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 画一之制。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帝意解,繇是免死。迁侍御史。母卒, 庐墓侧,负土成坟。帝遣使就吊,表异其闾。历治书侍御史,有能名。永徽初,擢 御史大夫,为褚遂良所恶,出为邢、魏二州刺史。乾祐虽强直,而昵小人。尝为书 与所善吏,刺取朝廷事,迷隐其辞,为吏所卖,遂良白发于朝,坐流驩州。台拜沧 州刺史。入为司刑太常伯,举雍州司功参军崔擢为尚书郎,不得报,私语擢所以然。 后擢犯罪,告乾祐漏禁中语以自赎,诏免官,卒。
昭德强干有父风,擢明经,累官御史中丞。永昌初,坐事贬振州陵水尉。还为 夏官侍郎。如意元年,拜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武后营神都,昭德规创文 昌台及定鼎、上东诸门,标置华壮。洛有二桥,司农卿韦机徙其一直长夏门,民利 之,其一桥废,省巨万计。然洛水岁淙啮之,缮者告劳。昭德始累石代柱,锐其前, 厮杀暴涛,水不能怒,自是无患。俄检校内史。薛怀义讨突厥,以昭德为行军长史, 不见虏还。
武承嗣任文昌左相,昭德谏曰;“承嗣已王,不宜典机衡,以惑众庶。且父子 犹相篡夺,况姑侄乎?”后矍然曰;“我未之思也。”乃罢承嗣为太子少保。洛阳 人王庆之率险佞数百人请以承嗣为皇太子,后不许;固请,后遣昭德诘其故。昭德 笞杀庆之,余党散走。因奏曰:“自古有侄为天子而为姑立庙乎?以亲亲言之,天 皇,陛下夫也;皇嗣,陛下子也。当传之子孙为万世计。陛下承天皇顾托而有天下, 又立承嗣,臣见天皇不来食矣。”后乃止。承嗣恨,谮短之。后曰;“吾任昭德而 获安枕,是代我劳,非而所知也。”有人获洛水白石而赤文者,献阙下曰:“此石 赤心,故以献。”昭德叱曰;“洛水余石岂尽能反邪?”时来俊臣、侯思止舞文法, 数诛陷大臣,人皆慑惧。昭德每奏其诬罔不道状,卒榜杀思止,其党稍摧沮。
然昭德颇怙权,为众指目。鲁王府功曹参军丘愔上疏曰;“臣闻魏冉诛庶族以 安秦,忠也。弱诸侯以强国,功也;然出入自专,击断无忌,威震人主,不闻有王, 张禄一言而卒用忧死。向使昭王不即觉悟,则秦之霸业或不传子孙。陛下天授以前, 万机独断,公卿百执具职而已。自长寿以来,厌怠细政,擢委昭德,乘总权纲,而 才小任重,负气强愎,聋盲下民,刍狗同列,刻薄庆赏,多所矫虔,声威翕习,天 下杜口。臣伏见南台敕目,群臣奏请,陛下制已曰‘可’,而昭德建言不可,制又 从之。且人臣参奉机密,献可替否,事或便利,不豫咨谋,而画可已行,方兴驳异, 是阳露擅命,以示于人,归美引咎,谊不类此,一切奏谳,皆承风指,阴相傅会。 臣观其胆,乃大于身,鼻息所冲,上拂云汉。夫小家治生,有千百之赀,将以托人, 尚忧失授,况天下之重,可轻委寄乎?履霜坚冰,须防其渐。大权一去,收之良难。 愿陛下察臣之言。”又果毅邓注著石论数千言,述其专恣,凤阁舍人逢弘敏以 闻。后由是恶之,谓姚曰:“诚如所言,昭德固负国矣!”乃贬钦州南宾尉。俄 召授监察御史。
万岁通天二年,来俊臣诬以逆谋,既而俊臣亦下狱,同日诛。时甚雨,众庶莫 不冤昭德而快俊臣。神龙二年,赠左御史大夫。建中三年,加赠司空。
吉顼,洛州河南人。长七尺,性阴克,敢言事。举进士及第。调明堂尉。父哲 为易州刺史,坐赇当死,顼往见武承嗣,自陈有二女弟,请侍王巾盥者。承嗣喜, 以犊车迎之。三日未言,问其故,答曰:“父犯法且死,故忧之。”承嗣为表贷哲 死,迁顼龙为监。
刘思礼谋反,顼上变事,后命武懿宗杂讯,因讽囚引近臣高阀生平所牾者凡三 十六姓,捕系诏狱,搒楚百惨,以成其狱,同日论死,天下冤之。擢右肃政台中丞。
来俊臣下狱,司刑当以死,状三日不下。顼从武后游苑中,因间言:“臣为陛 下耳目,知俊臣状入不出,人以为疑。”后曰:“朕以俊臣有功,徐思之。”顼曰: “于安远告虺贞反,今为成州司马。俊臣诬杀忠良,罪恶如山,国蟊贼也,尚何惜?” 于是后斩俊臣,而召安远为尚食奉御。
突厥陷赵、定,授检校相州刺史,且募兵制虏南向。顼辞不知武,后曰:“贼 方走,藉卿坐镇耳。”初,太原温彬茂死高宗时,封一笥书,诿妻曰:“吾死后, 须年及垂拱献之。”垂拱初,妻上其书,言后革命事及突厥至赵去,故后知虏且还。 顼至,募士无应者,俄诏以皇太子为元帅,应募日数千。顼还言状,后曰:“人心 若是邪?卿可为群臣道之。”顼诵语于朝,诸武恶之。
始,顼善张易之、殿中少监田归道、凤阁舍人薛稷、正谏大夫员半千、夏官侍 郎李迥秀,皆为控鹤内供奉。顼又强敏,故后倚为腹心。圣历二年,进天官侍郎、 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为刺史时,武懿宗讨契丹,退保相州。后争功殿中,懿宗陋短 俯偻,顼严语侵之,无所容假。后怒曰:“我在,乃藉诸武,它日安可保?”衔之。
张易之兄弟以宠盛,思自全,问顼计安出。顼曰:“公家以幸进,非有大功于 天下,势必危。吾有不朽策,愿效之,非止保身,且世世不绝胙。”易之流涕请, 顼曰:“天下思唐久矣!庐陵斥外,相王幽闭。上春秋高,武诸王,非海内属意。 公盍从容请相王、庐陵,以副人望?易吊为贺之资也。”易之、昌宗乘间如顼教, 后意乃定。既而知顼与谋,召见问状,顼对:“庐陵、相王皆陛下子,先帝顾托于 陛下,当速有所付。”乃还中宗。
明年,顼坐弟冒伪官贬琰川尉,及辞,召见,泣曰:“臣去国,无复再谒,愿 有所言。然疾棘,请须臾间。”后命坐,顼曰:“水土皆一盎,有争乎?”曰: “无。”曰:“以为涂,有争乎?”曰:“无。”曰:“以涂为佛与道,有争乎?” 曰:“有之。”顼顿首曰:“虽臣亦以为有。夫皇子、外戚,有分则两安。今太子 再立,而外家诸王并封,陛下何以和之?贵贱亲疏之不明,是驱使必争,臣知两不 安矣。”后曰:“朕知之,业已然,且奈何?”顼寻徙始丰尉,客江都,卒。
中宗之立,顼实倡之,会得罪,无知者。睿宗初,有发明其忠,乃下诏赠御史 大夫。
赞曰:异乎,炎之暗于几也!知中宗之不君,不知武后之盗朝,假虎翼而责其 搏人,死固宜哉!昭德、顼进不以道,君子耻之。虽然,一情区区,抑武兴唐,其 助有端,则贤炎远矣。祎之、玄同漏言及诛,不失所以事君者云。
<b>部分译文</b>
裴炎,字子隆,是绛州闻喜人。为人宽厚,不苟言笑,气节不同常人。年轻时补为弘文馆门生,每遇休假日,其他学生多半都出外游玩,独裴炎依然苦读不问其他。有司见他勤奋,将要荐举他任职,而他却以自己学识尚不深博而辞谢不就。在弘文馆勤学十年,特别精通左氏春秋。后来参加明经考试得中,被委任为濮州司仓参军,历任御史、起居舍人,及黄门侍郎。调露二年(680),官同中书门下三品。进授官侍中。高宗去东都,留皇太子哲守京师,派裴炎辅护。第二年,皇帝病了,命太子监国,诏令裴炎与刘齐贤、郭正一同于东宫平章政事。及至皇帝病危,受遗诏辅佐太子。太子即位,是为中宗。裴炎改任中书令。旧制,宰相议事均在门下省,称为政事堂,长孙无忌身份为司空、房玄龄身份为仆射、魏征身份为太子太师,三人都知门下省之事,到裴炎,以中书令身份执掌政事,所以将政事堂迁到中书省。
中宗想让韦后的父亲韦玄贞任侍中,还想给奶妈的儿子授五品官,裴炎坚持不可以。皇帝生气了,说:“我愿意把整个国家让给玄贞都由我的便,何惜一个侍中官?”裴炎害怕皇帝做出出格的事,于是与武后商量准备废掉皇帝。武后命裴炎、洎及刘。。之率领羽林将军程务挺、张虔勖等带兵入宫,宣谕太后的命令,扶皇帝下殿。皇帝说:“我有什么罪?”太后回答说“:你要把天下送给韦玄贞,怎能说没罪?”中宗被废为庐陵王,另立豫王旦为皇帝。因裴炎有定策之功,封永清县男爵。
武后临朝执政,渐有任意的行为。
那时,武承嗣请求立武氏七庙,且追封其祖先为王。裴炎进谏说“:太后是天下之母,以圣德临朝,应该向天下显示最大的公心,不可以追赠自己的先祖为王,表现私心。难道太后忘记了吕氏的败亡吗(吕氏,刘邦妻)?”太后说:“吕氏称王,权力交给了活人。现在我只是追封先祖。
活人死人情况不同,怎能相提并论呢?”
裴炎说“:蔓草难以根除,刚有萌芽,不可使其长大。”武后很不高兴而暂时搁置。
武承嗣又暗示太后诛杀韩王元嘉、鲁王灵夔,用以断绝李家宗室的后望。刘。。之、韦仁约因害怕受害而不敢说话,裴炎挺身而出,坚持不可这样做的理由。武后对他越加怀恨,不久,赐河东县侯爵。
豫王旦虽然被拥上了帝位,但未尝了解、管理天下之事。裴炎打算乘太后出游龙门的机会,用兵劫持,要她还政给天子。正好天久雨不停,太后不去龙门了,此计作罢。后来徐敬业兴兵“讨伐”
武后,武后商议讨伐徐敬业。裴炎说:“天子已长大成人了,不让他执政,所以小人们有借口兴兵。现在如果太后还政皇帝,贼人不待讨伐也就自己回去了。”
御史崔鮞说:“裴炎身受顾命重托,总揽大权,听说乱起而竟然不想讨伐,还请太后还政皇帝,这必定是有个人野心。”武后乃下令逮捕裴炎送入诏狱,派御史大夫骞味道、御史鱼承晔参与审讯。凤阁侍郎胡元范说:“裴炎是社稷大臣,有功于国,全心全意为皇上服务,这是天下所共知的。我知道他决不会谋反。”纳言刘齐贤、左卫率蒋俨继续接办此案,太后说“:裴炎谋反,已有苗头了,只是你们没有觉察罢了。”胡元范、刘齐贤说:“假若裴炎所做的事是谋反,那臣等也都是谋反了。”武后说:“我知道裴炎谋反,你等不反。”终于将裴炎在都亭驿斩首。
裴炎被控告,有人劝他说些好听话求免。裴炎说:“宰相下狱,再无生理。”
终于不肯屈节。抄没他的家,发现家中没一石余粮。当初,裴炎见裴行俭破突厥有功,想削减其功,斩杀了降虏阿史那伏念等五十多人。评论者恨他妒忌,且使国家对四夷失信。这次裴炎遭祸有人认为这是阴祸的报应。睿宗立,追赠太尉、益州大都督,谥为忠。
胡元范,申州义阳人,耿介有才,因裴炎的牵连,被流放隽州,死于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