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抓起一只长枕头,朝着徒四那张灿烂的笑脸扔过去“背过身去!”
虽然横眉立目的,耳朵却是红了。
别别扭扭地从被子里头换了中衣,又穿上了一件儿银白锦缎棉袍,外头又罩上狐狸皮里子缂丝对襟褂,领口处儿的雪白风毛将他衬得越发精致清俊。只是,这身上的衣服穿得不少,倒是显得身上多了几分圆润。
林烨这一起来,吸溜吸溜鼻子,扬声唤了丫头端水来洗漱了。只是林胜带来这里的丫头都是府里的二等丫头,没有贴身伺候过他,让林烨觉得很是不便。不过,倒是也提醒了他,他和黛玉林灿身边的几个丫头,清歌长歌秋容清月等,都是母亲贾敏在的时候调教出来的,年纪也都大了,就算一两年里还不放出去,也得开始着手训练些小丫头了。
因到了饭时,小丫头们提了红木掐丝食盒来。林烨看时,一碗清粥,四样清淡的小菜,想来这是给自己预备的。又有一道江米酿鸭子,一道翡翠虾仁,一道清蒸瑶柱,还有一碟子嫩嫩的菜心儿并一盅熬得极浓的灵芝炖鸡汤。
林烨端着粥,欲哭无泪“这差别也太大了,难道他们忘了我才是他们的金主不成?”
徒四忍着笑,细细地将灵芝鸡汤舀起一匙送到他面前“这个看起来也并不油腻,听说鸡汤多喝些对身子也好。来”
于是,林烨就着鸡汤喝了一碗粥。
因为才出了汗,徒四说什么也不许他出去,只说再着了风就得更加严重。林烨哪里坐得住?满屋子里走遛儿嚷无聊。
徒四提议:“要不,咱俩手谈一局?”
“不了,我这头还发热呢。”林烨不满“难道是上回输了给我,你要趁人之危报复回来?”
眼珠子一转,目光扫到了琴桌上摆着的一架古琴“你会抚琴么?”
徒四是从师从宁朗之,宁朗之是谁?当年京中有名的宁三公子,惊才绝艳,世所无双。在他身上,就找不到不会不精的。徒四跟在他身边儿,怎么可能不会抚琴呢?走到琴桌前坐下,双手缓放琴上,轻拨琴弦,叮叮咚咚的琴声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
林烨盘膝坐在熏笼上边儿,托着下巴,笑眯眯地听着。
要说徒四会抚琴,但是琴技却无论如何说不上多高明,至少与那些个正儿八经的琴师是没得比的。也是,人家一个堂堂的皇子,学的是治国之道安民之法,这些东西不过是怡情养性的,略懂一些也就是了。
不过,他人长俊美无双,身上一袭浅黄色锦袍外罩着银白色无袖对襟通身长褂,腰间紧紧束着一条三镶玉扣带,袖口处滚着纯黑色的貂毛,并不如何华丽,却又由着不容忽视的贵气。
他的手指修长,与林烨自己的手不一样,或许是从小习武的缘故,细看之下,右手的食指与拇指之间有薄薄的一层茧子。指尖灵活地在琴弦之上托抹挑勾踢打摘轮,专注而深情。
他的嘴角微微上挑,眉眼中都似乎含着一种从心底送出来的笑意。这样的一个人,遑论身份、地位,就已经带着令人着迷的气质。
林烨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他自己虽然不擅长,但好歹也学过些皮毛。这,这,徒四没事儿弹什么凤求凰啊?自己分明就也是个雄的,是凤!
徒四深情款款地奏完了一曲,抬眼笑看林烨,嘴角不由得僵了一僵——这位林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头歪了下去,斜斜地靠在一只引枕上,睡着了
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还得去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好。徒四感慨着,自己打落了娘胎,什么时候这样伺候过人呢?
看着林烨没心没肺的睡脸,徒四挑挑眉毛,脱了靴子掀开被子,也躺到了熏笼上。顺手将林烨捞在怀里,林烨轻轻动了一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愈加香甜了。徒四勾勾嘴角,也闭上了眼。
这一觉再醒来,外头天色有些发暗,从窗户中间嵌着的明瓦往外看去,似乎是阴天了。屋子里却是更加暖和,想来是有丫头进来添过了火盆。
徒四拍了拍林烨的脸,叫他醒来——若是再不起来,夜里怕是就要走了困了。
临近傍晚,朔风渐起,彤云漫天,天上开始落下了细细碎碎的雪渣。这是今年头一场雪,林烨趴在窗户边儿看了一会儿,叹道:“这雪要是下起来可是小不了。我还好些,你明天回城里可就费劲了。”
徒四不像他一样,每日里都得上朝去听证。今儿跟自己在这里耽误一天,明日怎么办?
“不碍事的,又不是山道,官道上就算雪再厚,好歹也能行车。”徒四倒是不担心。
“就怕雪太大了呢。”
果然,到了次日,俩人起来就瞧见了外边儿雪还在扯絮一般地下着,地上已经积起了一尺多深的雪。
院子里有人正在清扫着,跟着林烨的小吉祥进来伺候“大爷,外头雪愈发大了,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停不了了呢。”
徒四便道:“既是这样,烨儿你且留在这里,横竖你这身上也没好利索。索性,等过了两日天也晴了,路也好走了,再行回城。”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林烨想了想,道:“那么,你回城后打发人到我们家里去说一声,就说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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