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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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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东海王越辟为主簿,举贤良,不行。征东大将军 苟晞檄为从事中郎。晞与越方以力争,鉴不应其召。从兄旭,晞之别驾,恐祸及己, 劝之赴召,鉴终不回,晞亦不之逼也。及京师不守,寇难锋起,鉴遂陷于陈午贼中。 邑人张实先求交于鉴,鉴不许。至是,实于午营来省鉴疾,既而卿鉴。鉴谓实曰: “相与邦壤,义不及通,何可怙乱至此邪!”实大惭而退。午以鉴有名于世,将逼 为主,鉴逃而获免。午寻溃散,鉴得归乡里。于时所在饥荒,州中之士素有感其恩 义者,相与资赡。鉴复分所得,以恤宗族及乡曲孤老,赖而全济者甚多,咸相谓曰: “今天子播越,中原无伯,当归依仁德,可以后亡。”遂共推鉴为主,举千余家俱 避难于鲁之峄山。

    元帝初镇江左,承制假鉴龙骧将军、兗州刺史,镇邹山。时荀籓用李述,刘琨 用兄子演,并为兗州,各屯一郡,以力相倾,阖州编户,莫知所适。又徐龛、石勒 左右交侵,日寻干戈,外无救援,百姓饥馑,或掘野鼠蛰燕而食之,终无叛者。三 年间,众至数万。帝就加辅国将军、都督兗州诸军事。

    永昌初,征拜领军将军,既至,转尚书,以疾不拜。时明帝初即位,王敦专制, 内外危逼,谋杖鉴为外援,由是拜安西将军、兗州刺史、都督扬州江西诸军、假节, 镇合肥。敦忌之,表为尚书令,征还。道经姑孰,与敦相见,敦谓曰:“乐彦辅短 才耳。后生流宕,言违名检,考之以实,岂胜满武秋邪?”鉴曰:“拟人必于其伦。 彦辅道韵平淡,体识冲粹,处倾危之朝,不可得而亲疏。及愍怀太子之废,可谓柔 而有正。武秋失节之士,何可同日而言!”敦曰:“愍怀废徙之际,交有危机之急, 人何能以死守之乎!以此相方,其不减明矣。”鉴曰:“丈夫既洁身北面,义同在 三,岂可偷生屈节,靦颜天壤邪!苟道数终极,固当存亡以之耳。”敦素怀无君之 心,闻鉴言,大忿之,遂不复相见,拘留不遣。敦之党与谮毁日至,鉴举止自若, 初无惧心。敦谓钱凤曰:“郗道徽儒雅之士,名位既重,何得害之!”乃放还台。 鉴遂与帝谋灭敦。

    既而钱凤攻逼京都,假鉴节,加卫将军、都督从驾诸军事。鉴以无益事实,固 辞不受军号。时议者以王含、钱凤众力百倍,苑城小而不固,宜及军势未成,大驾 自出距战。鉴曰:“群逆纵逸,其势不可当,可以算屈,难以力竞。且含等号令不 一,抄盗相寻,百姓惩往年之暴,皆人自为守。乘逆顺之势,何往不克!且贼无经 略远图,惟恃豕突一战,旷日持久,必启义士之心,令谋猷得展。今以此弱力敌彼 强寇,决胜负于一朝,定成败于呼吸,虽有申胥之徒,义存投袂,何补于既往哉!” 帝从之。鉴以尚书令领诸屯营。

    及凤等平,温峤上议,请宥敦佐吏,鉴以为先王崇君臣之教,故贵伏死之节; 昏亡之主,故开待放之门。王敦佐吏虽多逼迫,然居逆乱之朝,无出关之操,准之 前训,宜加义责。又奏钱凤母年八十,宜蒙全宥。乃从之。封高平侯,赐绢四千八 百匹。帝以其有器望,万机动静辄问之,乃诏鉴特草上表疏,以从简易。王导议欲 赠周札官,鉴以为不合,语在札传。导不从。鉴于是驳之曰:“敦之逆谋,履霜日 久,缘札开门,令王师不振。若敦前者之举,义同桓文,则先帝可为幽厉邪?”朝 臣虽无以难,而不能从。俄而迁车骑将军、都督徐兗青三州军事、兗州刺史、假节, 镇广陵。寻而帝崩,鉴与王导、卞壸、温峤、庾亮、陆晔等并受遗诏,辅少主,进 位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

    咸和初,领徐州刺史。及祖约、苏峻反,鉴闻难,便欲率所领东赴。诏以北寇 不许。于是遣司马刘矩领三千人宿卫京都。寻而王师败绩,矩遂退还。中书令庾亮 宣太后口诏,进鉴为司空。鉴去贼密迩,城孤粮绝,人情业业,莫有固志,奉诏流 涕,设坛场,刑白马,大誓三军曰:“贼臣祖约、苏峻不恭天命,不畏王诛,凶戾 肆逆,干国之纪,陵汨五常,侮弄神器,遂制胁幽主,拔本塞原,残害忠良,祸虐 黎庶,使天地神祇靡所依归。是以率土怨酷,兆庶泣血,咸愿奉辞罚罪,以除元恶。 昔戎狄泯周,齐桓纠盟;董卓陵汉,群后致讨。义存君亲,古今一也。今主上幽危, 百姓倒悬,忠臣正士志存报国。凡我同盟,既盟之后,戮力一心,以救社稷。若二 寇不枭,义无偷安。有渝此盟,明神残之!”鉴登坛慷慨,三军争为用命。乃遣将 军夏侯长等间行,谓平南将军温峤曰:“今贼谋欲挟天子东入会稽,宜先立营垒, 屯据要害,既防其越逸,又断贼粮运,然后静镇京口,清壁以待贼。贼攻城不拔, 野无所掠,东道既断,粮运自绝,不过百日,必自溃矣。”峤深以为然。

    及陶侃为盟主,进鉴都督扬州八郡军事。时抚军将军王舒、辅军将军虞潭皆受 鉴节度,率众渡江,与侃会于茄子浦。鉴筑白石垒而据之。会舒、潭战不利,鉴与 后将军郭默还丹徒,立大业、曲阿、庱亭三垒以距贼。而贼将张健来攻大业,城中 乏水,郭默窘迫,遂突围而出,三军失色。参军曹纳以为大业京口之捍,一旦不守, 贼方轨而前,劝鉴退还广陵以俟后举。鉴乃大会僚佐,责纳曰:“吾蒙先帝厚顾, 荷托付之重,正复捐躯九泉不足以报。今强寇在郊,众心危迫,君腹心之佐,而生 长异端,当何以率先义众,镇一三军邪!”将斩之,久而乃释。会峻死,大业围解。 及苏逸等走吴兴,鉴遣参军李闳追斩之,降男女万余口。拜司空,加侍中,解八郡 都督,更封南昌县公,以先爵封其子昙。

    时贼帅刘征聚众数千,浮海抄东南诸县。鉴遂城京口,加都督扬州之晋陵吴郡 诸军事,率众讨平之。进位太尉。后以寝疾,上疏逊位曰:“臣疾弥留,遂至沈笃, 自忖气力,差理难冀。有生有死,自然之分。但忝位过才,会无以报,上惭先帝, 下愧日月。伏枕哀叹,抱恨黄泉。臣今虚乏,救命朝夕,辄以府事付长史刘遐,乞 骸骨归丘园。惟愿陛下崇山海之量,弘济大猷,任贤使能,事从简易,使康哉之歌 复兴于今,则臣虽死,犹生之日耳。臣所统错杂,率多北人,或逼迁徙,或是新附, 百姓怀土,皆有归本之心。臣宣国恩,示以好恶,处兴田宅,渐得少安。闻臣疾笃, 众情骇动,若当北渡,必启寇心。太常臣谟,平简贞正,素望所归,谓可以为都督、 徐州刺史。臣亡兄息晋陵内史迈,谦爱养士,甚为流亡所宗,又是臣门户子弟,堪 任兗州刺史。公家之事,知无不为,是以敢希祁奚之举。”疏奏,以蔡谟为鉴军司。 鉴寻薨,时年七十一。帝朝晡哭于朝堂,遣御史持节护丧事,赠一依温峤故事。册 曰:“惟公道德冲邃,体识弘远,忠亮雅正,行为世表,历位内外,勋庸弥著。乃 者约峻狂狡,毒流朝廷,社稷之危,赖公以宁。功侔古烈,勋迈桓文。方倚大猷, 籓翼时难,昊天不吊,奄忽薨殂,朕用震悼于厥心。夫爵以显德,谥以表行,所以 崇明轨迹,丕扬徽劭。今赠太宰,谥曰文成,祠以太牢。魂而有灵,嘉兹宠荣。”

    初,鉴值永嘉丧乱,在乡里甚穷馁,乡人以鉴名德,传共饴之。时兄子迈、外 甥周翼并小,常携之就食。乡人曰:“各自饥困,以君贤,欲共相济耳,恐不能兼 有所存。”鉴于是独往,食讫,以饭著两颊边,还吐与二兒,后并得存,同过江。 迈位至护军,翼为剡县令。鉴之薨也,翼追抚育之恩,解职而归,席苫心丧三年。 二子:愔、昙。

    愔字方回。少不交竞,弱冠,除散骑侍郎,不拜。性至孝,居父母忧,殆将灭 性。服阕,袭爵南昌公,征拜中书侍郎。骠骑何充辅政,征北将军褚裒镇京口,皆 以愔为长史。再迁黄门侍郎。时吴郡守阕,欲以愔为太守。愔自以资望少,不宜超 莅大郡,朝议嘉之。转为临海太守。会弟昙卒,益无处世意,在郡优游,颇称简默, 与姊夫王羲之、高士许询并有迈世之风,俱栖心绝谷,修黄老之术。后以疾去职, 乃筑宅章安,有终焉之志。十许年间,人事顿绝。

    简文帝辅政,与尚书仆射江[a170]等荐愔,以为执德存正,识怀沈敏,而辞职 遗荣,有不拔之操,成务须才,岂得遂其独善,宜见征引,以参政术。于是征为光 禄大夫,加散骑常侍。既到,更除太常,固让不拜。深抱冲退,乐补远郡,从之, 出为辅国将军、会稽内史。大司马桓温以愔与徐兗有故义,乃迁愔都督徐兗青幽扬 州之晋陵诸军事、领徐兗二州刺史、假节。虽居籓镇,非其好也。

    俄属桓温北伐,愔请督所部出河上,用其子超计,以己非将帅才,不堪军旅, 又固辞解职,劝温并领己所统。转冠军将军、会稽内史。

    及帝践阼,就加镇军、都督浙江东五郡军事。久之,以年老乞骸骨,因居会稽。 征拜司空,诏书优美,敦奖殷勤,固辞不起。太元九年卒,时年七十二。追赠侍中、 司空,谥曰文穆。三子。超、融、冲。超最知名。

    超字景兴,一字嘉宾。少卓荦不羁,有旷世之度,交游士林,每存胜拔,善谈 论,义理精微。愔事天师道,而超奉佛。愔又好聚敛,积钱数千万,尝开库,任超 所取。超性好施,一日中散与亲故都尽。其任心独诣,皆此类也。

    桓温辟为征西大将军掾。温迁大司马,又转为参军。温英气高迈,罕有所推, 与超言,常谓不能测,遂倾意礼待。超亦深自结纳。时王珣为温主簿,亦为温所重。 府中语曰:“髯参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超髯,珣短故也。寻除散 骑侍郎。时愔在北府,徐州人多劲悍,温恆云“京口酒可饮,兵可用”深不欲愔 居之。而愔暗于事机,遣笺诣温,欲共奖王室,修复园陵。超取视,寸寸毁裂,乃 更作笺,自陈老病,甚不堪人间,乞闲地自养。温得笺大喜,即转愔为会稽太守。 温怀不轨,欲立霸王之基,超为之谋。谢安与王坦之尝诣温论事,温令超帐中卧听 之,风动帐开,安笑曰:“郗生可谓入幕之宾矣。”

    太和中,温将伐慕容氏于临漳,超谏以道远,汴水又浅,运道不通。温不从, 遂引军自济入河,超又进策于温曰:“清水入河,无通运理。若寇不战,运道又难, 因资无所,实为深虑也。今盛夏,悉力径造鄴城,彼伏公威略,必望阵而走,退还 幽朔矣。若能决战,呼吸可定。设欲城鄴,难为功力。百姓布野,尽为官有。易水 以南,必交臂请命。但恐此计轻决,公必务其持重耳。若此计不从,便当顿兵河济, 控引粮运,令资储充备,足及来夏,虽如赊迟,终亦济克。若舍此二策而连军西进, 进不速决,退必愆乏,贼因此势,日月相引,僶俛秋冬,船道涩滞,且北土早寒, 三军裘褐者少,恐不可以涉冬。此大限阂,非惟无食而已。”温不从,果有枋头之 败,温深惭之。寻而有寿阳之捷,问超曰:“此足以雪枋头之耻乎?”超曰:“未 厌有识之情也。”既而超就温宿,中夜谓温曰:“明公都有虑不?”温曰:“卿欲 有所言邪?”超曰:“明公既居重任,天下之责将归于公矣。若不能行废立大事、 为伊霍之举者,不足镇压四海,震服宇内,岂可不深思哉!”温既素有此计,深纳 其言,遂定废立,超始谋也。

    迁中书侍郎。谢安尝与王文度共诣超,日旰未得前,文度便欲去,安曰:“不 能为性命忍俄顷邪!”其权重当时如此。转司徒左长史,母丧去职。常谓其父名公 之子,位遇应在谢安右,而安入掌机权,愔优游而已,恆怀愤愤,发言慷慨,由是 与谢氏不穆。安亦深恨之。服阕,除散骑常侍,不起。以为临海太守,加宣威将军, 不拜。年四十二,先愔卒。

    初,超虽实党桓氏,以愔忠于王室,不令知之。将亡,出一箱书,付门生曰: “本欲焚之,恐公年尊,必以伤愍为弊。我亡后,若大损眠食,可呈此箱。不尔, 便烧之。”愔后果哀悼成疾,门生依旨呈之,则悉与温往反密计。愔于是大怒曰: “小子死恨晚矣!”更不复哭。凡超所交友,皆一时秀美,虽寒门后进,亦拔而友 之。及死之日,贵贱操笔而为诔者四十余人,其为众所宗贵如此。王献之兄弟,自 超未亡,见愔,常蹑履问讯,甚修舅甥之礼。及超死,见愔慢怠,屐而候之,命席 便迁延辞避。愔每慨然曰:“使嘉宾不死,鼠子敢尔邪!”性好闻人栖遁,有能辞 荣拂衣者,超为之起屋宇,作器服,畜仆竖,费百金而不吝。又沙门支遁以清谈著 名于时,风流胜贵,莫不崇敬,以为造微之功,足参诸正始。而遁常重超,以为一 时之俊,甚相知赏。超无子,从弟俭之以子僧施嗣。

    僧施字惠脱,袭爵南昌公。弱冠,与王绥、桓胤齐名,累居清显,领宣城内史, 入补丹阳尹。刘毅镇江陵,请为南蛮校尉、假节。与毅俱诛,国除。

    昙字重熙,少赐爵东安县开国伯。司徒王导辟秘书郎。朝论以昙名臣之子,每 逼以宪制,年三十,始拜通直散骑侍郎,迁中书侍郎。简文帝为抚军,引为司马。 寻除尚书吏部郎,拜御史中丞。时北中郎荀羡有疾,朝廷以昙为羡军司,加散骑常 侍。顷之,羡征还,仍除北中郎将、都督徐兗青幽扬州之晋陵诸军事、领徐兗二州 刺史、假节,镇下邳,后与贼帅傅末波等战失利,降号建威将军。寻卒,年四十二。 追赠北中郎,谥曰简。子恢嗣。

    恢字道胤,少袭父爵,散骑侍郎,累迁给事黄门侍郎,领太子右卫率。恢身长 八尺,美鬓髯,孝武帝深器之,以为有籓伯之望。会硃序自表去职,擢恢为梁秦雍 司荆扬并等州诸军事、建威将军、雍州刺史、假节,镇襄阳。恢甚得关陇之和,降 附者动有千计。

    初,姚苌将窦冲来降,拜东羌校尉。冲后举兵反,入汉川,袭梁州。时关中有 巴蜀之众,皆背苌,据弘农以结苻登。而登署冲为左丞相,徙屯华阴。河南太守杨 佺期遣上党太守荀静戍皇天坞以距之。冲数来攻,恢遣将军赵睦守金墉城,而佺期 率众次湖城,讨冲,走之。

    寻而慕容垂围慕容永于潞川,永穷蹙,遣其子弘求救于恢,并献玉玺一纽,恢 献玺于台,又陈“垂若并永,其势难测。今于国计,谓宜救永。永垂并存,自为仇 雠,连鸡不栖,无能为患。然后乘机双毙,则河北可平”孝武帝以为然,诏王恭、 庾楷救之,未及发而永没。杨佺期以疾去职。

    恢以随郡太守夏侯宗之为河南太守,戍洛阳。姚苌遣其子略攻湖城及上洛,又 使其将杨佛嵩围洛阳。恢遣建武将军辛恭靖救洛阳,梁州刺史王正胤率众出子午谷, 以为声援。略惧而退。恢以功进征虏将军,又领秦州刺史,加督陇上军。

    时魏氏强盛,山陵危逼,恢遣江夏相邓启方等以万人距之,与魏主拓跋珪战于 荥阳,大败而还。

    及王恭计王国宝,桓玄、殷仲堪皆举兵应恭,恢与朝廷掎角玄等。襄阳太守夏 侯宗之、府司马郭毗并以为不可,恢皆杀之。既而玄等退守寻阳。以恢为尚书,将 家还都,至杨口,仲堪阴使人于道杀之,及其四子,托以群蛮所杀。丧还京师,赠 镇军将军。子循嗣。

    隆字弘始,蹇亮有匪躬之节。初为尚书郎,转左丞,在朝为百僚所惮,坐漏泄 事免。顷之,为吏部郎,复免。补东郡太守。

    隆少为赵王伦所善,及伦专擅,召为散骑常侍。伦之篡也,以为扬州刺史。僚 属有犯,辄依台阁峻制绳之,远近咸怨。寻加宁东将军,未拜,而齐王冏檄至,中 州人在军者皆欲赴义,隆以兄子鉴为赵王掾,诸子悉在京洛,故犹豫未决。主簿赵 诱、前秀才虞潭白隆曰:“当今上计,明使君自将精兵径赴齐王;中计,明使君可 留督摄,速遣猛将率精兵疾赴;下计,示遣兵将助,而称背伦。”隆素敬别驾顾彦, 密与谋之。彦曰:“赵诱下计,乃上策也。”西曹留承闻彦言,请见,曰:“不审 明使君当今何施?”隆曰:“我俱受二帝恩,无所偏助,惟欲守州而已。”承曰: “天下者,世祖皇帝之天下也。太上承代已积十年,今上取四海不平,齐王应天顺 时,成败之事可见。使君若顾二帝,自可不行,宜急下檄文,速遣精兵猛将。若其 疑惑,此州岂可得保也!”隆无所言,而停檄六日。时宁远将军陈留王邃领东海都 尉,镇石头,隆军人西赴邃甚众。隆遣从事于牛渚禁之,不得止。将士愤怒,夜扶 邃为主而攻之,隆父子皆死,顾彦亦被害,诬隆聚合远近,图为不轨。隆之死也, 时议莫不痛惜焉。

    史臣曰:忠臣本乎孝子,奉上资乎爱亲,自家刑国,于期极矣。太真性履纯深, 誉流邦族,始则承颜候色,老莱弗之加也;既而辞亲蹈义,申胥何以尚焉!封狐万 里,投躯而弗顾;猰窳千群,探穴而忘死。竟能宣力王室,扬名本朝,负荷受遗, 继之全节。言念主辱,义声动于天地;祗赴国屯,信誓明于日月。枕戈雨泣,若雪 分天之仇;皇舆旋轸,卒复夷庚之躅。微夫人之诚恳,大盗几移国乎!道徽儒雅, 柔而有正,协德始安,颇均连璧。方回踵武,奕世登台。露冕为饰,援高人以同志, 抑惟大隐者献!爱子云亡,省遗文而辍泣,殊有大义之风矣。

    赞曰:太真怀贞,勤宣乃诚。谋敦翦峻,奋节摛名。道徽忠劲,高芬远映。愔 克负荷,超惭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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