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运,浙江东、西岁运米七十五万石,复以两税易米百万石,江西、湖南、 鄂岳、福建、岭南米亦百二十万石,诏浙江东、西节度使韩滉,淮南节度使杜亚运 至东、西渭桥仓。诸道有盐铁处,复置巡院。岁终宰相计课最。崔造厚元琇,而韩 滉方领转运,奏国漕不可改。帝亦雅器滉,复以为江淮转运使。元琇嫉其刚,不可 共事,因有隙。琇称疾罢,而滉为度支、诸道盐铁、转运使,于是崔造亦罢。滉遂 劾琇常餫米淄青、河中,而李纳、怀光倚以构叛,贬琇雷州司户参军,寻赐死。
是时,汴宋节度使春夏遣官监汴水,察盗灌溉者。岁漕经底柱,覆者几半。河 中有山号“米堆”运舟入三门,雇平陆人为门匠,执标指麾,一舟百日乃能上。 谚曰:“古无门匠墓。”谓皆溺死也。陕虢观察使李泌益凿集津仓山西迳为运道, 属于三门仓,治上路以回空车,费钱五万缗。下路减半;又为入渭船,方五板,输 东渭桥太仓米至凡百三十万石,遂罢南路陆运。其后诸道盐铁、转运使张滂复置江 淮巡院。及浙西观察使李锜领使,江淮堰埭隶浙西者,增私路小堰之税,以副使潘 孟阳主上都留后。李巽为诸道转运、盐铁使,以堰埭归盐铁使,罢其增置者。自刘 晏后,江淮米至渭桥浸减矣,至巽乃复如晏之多。
初,扬州疏太子港、陈登塘,凡三十四陂,以益漕河,辄复堙塞。淮南节度使 杜亚乃浚渠蜀冈,疏句城湖、爱敬陂,起堤贯城,以通大舟。河益庳,水下走淮, 夏则舟不得前。节度使李吉甫筑平津堰,以泄有余,防不足,漕流遂通。然漕益少, 江淮米至渭桥者才二十万斛。诸道盐铁、转运使卢坦籴以备一岁之费,省冗职八十 员。自江以南,补署皆剸属院监,而漕米亡耗于路颇多。刑部侍郎王播代坦,建议 米至渭桥五百石亡五十石者死。其后判度支皇甫镈议万斛亡三百斛者偿之,千七百 斛者流塞下,过者死;盗十斛者流,三十斛者死。而覆船败輓,至者不得十之四五。 部吏舟人相挟为奸,榜笞号苦之声闻于道路,禁锢连岁,赦下而狱死者不可胜数。 其后贷死刑,流天德五城,人不畏法,运米至者十亡七八。盐铁、转运使柳公绰请 如王播议加重刑。太和初,岁旱河涸,掊沙而进,米多耗,抵死甚众,不待覆奏。
秦、汉时故漕兴成堰,东达永丰仓,咸阳县令韩辽请疏之,自咸阳抵潼关三百 里,可以罢车輓之劳。宰相李固言以为非时,文宗曰:“苟利于人,阴阳拘忌,非 朕所顾也。”议遂决。堰成,罢輓车之牛以供农耕,关中赖其利。
故事,州县官充纲,送轻货四万,书上考。开成初,为长定纲,州择清强官送 两税,至十万迁一官,往来十年者授县令。江淮钱积河阴,转输岁费十七万余缗, 行纲多以盗抵死。判度支王彦威置县递群畜万三千三百乘,使路傍民养以取佣,日 役一驿,省费甚博。而宰相亦以长定纲命官不以材,江淮大州,岁授官者十余人, 乃罢长定纲,送五万者书上考,七万者减一选,五十万减三选而已。及户部侍郎裴 休为使,以河濒县令董漕事,自江达渭,运米四十万石。居三岁,米至渭桥百二十 万石。
凡漕达于京师而足国用者,大略如此。其他州、县、方镇,漕以自资,或兵所 征行,转运以给一时之用者,皆不足纪。
唐开军府以扞要冲,因隙地置营田,天下屯总九百九十二。司农寺每屯三十顷, 州、镇诸军每屯五十顷。水陆腴瘠、播殖地宜与其功庸烦省、收率之多少,皆决于 尚书省。苑内屯以善农者为屯官、屯副,御史巡行莅输。上地五十亩,瘠地二十亩, 稻田八十亩,则给牛一。诸屯以地良薄与岁之丰凶为三等,具民田岁穫多少,取中 熟为率。有警,则以兵若夫千人助收。隶司农者,岁三月,卿、少卿循行,治不法 者。凡屯田收多者,褒进之。岁以仲春籍来岁顷亩、州府军镇之远近,上兵部,度 便宜遣之。开元二十五年,诏屯官叙功以岁丰凶为上下。镇戍地可耕者,人给十亩 以供粮。方春,屯官巡行,谪作不时者。天下屯田收谷百九十余万斛。
初,度支岁市粮于北都,以赡振武、天德、灵武、盐、夏之军,费钱五六十万 缗,溯河舟溺甚众。建中初,宰相杨炎请置屯田于丰州,发关辅民凿陵阳渠以增溉。 京兆尹严郢尝从事朔方,知其利害,以为不便,疏奏不报。郢又奏:“五城旧屯, 其数至广,以开渠之粮贷诸城,约以冬输;又以开渠功直布帛先给田者,据估转谷。 如此则关辅免调发,五城田辟,比之浚渠利十倍也。”时杨炎方用事,郢议不用, 而陵阳渠亦不成。然振武、天德良田,广袤千里。
元和中,振武军饥,宰相李绛请开营田,可省度支漕运及绝和籴欺隐。宪宗称 善,乃以韩重华为振武、京西营田、和籴、水运使,起代北,垦田三百顷,出赃罪 吏九百余人,给以耒耜、耕牛,假种粮,使偿所负粟,二岁大熟。因募人为十五屯, 每屯百三十人,人耕百亩,就高为堡,东起振武,西逾云州,极于中受降城,凡六 百余里,列栅二十,垦田三千八百余顷,岁收粟二十万石,省度支钱二千余万缗。 重华入朝,奏请益开田五千顷,法用人七千,可以尽给五城。会李绛已罢,后宰相 持其议而止。宪宗末,天下营田皆雇民或借庸以耕,又以瘠地易上地,民间苦之。 穆宗即位,诏还所易地,而耕以官兵。耕官地者,给三之一以终身。灵武、邠宁, 土广肥而民不知耕。大和末,王起奏立营田。后党项大扰河西,邠宁节度使毕諴亦 募士开营田,岁收三十万斛,省度支钱数百万缗。
贞观、开元后,边土西举高昌、龟兹、焉耆、小勃律,北抵薛延陀故地,缘边 数十州戍重兵,营田及地租不足以供军,于是初有和籴。牛仙客为相,有彭果者献 策广关辅之籴,京师粮禀益羡,自是玄宗不复幸东都。天宝中,岁以钱六十万缗赋 诸道和籴,斗增三钱,每岁短递输京仓者百余万斛。米贱则少府加估而籴,贵则贱 价而粜。
贞元初,吐蕃劫盟,召诸道兵十七万戍边。关中为吐蕃蹂躏者二十年矣,北至 河曲,人户无几,诸道戍兵月给粟十七万斛,皆籴于关中。宰相陆贽以“关中谷贱, 请和籴,可至百余万斛。计诸县船车至太仓,谷价四十有余,米价七十,则一年和 籴之数当转运之二年,一斗转运之资当和籴之五斗。减转运以实边,存转运以备时 要。江淮米至河阴者罢八十万斛,河阴米至太原仓者罢五十万,太原米至东渭桥者 罢二十万。以所减米粜江淮水菑州县,斗减时五十以救乏。京城东渭桥之籴,斗增 时三十以利农。以江淮粜米及减运直市绢帛送上都。”帝乃命度支增估籴粟三十三 万斛,然不能尽用贽议。宪宗即位之初,有司以岁丰熟,请畿内和籴。当时府、县 配户督限,有稽违则迫蹙鞭挞,甚于税赋,号为和籴,其实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