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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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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 长星竟天,拊髀曰:“我常不信天文,今始验矣。”亮至都, 即征帝入辅。

    永初元年,加太子詹事,封建城县公,入直中书省,专典 诏命。以亮任总国权,听于省见客。神兽门外,每旦车常数百 两。武帝登庸之始,文笔皆是参军滕演,北征广固,悉委长史 王诞,自此之后至于受命,表策文诰,皆亮辞也。演字彦将, 南阳西鄂人,位至秘书监。

    二年,加亮尚书仆射。及帝不豫,与徐羡之、谢晦并受顾 命,给班剑二十人。少帝即位,进中书监、尚书令,领护军将 军。

    少帝废,亮奉迎文帝,立行台于江陵城南,题曰大司马门, 率行台百僚诣门拜表,威仪甚盛。文帝将下,引见亮,哭泣哀 动左右。既而问义真及少帝薨废本末,悲号呜咽,侍侧者莫能 仰视,亮流汗沾背不能答。于是布腹心于到彦之、王华等。及 至都,徐羡之问帝可方谁?亮曰:“晋文、景以上人。”羡之 曰:“必能明我赤心。”亮曰:“不然。”

    及文帝即位,加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司空府文武 即爲左光禄府,进爵始兴郡公,固让进封。

    元嘉三年,帝将诛亮,先呼入见,省内密有报之者。亮辞 以嫂病暂还,遣信报徐羡之,因乘车出郭门,骑马奔兄迪墓。 屯骑校尉郭泓收之。初至广莫门,上亦使以诏谓曰:“以公江 陵之诚,当使诸子无恙。”亮读诏讫曰:“亮受先帝布衣之眷, 遂蒙顾托。黜昏立明,社稷之计。欲加之罪,其无辞乎。”于 是伏诛,妻子流建安。

    亮之方贵,兄迪每深诫焉,而不能从。及见世路屯险,着 论名曰演慎。及少帝失德,内怀忧惧。直宿禁中,睹夜蛾赴烛, 作感物赋以寄意。初奉大驾,道路赋诗三首,其一篇有悔惧之 辞。自知倾覆,求退无由,又作辛有、穆生、董仲道赞,称其 见微之美云。

    隆字伯祚,亮族兄也。曾祖晞,司徒属。父祖并早卒。隆 少孤贫,有学行。义熙初,年四十,爲孟昶建威参军,累迁尚 书左丞。以族弟亮爲仆射,缌服不得相临,徙太子率更令。

    元嘉初,爲御史中丞,甚得司直之体,转司徒左长史。会 稽剡县人黄初妻赵打杀息载妻王遇赦,王有父母及男称女叶, 依法徙赵二千里外。隆议曰:“礼律之兴,本之自然。求之情 理,非从天堕,非从地出。父子至亲,分形同气,称之于载, 即载之于赵。虽言三世,爲体犹一。称虽创钜痛深,固无雠祖 之义。向使石厚之子,日磾之孙,砥锋挺锷,不与二祖同戴天 日,则石碏、秺侯何得流名百代。旧令言杀人父母,徙之二千 里外,不施父子孙祖明矣。赵当避王期功千里外耳。令亦云凡 流徙者,同籍亲近欲相随者听之。此又大通情体,因亲以教爱 也。赵既流移,载爲人子,何得不从?载从而称不行,岂名教 所许?如此,称、赵竟不可分。赵虽内愧终身,称沈痛没齿, 孙祖之义,自不得以永绝,事理然也。”从之。

    出爲义兴太守,有能名。拜左户尚书,坐正直受节假,对 人未至委出,白衣领职。寻转太常,文帝以新撰礼论付隆,使 更下意。隆表上五十二事。

    后致仕,拜光禄大夫,归老于家。手不释卷,博学多通, 特精三礼。年八十三卒。

    檀道济,高平金乡人也,世居京口。少孤,居丧备礼,奉 兄姊以和谨称。宋武帝建义,道济与兄韶祗等从平京城,俱参 武帝建武将军事。累迁太尉参军,封作唐县男。

    义熙十二年,武帝北伐,道济爲前锋,所至望风降服。径 进洛阳,议者谓所获俘囚,应悉戮以爲京观。道济曰:“伐罪 吊人,正在今日。”皆释而遣之。于是中原感悦,归者甚衆。 长安平,以爲琅邪内史。

    武帝受命,以佐命功,改封永修县公,位丹阳尹、护军将 军。武帝不豫,给班剑二十人。出爲镇北将军、南兖州刺史。 徐羡之等谋废立,讽道济入朝,告以将废庐陵王义真,道济屡 陈不可,竟不纳。将废帝夜,道济入领军府就谢晦宿,晦悚息 不得眠。道济寝便睡熟,晦以此服之。

    文帝即位,给鼓吹一部,进封武陵郡公。固辞进封。道济 素与王弘善,时被遇方深,道济弥相结附,每构羡之等,弘亦 雅仗之。上将诛徐羡之等,召道济欲使西讨。王华曰:“不可。” 上曰:“道济从人者也,曩非创谋,抚而使之,必将无虑。” 道济至之明日,上诛羡之、亮 。既而使道济与中领军到彦之 前驱西伐,上问策于道济。对曰:“臣昔与谢晦同从北征,入 关十策,晦有其九。才略明练,殆难与敌;然未尝孤军决胜, 戎事恐非其长。臣悉晦智,晦悉臣勇。今奉王命外讨,必未阵 而禽。”时晦本谓道济与羡之同诛,忽闻来上,遂不战自溃。 事平,迁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

    元嘉八年,到彦之侵魏,已平河南,复失之。道济都督征 讨诸军事,北略地,转战至济上,魏军盛,遂克滑台。道济时 与魏军三十余战多捷,军至历城,以资运竭乃还。时人降魏者 具说粮食已罄,于是士卒忧惧,莫有固志。道济夜唱筹量沙, 以所余少米散其上。及旦,魏军谓资粮有馀,故不复追,以降 者妄,斩以徇。

    时道济兵寡弱,军中大惧。道济乃命军士悉甲,身白服乘 舆,徐出周边。魏军惧有伏,不敢逼,乃归。道济虽不克定河 南,全军而反,雄名大振。魏甚惮之,图之以禳鬼。还进位司 空,镇寻阳。

    道济立功前朝,威名甚重,左右腹心并经百战,诸子又有 才气,朝廷疑畏之。时人或目之曰:“安知非司马仲达也。”

    文帝寝疾累年,屡经危殆,领军刘湛贪执朝政,虑道济爲 异说,又彭城王义康亦虑宫车晏驾,道济不复可制。十二年, 上疾笃,会魏军南伐,召道济入朝。其妻向氏曰:“夫高世之 勋,道家所忌,今无事相召,祸其至矣。”及至,上已间。十 三年春,将遣还镇,下渚未发,有似鹪鸟集船悲鸣。会上疾动, 义康矫诏召入祖道,收付廷尉,及其子给事黄门侍郎植、司徒 从事中郎粲、太子舍人混、征北主簿承伯、秘书郎中尊等八人 并诛。时人歌曰:“可怜白浮鸠,枉杀檀江州。”道济死日, 建邺地震白毛生。又诛司空参军薛肜、高进之,并道济心腹也。

    道济见收,愤怒气盛,目光如炬,俄尔间引饮一斛。乃脱 帻投地,曰:“乃坏汝万里长城。”魏人闻之,皆曰“道济已 死,吴子辈不足复惮”自是频岁南伐,有饮马长江之志。

    文帝问殷景仁曰:“谁可继道济 ?”答曰:“道济以累 有战功,故致威名,余但未任耳。”帝曰:“不然,昔李广在 朝,匈奴不敢南望,后继者复有几人?”二十七年,魏军至瓜 步,文帝登石头城望,甚有忧色。叹曰:“若道济在,岂至此!”

    韶字令孙,以平桓玄功封巴丘县侯。从征广固,率所领先 登,位琅邪内史。从讨卢循,以功更封宜阳县侯,拜江州刺史, 以罪免。

    韶嗜酒贪横,所莅无政绩,上嘉其合门从义,道济又有大 功,故特见宠授。卒。子臻字系宗,位员外郎,臻子珪。

    珪字伯玉,位沅南令。元徽中,王僧虔爲吏部尚书,以珪 爲征北板行参军。珪诉僧虔求禄不得,与僧虔书曰:“仆一门 虽谢文通,乃忝武达。群从姑叔,三媾帝姻,而令子侄饿死, 遂不荷润。蝉腹龟肠,爲日已久。饥彪能吓,人遽与肉,饿驎 不噬,谁爲落毛。虽复孤微,百世国士,姻媾位宦,亦不后物。 尚书同堂姊爲江夏王妃,檀珪同堂姑爲南谯王妃;尚书伯爲江 州,檀珪祖亦爲江州。仆于尚书人地本悬,至于婚宦皆不殊绝。 今通塞虽异,犹忝气类,尚书何事爲尔见苦。”僧虔报书曰: “吾与足下素无怨憾,何以相苦?直是意有左右耳。”乃用爲 安成郡丞。

    祗字恭叔,与兄韶弟道济俱参义举,封西昌县侯,历位广 陵相。义熙十年,亡命司马国璠兄弟自北徐州界潜得过淮,因 天阴闇,夜率百许人缘广陵城入,叫唤直上听事。祗被射伤股, 语左右曰:“贼乘暗得入,欲掩我不备,但打五鼓惧之,晓必 走矣。”贼闻鼓鸣,直谓爲晓,乃奔散,追杀百馀人。

    宋国初建,爲领军。祗性矜豪,乐在外放恣,不愿内职, 不得志,发疾不自疗,其年卒于广陵。諡曰威侯。传嗣至齐受 禅,国除。

    论曰:自晋网不纲,主威莫树,乱基王室,毒被江左。宋 武一朝创业,事属横流,改易紊章,归于平道。以建武、永平 之风,变太元、隆安之俗,此盖文宣公之爲乎。其配飨清庙, 岂徒然也?若夫怙才骄物,公旦其犹病诸,而以刘祥居之,斯 亡亦爲幸焉。秀之行己有道,可谓位无虚授。当徐、傅二公跪 承顾托,若使死而可再,固当赴蹈爲期。及至处权定机,当震 主之地,甫欲攘抑后祸,御蔽身灾,使桐宫有卒迫之痛,淮王 非中雾之疾,若以社稷爲存亡,则义异于此。湛之、孝嗣临机 不决,既以败国,且以殒身“反受其乱”斯其效也 。道济 始因录用,故得忘瑕,晚困大名,以至颠覆。诏、祗克传胤嗣, 其木雁之间乎。义高分陕,今以十岁儿委卿,善匡翼之,勿惮 周昌之举也。”乃敕晋安王曰:“孔休源人伦仪表,汝年尚幼, 当每事师之。”寻始兴王憺代镇荆州,复爲憺府长史,太守、 行府事如故。在州累政,甚有政绩,平心决断,请托弗行。帝 深嘉之。历秘书监,复爲晋安王府长史、南兰陵太守,别敕专 行南徐州事。休源累佐名蕃,甚得人誉,王深相倚仗,常于中 斋别施一榻,云“此是孔长史坐”人莫得预焉,其见敬如此。 历都官尚书。

    普通七年,扬州刺史临川王宏薨,武帝与群臣议代居州任 者,时贵戚王公咸望迁授。帝曰:“朕已得人,孔休源才识通 敏,实应此选。”乃授宣惠将军、监扬州事。休源初爲临川王 行佐,及王薨而管州任,时论荣之。神州都会,簿领殷繁,休 源剖断如流,傍无私谒。

    中大通二年,加金紫光禄大夫。在州昼决辞讼,夜览坟籍。 每车驾巡幸,常以军国事委之。昭明太子薨,有敕夜召休源入 宴居殿与群公参定谋议,立晋安王纲爲皇太子。自公卿珥貂插 笔奏决于休源前,休源怡然无愧,时人名爲兼天子。四年,卒, 遗令薄葬,节朔荐蔬菲而已。帝爲之流涕,顾谢举曰:“孔休 源居职清忠,方欲共康政道,奄至陨没,朕甚痛之。”举曰: “此人清介强直,臣窃爲陛下惜之。”諡曰贞子。

    休源风范强正,明练政体,常以天下爲己任。武帝深委仗 之。累居显职,性缜密,未尝言禁中事。聚书盈七千卷,手自 校练。凡奏议弹文勒成十五卷。

    长子云章颇有父风,位东扬州别驾。少子宗范聪敏有识度, 位中书郎。

    江革字休映,济阳考城人也。祖齐之,宋都水使者,尚书 金部郎。父柔之,齐尚书仓部郎,有孝行,以母忧毁卒。

    革幼而聪敏,早有才思,六岁便解属文。柔之深加赏器, 曰:“此儿必兴吾门。”九岁丁父艰,与第四弟观同生,少孤 贫,傍无师友,兄弟自相训勖,读书精力不倦。十六丧母,以 孝闻。服阕,与观俱诣太学,补国子生,举高第。齐中书郎王 融、吏部郎谢朓雅相钦重。朓尝行还过候革,时大寒雪,见革 弊絮单席,而耽学不倦,嗟叹久之,乃脱其所着襦,并手割半 毡与革充卧具而去。司徒竟陵王闻其名,引爲西邸学士。

    弱冠举南徐州秀才。时豫章胡谐之行州事,王融与谐之书 令荐革。谐之方贡琅邪王泛,便以革代之。仆射江祏深相引接, 祏爲太子詹事,啓革爲丞。祏时权倾朝右,以革才堪经国,令 参掌机务,诏诰文檄皆委以具。革防杜形迹,外人不知。祏诛, 宾客皆罹其罪,革独以智免。除尚书驾部郎。

    中兴元年,梁武帝入石头,时吴兴太守袁昂据郡拒义不从, 革制书与昂,于坐立成,辞义典雅,帝深赏叹之,令与徐勉同 掌书记。建安王爲雍州刺史,表求管记,以革爲征北记室参军, 带中庐令。与弟观少长共居,不忍离别,苦求同行。以观爲征 北行参军,兼记室。时吴兴沈约、乐安任昉与革书云:“比闻 雍府妙选英才,文房之职,总卿昆季,可谓驭二龙于长途,骋 骐骥于千里。”途次江夏,观卒。革在雍州,爲府王所礼,款 若布衣。

    后爲建康正,频迁秣陵、建康令,爲政明肃,豪强惮之。 历中书舍人,尚书左丞,晋安王长史、寻阳太守,行江州府事。 徙庐陵王长史,太守、行事如故。以清严爲属城所惮。时少王 行事,多倾意于签帅,革以正直自居,不与典签赵道。

    <b>部分译文</b>

    刘穆之  刘穆之字道和,小字道人,东莞莒县人,世代住在京口。开始做琅笽府主簿,曾经梦见和宋武帝在海里泛舟遇到大风,惊慌地俯视船下,见到有两条白龙保护着船。随后到了一座山下,山峰秀丽高耸,心里十分高兴。

    后来武帝攻克了京城,向何无忌征求一名府主簿,何无忌推荐刘穆之。武帝说:“我也认识他。”于是派人驰马去召他。当时刘穆之听到京城有叫声,早晨走到路边,正好与派来的使者相会,穆之直直地看着,久久没有说话,然后返回房中,毁掉布裙做成裤子,前去见武帝,武帝对他说:“我刚刚开创正义的大业,急迫地需要一位军吏,谁是合适的人选?”刘穆之说:“没有能超过我的。”武帝笑着说:“卿如果能屈尊就任,我的事业就成功了。”于是就在座位上受聘。跟随平定建邺,各项大事的处理,都是很快确定,全是刘穆之的建树,于是便经常受到武帝的咨询。刘穆之也竭尽忠诚,没有什么遗漏。

    当时晋朝的法制松弛,禁令不能实行,大族豪家,依势横行;更加上司马元显政令谬误,桓玄律条繁密。刘穆之根据实际研讨对策,随着地方特点加以矫正,不满十天,风俗顿改。

    调任尚书祠部郎,又重任府主簿、记室、录事参军,兼堂邑太守。因为平定桓玄的功劳,封西华县五等子。等扬州刺史王谧死后,武帝按次序应该入朝辅政。刘毅等人不想让武帝入辅。提议以中领军谢混为扬州刺史,有人想让武帝在丹徒领州,把朝内的事交给孟昶。派尚书右丞皮沈拿这两种提议去问武帝。皮沈先对刘穆之说了,刘穆之假装上厕所,便秘密地写信告诉了武帝,说皮沈的话不可听从。武帝见了皮沈后,让他暂且出去,叫来刘穆之询问。刘穆之说:“您今天怎么还能谦虚,以致变成守卫藩镇的军将呢?刘、孟诸公都是由平民起家,共同创立大业,事情都是一时互相推戴,并不是命中注定的君臣名分。势均力敌,最终要互相吞并。扬州关系着国家的根本,不可以送给别人。先前授给王谧,事情是出于机变的考虑,现在如果再授给别人,便要受制于别人。一旦失去权柄,便没有机会再得到了。您功劳高勋业重,不可以只是令人怀疑畏惧,应该是入朝共同弄清同异。您到了京城,他们必定不敢越过您另外授给别人。”武帝听从了他的话,由此便入朝辅政。

    从广固回来抵抗卢循,他常常在军幕中策划。刘毅等人很妒忌他,常常很从容地说他的权力过重,武帝则越发信赖和倚仗他。刘穆之在外面的所见所闻,大小事情一定要报告,即使是街巷中的言谈谑笑,也都挑出一两个来说给他听。武帝常常说起社会上曲折秘密的消息来显示耳目灵通,都是从刘穆之那里来的。他又喜欢与宾客交游,客人总是满座,他安排耳目进行观察和听取,所以朝野间的人事关系,刘穆之无不知晓。即使是亲密朋友的长短之处,他都上奏给武帝,无所保留。有人因此讥笑他,刘穆之说:“我受了主公恩惠,为了大义无所隐晦,这也就是张辽所以要告关羽想叛逃的原因。”

    武帝的举止作为,刘穆之都私下进行规劝,武帝的书法一向很差,刘穆之说:“这虽然是件小事,但却会传布得很远,希望您再稍加注意。”武帝还是不能留意,他又有责任提醒,刘穆之就说:“您只管放开笔写大字,一个字一尺见方也不要紧。大就包含了各个方面,笔势也美观。”武帝听从了,一张纸不过写六七个字就满了。

    刘穆之凡是自己所荐举的人,不纳用便不罢休。他常常说:“我虽然比不上荀令君的举荐必是善才,但是却可以不荐不善之才。”刘穆之和朱龄石都善于写作书信,曾经在武帝那里和朱龄石一齐写答复信,从早晨到中午,刘穆之写了一百封,朱龄石写了八十封,而刘穆之的应对没有废品。

    后来升迁为中军、太尉司马,担任丹阳尹。武帝向西方去讨伐刘毅,让诸葛长人监管留府,怀疑他难以独自担当,留下刘穆之辅助他。担任建威将军,设置辅佐官吏,配备给实力。诸葛长人果然有异谋,而犹豫不能起事,便回避开别人对刘穆之说:“流言纷纭,说太尉和我不和,怎么会有这样的议论?”刘穆之说:“太尉溯江远征,把老母弱子委托给将军,如果有一点不信任,哪里能会这样?”诸葛长人心里才稍微安定一些,刘穆之也充分加以防备。诸葛长人对他所亲近的人说:“贫贱常常想要富贵,富贵必定遇到危机。今天再想做丹徒的百姓,已经无法实现了。”武帝回来,诸葛长人被处死。刘穆之晋升为前将军。

    武帝西进讨伐司马休之,中军将军刘道怜担当留任,而事无大小,都由刘穆之决定。他升迁为尚书右仆射,兼管选拔人才,将军、丹阳尹的职务仍旧不变。武帝北伐,留下世子为中军将军、监太尉留府。调刘穆之担任左仆射、兼任监军中军二府军司,将军、丹阳尹、主管选举依旧保留,可以带卫士五十人进殿,进入东城居住。

    刘穆之对内总理朝政,对外供应军队需求,决断如流,事情毫无阻塞。宾客聚集,求诉极多,朝内外的咨询禀报,台阶房内人都站满。眼看讼词,手答来信,耳听诉说,口作应酬,不相混淆,都能做好。又言谈欢笑,整天到晚,不曾疲倦困苦。刚有点闲暇,又动手写书,翻看文章,校订古籍。他性格奢侈豪华,吃饭必须十分丰盛,早晨就要做十个人的饭,不曾一个人单独吃。每到吃饭的时候,客人如果只在十人以内,帐中仍然依照平时做饭,以此为平常。他曾对武帝说:“穆之家本来贫贱,养生的东西大多缺乏,任职以来,虽然常常注意节约,而每天所需用的东西,稍微有些过于丰盛,此外没有丝毫辜负您的地方。”

    义熙十三年(417)去世。武帝住在长安,本来打算驻扎在关中,经营赵、魏一带,闻讯以后,十分惊讶和悲痛,哀痛惋惜了好几天。因为身体虚弱,便回到了彭城。让司马徐羡之代管留台,而常常由刘穆之决定的朝廷大事,全都向北府咨询,刘穆之的前军府有文武二万人,以三千人配给徐羡之的建威府,其余的都配给世子的中军府。追赠刘穆之开府仪同三司。武帝又上表给天子说:“臣听说崇扬贤人、旌表善者,是王者教化的首要事情,怀念功劳,对不忘忠良意义深远。所以司勋执掌档案,勤苦者必有记录,道德美善旺盛,人死后更加显明。所以尚书左仆射、前将军大臣刘穆之,起自平民家庭,辅佐大业开创,对内竭尽谋划,对外勤于政务,为了国家勤勉努力,精神体力都已用尽。后来进入朝廷工作,主管京城近郊,百业广兴,革新大计。不久前大军远征,刘穆之留守捍卫,安抚之功,造福朝野,他的见识度量,确是栋梁之材。正当宣扬盛化,发展圣世,忠义功绩,未能完成,不幸逝世,远近痛悼。皇恩给予嘉奖,丧仪等同三公,哀荣具备,英灵安祥。臣心中寻思,自从义熙年间草创大业,艰难未消,外患既多,内忧相继,时事混乱,不得安宁。臣下德才贫乏,身负国家重任,实在是靠穆之辅助的功益。不仅是正直的言论、良好的谋略不断提供,而且忠诚的规劝、机密的筹划暗中达成,私下的拉拢、诡诈的言词从不参与。未曾报告朝廷的事迹,群众尚不知道的功劳,不可胜数。因此我努力十二年,有所成就,外出征讨入朝辅政,有幸不辱使命。如果没有身边人士的协助,是不可能顺利完成任务的。谦虚工作,不讲条件,恪尽职守,每当议论到封赏爵位,就自己坚决拒绝。因此当年功勋很大,而王侯未封,他的事迹永远让人怀念,怎么可以掩藏?想来应该加封官爵,追赐土地。使忠臣的功业,不会在身后泯灭,重赏的影响,永远地鼓励善人。臣对他的聚合离散、艰难顺利,全部了解,密友分别,情义深厚,所以呈献自己的情怀,使朝廷得以听到。”于是重赠刘穆之为侍中、司徒,封为南昌县侯。

    后来武帝接受了禅让,常常叹息并怀念他,说:“穆之不死,一定会帮助我治理天下。真的是‘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光禄大夫范泰回答说:“圣主在上,精英满朝,刘穆之虽然建立功勋十分艰难,但是未必便与兴衰有关。”武帝笑着说:“你没听说过骥马录这两种骏马吗,它的可贵就在于可以日行千里。”武帝后来又说:“穆之死了,人们会把我看轻的。”他竟是如此地思念他。因为是辅佐接受帝位的元勋,追封为南康郡公,谥号为文宣。

    刘穆之年少的时候,家里贫穷而不肯节俭,喜欢酒食,不加约束。他好往妻子的哥哥那里去讨饭吃,多次受到羞辱,却不以为耻。他的妻子是江嗣的女儿,十分明达识理,常常禁止他不让往江氏家去。后来有庆贺宴会,嘱咐他不要过来。刘穆之还是前往,吃过饭后又要槟榔。江氏兄弟戏弄他说:“槟榔消食,而您却常常饥饿,怎么忽然需要这种东西呢?”他的妻子又割下头发买来酒和菜肴,让她的兄弟来招待刘穆之,从此不再对刘穆之梳洗打扮。后来刘穆之担任了丹阳尹,将要把妻子的兄弟招来,妻子哭着以头触地跪拜致谢。刘穆之说:“本来就没有怀恨,用不着忧虑。”等他们吃饱喝醉,刘穆之就让厨师用金盘子盛了一斛槟榔送给他们。

    元嘉二十五年,皇上的车驾视察江宁,经过刘穆之的墓,诏令在他的墓前进行祭祀。

    檀道济

    檀道济,是高平金乡县人,世代居住在京口。少年时成为孤儿,守丧礼仪齐备,事奉哥哥姐姐以谦和恭谨见称。宋武帝树立义旗,道济与兄长檀韶、檀祗等随从平定京城,一同在武帝建武将军府中参谋军事。逐渐升迁为太尉参军,被封为作唐县男。

    义熙十二年(416),武帝北伐,檀道济为前锋,所到之处望风降服。径直开进洛阳,一些人认为所抓获的俘虏应该全部杀掉,以作为京城的一大壮观。檀道济说:“讨伐罪人,慰抚民众,正在今天。”把俘虏全部释放送走。由此中原人感戴欢悦,归附的人十分众多。长安平定后,任命他为琅笽内史。

    宋武帝承受天命,由于他辅佐登基的功劳,改封为永修县公,位居丹阳尹、护军将军。武帝生病,给他配备了仪仗二十人。后来出京担任镇北将军、南兖州刺史。徐羡之等人谋划废立皇帝,婉言劝说檀道济入朝,告诉他说将要废黜庐陵王刘义真,檀道济屡次述说不可以这样做,到底没有被采纳。即将废黜皇帝的那天夜里,檀道济到了领军府,在谢晦那里住宿,谢晦惶恐喘息不能入睡。而檀道济倒下便睡熟了,谢晦由此对他十分佩服。

    文帝即位,配给他乐队一部,晋封为武陵郡公。他坚持推辞。檀道济平时与王弘要好,当时王弘受皇帝知遇正深,檀道济更加拉拢攀附,经常连通徐羡之等人,王弘也非常依靠他。皇帝将要诛杀徐羡之等人,召见檀道济,想让他率兵西讨。王华说:“不能这样。”皇上说:“道济是跟从别人的,过去都不是他出的主意,慰抚而任用他,一定用不着担心。”檀道济来到的第二天,皇上杀死了徐羡之、傅亮。随后派檀道济和中领军到彦之为前驱进行西伐,皇上向檀道济询问策略。回答说:“我过去与谢晦一同随从北征,入关的策略若是十条,谢晦所出的就要占其中的九条。他的才能谋略精明干练,几乎难以敌对;然而不曾孤军决胜,打仗恐怕不是他的优长。我熟悉谢晦的智谋,谢晦熟悉我的勇气。现在奉了皇上的命令外出征讨,必定是不待列阵就把他捉住。”当时谢晦本以为檀道济会与徐羡之一同被杀,忽然听说率军杀来,于是不战自溃。事情平定后,改任他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

    元嘉八年(431),到彦之侵入魏国,已经平定了黄河以南,后来又丧失了它。檀道济担任征讨军队的总指挥,向北攻占地盘,转战到了济水上,魏军强盛,于是攻克了滑台。檀道济当时与魏军打了三十多仗,大多数战胜,进军到历城,因为运输物资用尽而返回。当时投降魏国的人详细说明粮食已经吃光,因此士卒忧虑恐惧,都没有了坚强的斗志。檀道济趁夜间喊报时辰,聚量沙土,用所余下的少量米撒在上面。到了早晨,魏军认为储备的粮食有余,所以不再追赶,以为投降的人是胡说,斩首抵罪。

    当时檀道济兵少力弱,军中十分恐惧。檀道济就命令军士全都披挂盔甲,外穿白衣服,坐着车子慢慢地出去到外面走动。魏军恐怕有埋伏,不敢逼近,于是他便回来了。檀道济虽然没有平定黄河以南地区,但是保全了军队安然返回,雄武的名声大振。魏军对他十分害怕,画他的像用来祛除恶鬼。归来以后,晋升为司空,镇守襄阳。

    道济立功于前朝,威名很大,左右的心腹都身经百战,他的各个儿子又都很有才气,因而朝廷对他心存畏惧和怀疑。当时也有人这样看他,说:“怎么能知道他不是司马仲达呢?”

    宋文帝卧病多年,多次遇到危险,领军刘湛贪图执掌朝政,恐怕檀道济有不同说法,又彭城王刘义康也害怕皇帝去世,檀道济不再可以控制。元嘉十二年(435),皇上病重,正遇上魏军南伐,召檀道济入朝。他的妻子向氏说:“功勋高于世人,这是道家的忌讳,现在无事而相召见,该是灾祸到了。”等赶到那里,皇上已经痊愈。十三年春,即将派他返回原镇,走到水边还没出发,有一群好似鹪鹩的鸟聚集在船上悲哀地鸣叫。正遇上皇帝疾病发作,刘义康伪造诏书召檀道济入宫,说是为他饯行,将他抓住交给廷尉,他和他的儿子给事黄门侍郎檀植、司徒从事中郎檀粲、太子舍人檀混、征北主簿檀承伯、秘书郎中檀尊等八人一齐被杀。当时的人们唱道:“可怜白浮鸠,枉杀檀江州。”檀道济死的那天,建邺地震,有白毛生长。又杀死了司空参军薛肜、高进之,都是檀道济的心腹。

    檀道济被捕之后,十分愤怒,气势极盛,目光如同火炬,顷刻间拿酒来喝了一斛。然后脱下头巾扔在地下,说:“竟然毁掉你们的万里长城!”魏国人听了这个消息,都说“檀道济已经死去,吴地的小辈们不值得再害怕了。”从此连年南下攻伐,有饮马长江的志向。

    文帝问殷景仁说:“谁可以继承道济?”回答说:“道济是因为屡建战功,所以才树立起威名,其余的人只是没有被任用罢了。”文帝说:“并不是这样的,过去有李广在朝中,匈奴不敢向南侵犯,而后继者又有几人呢?”元嘉二十七年(450),魏军到达瓜步,文帝登上石头城远望,脸色非常忧愁。慨叹道:“如果有道济在世,那会弄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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