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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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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患不壶浆路左以迎明公者哉!”白曜曰:“卿前后纳策,皆不失衷,今日之算,吾 所不取。何者?道固孤城,裁能自守;盘阳诸戍,势不野战;文秀必克殄,意在先 诚,天与不取,后悔何及?”范曰:“短见犹谓不虚。历城足食足兵,非一朝可拔。 文秀既据东阳为诸城根本,多遣军则历城之固不立,少遣众则无以惧敌心。脱文秀 还叛,闭门拒守,偏师在前,为其所挫,梁邹诸城追击其后,文秀身率大军,必相 乘迫。腹背受敌,进退无途,虽有韩白,恐无全理。愿更思审,勿入贼计中。”白 曜乃止。遂表范为青州刺史以抚新民。后进爵为侯,加冠军将军,迁尚书右丞。

    后除平东将军、青州刺史、假范阳公。范前解州还京也,夜梦阴毛拂踝。他日 说之。时齐人有占梦者曰史武,进云:“豪盛于齐下矣。使君临抚东秦,道光海岱, 必当重牧全齐,再禄营丘矣。”范笑而答曰:“吾将为卿必验此梦。”果如其言。 是时,镇将元伊利表范与外贼交通。高祖诏范曰:“卿身非功旧,位无重班,所以 超迁显爵,任居方夏者,正以勤能致远。虽外无殊效,亦未有负时之愆。而镇将伊 利妄生奸挠,表卿造船市玉与外贼交通,规陷卿罪,窥觎州任。有司推验,虚实自 显,有罪者今伏其辜矣。卿其明为算略,勿复怀疑。等卿别犯,处刑及鞭;今恕刑 罢鞭,止罚五十。卿宜克循,绥辑边服,称朕意也。”还朝,年六十二,卒于京师, 谥曰穆。范五子,道元在酷吏传。

    道元第四弟道慎,字善季。涉历史传,有干略。处奉朝请,迁尚书二千石郎中, 加威远将军,为汉川行台,迎接降款。以功除员外常侍,领郎中。转辅国将军、骁 骑将军。出为正平太守,治有能名。迁长乐相。正光五年卒,年三十八。赠后将军、 平州刺史。

    子中,字伯伟。武定初,司徒刑狱参军。

    道慎弟约,字善礼。起家奉朝请,再行冠军将军、司徒谘议参军。朴质迟钝, 颇爱琴书。性多造请,好以荣利干谒,乞丐不已,多为人所笑弄。坎禀于世,不 免饥寒。晚历东莱、鲁郡二郡太守,为政清静,吏民安之。年六十三,武定七年卒。

    范弟神虎,尚书左民郎中。

    神牙弟夔。子恽,字幼和,好学,有文才,尤长吏干。正光中,刺史裴延俊用 为主簿,令其修起学校。又举秀才,射策高第,为奉朝请。后延俊为讨胡行台尚书, 引为行台郎。以招抚有称,除尚书外兵郎,仍行台郎。及延俊解还,行台长孙稚又 引为行台郎,加征虏将军。恽颇兼武用,常以功名自许,每进计于稚,多见纳用。 以功赏魏昌县开国子,邑三百户。恽在军,启求减身官爵为父请赠。诏赠夔征虏将 军、安州刺史。恽后与唐州刺史崔元珍固守平阳。武泰中,尔朱荣称兵赴洛,恽与 元珍不从其命,为荣行台郎、中樊子鹄所攻,城陷被害,时年三十六,世咸痛惜之。 所作文章,颇行于世。撰慕容氏书,不成。

    子怀则,武定末,司空长流参军。

    夔弟神期,中书博士。

    神期弟显度,司州秀才、尚书库部郎。

    韩秀,字白虎,昌黎人也。祖宰,慕容俊谒者仆射。父昞,皇始初归国,拜宣 威将军、骑都尉。秀历吏任,稍迁尚书郎,赐爵遂昌子,拜广武将军。高宗称秀聪 敏清辨,才任喉舌,遂命出纳王言,并掌机密。行幸游猎,随侍左右。显祖践阼, 转给事中,参征南慕容白曜军事。

    延兴中,尚书奏以敦煌一镇,介远西北,寇贼路冲,虑或不固,欲移就凉州。 群官会议,佥以为然。秀独谓非便,曰:“此蹙国之事,非辟土之宜。愚谓敦煌之 立,其来已久。虽土邻强寇,而兵人素习,纵有奸窃,不能为害。循常置戍,足以 自全。进断北狄之觇途,退塞西夷之窥路。若徙就姑臧,虑人怀异意。或贪留重迁, 情不愿徙。脱引寇内侵,深为国患。且敦煌去凉州及千馀里,扌舍远就近,遥防有 阙。一旦废罢,是启戎心,则夷狄交构,互相来往。恐丑徒协契,侵窃凉土及近诸 戍,则关右荒扰,烽警不息,边役烦兴,艰难方甚。”乃从秀议。太和初,迁内侍 长。后为平东将军、青州刺史、假渔阳公。在州数年,卒。子务袭爵。

    务,字道世,性端谨,有治干。初为中散,稍迁太子翊军校尉。时高祖南征, 行梁州刺史杨灵珍谋叛。以务为统军,受都督李崇节度以讨灵珍。有战功,授后军 长史,徵赴行在所。还,迁长水校尉。景明初,假节行肆州事,转左中郎将、宁朔 将军、试守常山郡。又为征蛮都督李崇司马。崇揃荡群蛮,除近畿之患,务有力焉。 后除镇北府司马。初试守常山,府解,复为平北长史。务颇有受纳,为御史中尉李 平所劾,付廷尉,会赦免。后除龙骧将军、郢州刺史。务献七宝床、象牙席。诏曰: “晋武帝焚雉颈裘,朕常嘉之,今务所献亦此之流也。奇丽之物,有乖风素,可付 其家人。”边人李旻、马道进等诈杀萧衍黄坂戍主,率户来降。务信之,遣兵千馀 人迎接。户既不至,而诈表破贼,坐以免官。久之,拜冠军将军、太中大夫,进号 左将军。神龟初卒。

    尧暄,字辟邪,上党长子人也。本名钟葵,后赐为暄。祖僧赖,太祖平中山, 与赵郡吕舍首来归国。

    暄聪了,美容貌,为千人军将、东宫吏。高宗以其恭谨,擢为中散。奉使齐州, 检平原镇将及长史贪暴事,推情诊理,皆得其实。除太尉中给事、兼北部曹事,后 转南部。太和中,迁南部尚书。于时始立三长,暄为东道十三州使,更比户藉。赐 独车一乘,厩马四匹。时萧赜遣其将陈显达寇边,以暄为使持节、假中护军、都督 南征诸军事、平阳公。军次许昌,会陈显达遁走,暄乃班师。暄前后从征及出使检 察三十馀许度,皆有克己奉公之称。赏赐衣服二十具、彩绢十匹、䌷织千馀段、奴 婢十口,赐爵平阳伯。及改置百官,授太仆卿。车驾南征,加安南将军。转大司农 卿。太和十九年,卒于平城。高祖为之举哀。赠安北将军、相州刺史,赙帛七百匹。

    初,暄使徐州,见州城楼观,嫌其华盛,乃令往往毁撤,由是后更损落。及高 祖幸彭城,闻之曰:“暄犹可追斩。”

    暄长子洪,袭爵。镇北府录事参军。

    子桀,字永寿。元象中,开府仪同三司、乐城县开国公。

    洪弟遵,伏波将军、河州冠军府长史、临兆太守。卒,赠龙骧将军,谥曰思。

    遵弟荣,员外散骑侍郎。

    子雄,字休武。元象中,仪同三司、豫州刺史、城平县开国公。

    雄弟奋,字彦举。兴和中,骠骑将军、颍州刺史。

    奋弟难宗,武定中,征西将军、南岐州刺史、征羌县开国伯。

    吕舍既归国,从至京师,给赐田宅。

    子方生,机识明辩,卒于主书郎。赠建武将军、定州刺史、高邑子,谥曰敬。

    子受恩,为侍御中散,典宜官曹,累迁外都曹令,转北部给事、秦州刺史。卒 于官。

    史臣曰:薛辩、寇赞归身有道,并以款效见嘉。议敦煌得驭远之算。务武夫鄙 诈,贡床饰宝,弃而不御,斯乃人主之盛德。尧暄聪察奉公,以致名位,礼加存殁, 有馀荣矣。

    <b>部分译文</b>

    郦范,字世则,小名记祖,范阳涿鹿人。祖父郦绍,曾任慕容宝的濮阳太守。太祖平定中山以后,以其郡归降于魏,被授任为兖州监军。郦范之父郦嵩,任天水太守。郦范于世祖在位时在东宫任事。高宗即位以后,追记他在先朝的旧功,赐予爵位为永宁男,任命为宁远将军。郦范以治礼郎的身份捧奉世祖和恭宗的神主迁往太庙,进封爵位为子。

    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率军南征,郦范任左司马。军队临时驻扎在无盐,刘。。属下的戍主申纂据城拒守。军中之人都认为攻城的准备工作尚未周全,不宜立刻进攻。郦范说:“现在我方轻军远袭,深入敌军境内,不宜迟缓滞留久停而失去时机。况且申纂必然认为我军来得迅速,不会立即攻城,认为自己有城墙可以凭靠,有兵卒可以倚仗。这正是上天要让其灭亡的好时机。现在我方如果外表上装着准备全力攻城的样子,内部整顿军旅,秘密激励将士振奋斗志,出其不意,就可以一举而攻克它。”慕容白曜说道:“一日宽纵敌人,必然造成数世之患,如今假若行动迟缓,城内的民心就会更加坚固。司马所说的计策是对的。”于是暗中令军队假装后退,向他显示不打算立即攻城的样子。申纂果然不加防备,于是当晚作好部署,凌晨时分开始攀援城墙,天明之后就攻占了该城。慕容白曜打算把敌方全部士卒用来充实自己的军队。郦范说道:“齐地四境所至之域,世代号称为‘东秦’,如果不长期加以治理,恐怕不可能安定。如今大魏皇威刚刚覆盖此地,百姓尚未蒙受恩泽,城市相接有胸怀二心之将,邑镇相连有顽固拒守之夫。应当首先申以信义,示以法度,然后民心可以得到安抚,二州可以加以平定。”慕容白曜说:“这真是上等的策略啊。”于是就放弃了原先的打算。军队前进驻扎在肥城之外,慕容白曜准备攻打肥城。郦范说:“肥城虽小,攻占它却要滞留许多时日,取胜了对军队声威没有多大益处,失败了却有损于魏军威势。况且前次无盐之战,士卒死伤者甚多,成功与失败的关键,足以引为借鉴。倘若送去书信予以警告和晓喻,其城定可以不攻自破;纵使他不肯投降,士兵也会逃离四散。”慕容白曜就用书信对城中将士加以晓喻,肥城果然溃散。慕容白曜看着郦范对众人说道:“这次作战行动,得到你这位人才,三齐之地不愁不能平定了。”

    军队到达升城,刘。。的太原太守房崇吉抛弃母亲妻子向东逃走。刘。。的青州刺史沈文秀派他的部属宁朔将军张元孙奉书归诚,请求派军队援助他。慕容白曜准备派一部分军队前去援助。郦范说:“眷恋家乡之情,人皆有之。沈文秀的家乡在江南,青州之地没有他的祖宗坟茔牵累。他拥有数万之众,兵甲强劲,城池坚固,势力强就守城迎战,势力弱就弃城逃走。我军尚未胁逼于他,他朝夕都无忧患,究竟有什么可畏惧的,前来求讨援军?况且观察他派来的使者,言语絮叨而面有愧色,目光朝下而心中畏怯,礼厚言甜,是想诱惑我方。如果不深谋远虑,恐怕会有损于我军军势。我军已经无所攻取,退又受强敌之逼,羝羊触藩,进退两难,如同羊角被困住一样。不如先固守历城,平定盘阳,下取梁邹,攻占乐陵,然后方轨连镳,各军一齐扬旌直进,何愁他不在路旁手捧壶浆以迎明公呢?”慕容白曜说:“你前后所提出的计策,都是十分恰当的,但今天所说的谋算,我却不能接受。为什么呢?道固这座孤城,仅仅能够自守;盘阳各处戍所,其地形不适合于野外作战;沈文秀自知必然被消灭,所以有意先来投诚。上天所予而不利用,后悔如何来得及。”郦范说:“这种见识之短浅真可谓不假。历城粮草兵卒都很充足,不是一朝就可以被攻占的。沈文秀已经占据东阳作为它把守各城的根本,派遣较多的军队去攻击,那么历城就不可能巩固,派兵太少就不足以使敌军畏惧。倘若沈文秀反过来又背叛了我,紧闭城门顽固坚守,我方在前面的一部分军队,就会被他挫败,梁邹各城之军在后面追击,沈文秀亲率大军,必然趁机逼迫我方。我方腹背受敌,进退无路,纵有韩信白起,也恐无保全之理。希望你再三考虑,不要中了敌人奸计。”慕容白曜这才罢休。于是表奏朝廷,使命郦范为青州刺史以安抚当地百姓。郦范后又进受爵位为侯,被授予冠军将军,迁任尚书右丞。

    后来,郦范任平东将军、青州刺史,假授范阳公。郦范在先前解除州官回到京师的时候,有一天夜晚梦见有阴毛拂拭他的脚踝。第二天他告诉了别人。当时齐人中有个占梦的名叫史武,向他进言说:“你将会在齐地豪盛一时的。使君你亲临安抚东秦,道德光照于海岱,一定会重新总领全部齐地,再次受禄于营丘。”郦范笑着回答说:“我将一定会替你验证所圆的这个梦。”后来的事实果然同他所说的一样。当时,镇将元伊利向朝廷上表说郦范与外贼互相勾结。高祖给郦范下诏说:“你本身不是功臣旧勋,地位也没有重要的班位,之所以能越级升官封授显爵,任居于中国的原因,正是凭着勤勉和才能而达到的。即使对外没有特殊的功劳,也没有违背时势的过失。但镇将元伊利无中生有,上表诬告你制造船只买卖珠玉,与国外贼人勾结往来,企图陷你于死罪,窥伺州官之任。经有关部门调查验证,真假自然显现,犯有诬告之罪的人现在已经伏法。你要更好地进行谋略,不要再有什么怀疑。待你另外犯有罪行时,当然要处以刑罚和进行鞭笞,现在我就恕免对你的刑罚鞭笞,只罚五十就行了。你应当克尽职守,抚慰安定边地,以称我的心意。”郦范回到朝廷,六十二岁时,在京师去世,定谥号为穆。郦范有五个儿子,其子郦道元在酷吏传中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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