一同辑录,竟然不收录它。不过他的文献类中也有皇帝写的文章,为何唯独诗就不能一同辑录呢?正殿面向东方,大云堂在它的北边。僧人为我沏来茶摆上斋饭。

    过后,就由寺后向西登岭,去找波罗岩。寺后有两条登山的大道:一条一直向西北延伸,由清碧溪的南峰上去,十五里后到达小佛光寨,怀疑与昨天在清碧溪中望见的雪迹悬在中央的地方接近,就是后山中所谓的笔架山的东峰了;一条分开岔向西南,溯寺南第十九条山涧的峡谷,往北行六里后到波罗岩。波罗岩这地方,从前有个赵波罗居住在此,朝夕拜佛,印下两个脚印在方形岩石上,所以后人就用“波罗”来起名。波罗一词,是这地方对有家室的僧人的称呼。那块岩石如今移到大殿中作为跪拜用的石台。此时我与何乔梓先生骑马前行、离开寺就没有树,这里的山光秃秃的。一里,由岔路向西南登山。四里,越岭往西走,这里的山岭也是向南与对面的山夹住山涧形成门的样子。涧底的水流很细,赶不上清碧溪,而里面的峡谷稍微开阔些,也是沿着北山向西延伸进去。又行一里,北山上有岩石横着垒成岩洞,南边面临深深的壑谷。壑谷的西南方,大山向前环抱,如屏风样高插天空,而且有一齿齿的尖峰排列在山上,远远数了数,也是有十九座山峰,这又是苍山具体而微之处了。岩洞的西边,有僧人建了三间房子,庭前叠垒的岩石明丽洁净,引了一坑水贮存在岩石下,也让人产生幽思的情趣。僧人煮了茶用面做成过来给客人吃。很久之后才道别。

    从原路返回六里,经过大云堂,此时觉宗等候在斑山,就再次进门观览写韵楼。楼已不是原有的建筑物,今天山门上有一座楼,略微可以保存一点遗迹。打听杨升庵遗下的墨迹,还有两块匾,寺中的僧人害怕损伤剥落,收藏起来不肯揭开。僧人又准备了斋饭,勉强吞下一钵盂后告别。楼前有棵龙女树。树从根部分枝生出三四棵大枝,各自高三四丈,树叶长二寸半,宽处是长处的一半,而碧绿润泽有光,花是白色,比玉兰花小,也是木莲一类的植物但名字不同。此时花也已凋谢,只留下几朵在树梢上,但高不可折,我仅折下树上的空枝就走了。

    从这里向东下坡,五里,向东走上大道,有两座小塔夹住道路耸峙;所走上的大道,就是从龙尾关到府城的路。塔南边有个小村子叫上睦,离府城还有十里。于是顺着大道往北行,经过七里桥、五里桥两座桥,而后走入大理府城的南门。经过大街往北走,路过鼓楼,遇上吕梦熊的使者,了解到吕梦熊不来了,但他的儿子已来到。因为天晚来不及前去。于是走出北门,过到吊桥北边,转向西北行二里,进入大空山房住下。

    十四日在寺南的石匠家观赏石头。何君与我各用一百文钱买了一小方块。何君选中的,有峰峦点缀在上边的美妙之处;我选了其中黑白分明容易分辨的而已。于是与何君遍游寺中的殿宇。这座寺院在第十座山峰之下,唐代开元年间建造,名叫崇圣寺。寺前的三塔像鼎足一样聂立,中间的塔最高,方形,重叠十二层,所以今天称为三塔。塔的四旁全是高大的松树耸入空中。寺西由山门进去,有钟楼与三塔相对,气势极其雄伟壮丽;但四面的墙壁已经坍塌,屋檐上的瓦片有一半脱落,已岌岌可危了。楼中有口铜钟非常大,直径大约有一丈多,而壁厚达一尺,是蒙氏时期铸造的,钟声可在八十里外听到。钟楼后是正殿,殿后罗列着许多碑,而李中黔所刻的黄华老人书写的四块碑都在其中。碑后是雨珠观音殿,是用铜铸成的立像,高三丈。铸造时分为三段制成模子,肩以下先铸成而铜就已用完,忽然间天上落下如珠子一样的铜雨,众人一道用手把铜珠捧来熔化,恰好完成了铜像的头部,所以有了这个名字。殿左右回廊中的众神像也十分整齐,但回廊倒塌得不能蔽风雨了。从后边沿石阶上去,是净土庵,就是方丈的住处了。前殿有三开间,佛座后边有两块巨石,嵌在中间两根柱子之间的墙上,各七尺见方,厚一寸左右。靠北一块有远山阔水的气势,其中流水波涛潇涸曲折,极尽变化的妙趣,有些如小船只停靠在烟霭绿洲之间。南边的一块是高峰重峦叠嶂的景观,它那弥漫的云烟深浅有别,各自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这两块石板与清真寺中枯梅纹的碑座,是大理石中最古老的东西。〔清真寺在南门内,二门内有一座屏风样的石碑,碑座朝北的一面上有一棵梅花,倒垂飘拂在石座上。石质颜色黯淡,但树枝的痕迹却露出丝丝白色,虽然无花却有绘画的意境。〕新采石头中美妙的,没有比得上顺宁张知府寄放在大空山楼中的诸石的了,其中有极其神妙更超过旧石的。因此了解到造物主的创造是越来越奇妙,从此以后,画家的绘画全是俗笔,而画坛可以废除了。〔姓张的石头大的直径有二尺,约有五十块,块块都很奇特,全是绝妙的着色山水画,高峻的山峰下临绝壑,飞瀑追逐着云雾,积雪的山崖映入水中,层层叠叠,远近疏朗有致,笔笔画得灵妙奇异,云气都能活,流水如有声,不仅仅是五彩灿烂而已。〕前殿后边又有正殿,庭院中有一棵白山茶,花的大小如红山茶,而且花瓣成簇也像红山茶,花还没有开完。净土庵的北边,又有一座寺庵,佛殿内处的庭院石阶,全是用大理石铺地,方形的石块大小如方砖,这也是旧时制成的;但清真寺则是新制成的,用大理石来作栏杆墙壁。此庵前边是玉皇阁道院,而路要由前殿东边的拱门进去,有殿宇三层,后边就是楼阁,但是居然没有一个道士留守,庙中空空,门户倒塌,令人怅怅不快。

    十五日这天是街子的头一天。原来大理城有观音街子的集市,设在城西的演武场中,其由来非常久远。从这一天开始,到十九日才散,十三省的货物无所不至,云南省内的各民族地区的物产也无所不至,听说数年来道路上多险阻,也减少大半了。早餐后,何君骑马同我从寺左去扫祭他的祖坟。经过寺东的石户村,只剩下数十圈环绕的墙壁,而匠人居民都已流亡迁徙光了,这是因为采石的劳役,不能忍受这种劳累的原因。〔寺的南北都有几十家石匠,今天只有寺南的匠户还在。采石的地方,由无为寺上去,是点苍山的第八座山峰,凿去上层,才能得到好的石料。〕又往西上走二里半,才能到何君的祖坟。地脉从峰顶如串连的珠子一样下坠,前方以三塔作为桌案,颇有些聚落前结环护的优美之处。返回来二里,来到寺后,转向南路过李中路墓,于是下马祭拜了他。李中骆无子,年龄七十余岁时,自己营造了这个墓穴,靠着寺庙以示阪依佛教,可谁知佛寺也成为沧海桑田了呢!由石户村向西进寺吃饭。同何巢阿去赶街子,并且想进城去拜访吕家儿郎,可半路上雪珠风雨大作,街子上的人全都往回奔跑,我们这帮人也随着人流返回寺中。十六日何巢阿同他儿子去赶街子,我由西门进城叩拜吕梦熊的儿子。打听他的寓所,在关帝庙前找到,是在西城内的南隅,此时他已同刘陶石到街子上相马去了。我于是仍由西门向西行一里半,走入演武场,到处搭了棚子作为市场,环绕错杂,纷纷扰扰。集市北边是赛马场,成千的骑手交集在一起,儿个人骑马奔驰在场中,分为几队轮番出赛以比试高低。此时男女交杂,交臂擦肩不能分辨,只好在市场上四处走走。何巢阿买文章已返回去,刘陶石、吕家儿郎无法找到,遇上觉宗,为我在集市上做饭,并且找来面当饭。观看市场上的各种货物,药材很多,有许多毡布及铜器、木制器具而已,没有值得观看的。书籍是我家乡刻印的乡村私塾中用的,还有几种应景的图书,没有旧书。天黑后,返回寺中。

    十七日何巢阿告别回乡,约我从金腾返回东方,仍然一同去游完点苍山的胜景,眼下担心天渐渐热起来了,可以先往西走。送到寺前,我立即向南进城。遇到刘陶石和沙坪的徐孝廉,了解到吕家儿郎已先去赛马场,就与他们一同出城。不久遇见姓吕的,知道没有买成马。既而辞别姓吕的,去观看永昌商人卖的宝石、唬拍及翡翠等物,也没有好东西。仍旧找面当饭吃。饭后找不到顾仆,只得回寺,而顾仆已先在寺中了。

    十八日由东门进城,定购头巾,买了竹箱,修理旧箱子。再次拜访吕家寓所,即见了刘陶石、吕家儿郎两位先生。姓吕的叫他的仆人替我去找挑夫,我于是返回来。

    十九日早上拜访吕家寓所,二位先生留我吃饭。同刘君前去叩拜王赓虞父子,原来王家也是刘陶石的亲戚,家在城内西南隅。他家前边就是清真寺。寺门朝东对着南门内的大街,寺是教门中姓沙的人建造的,就是所谓的回回堂了。大殿前的门槛台阶窗权之下,全部用大理石代替木板,如满堂陈列着画幅,全是新制的,可唯独找不到所谓有古梅的石座。回到寺中,讲定的挑夫来要求加价,我不同意。寺内有僧人打算上路,我要回挑夫的定金,仍作刁难不马上退还。叫顾仆去追,到天黑时返来,说:“他已愿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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