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波都没开口的意思,白中元继续道:“何清源意识到了马雅的处境,于是选择了用“畏罪自杀”的方式来做最后的协助,目的就是混淆我们的视听,从而争取关键的逃脱时间,这完全符合何清源的秉性以及行事逻辑。归根结底,是两个原因所促成的,其中一个原因在于我的疏忽。”
“嗯,那场谈话你的确透露了致命的信息。”方言点头,又宽慰着,“当然,这并是说你应该担责,相反如果你没去找何清源,没有做出试探,马雅也就不会这么快浮出水面,更不可能把文物造假的事情挖出来。”
“这个观点我赞成,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宋春波也帮白中元缓解着压力,“现在你说说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通话。”白中元回忆着,“小雨调取过记录,何清源与马雅的通话时间是十三秒,这可能也是促成前者自杀的主要原因。”
“从上述的分析来看,基本可以排除掉何清源参与文物造假事件了,如此一来侦查方向也就更为清晰了。”宋春波点头。
“具体怎么查,从哪方面查我就不管了,你们决定就好。”说了这么多,白中元目的就是说服方言与宋春波放弃何清源这条线,因为不管投入多少精力、花费多少时间,最终的结果都可能是一无所获。
“看来必须弄到十三秒的通话记录才行。”方言直奔问题的根源。
“那就是你们的事儿了,我先走了。”
“去哪儿?”宋春波问。
“去命案现场,看看何清源到底是怎么死的。”
……
夕阳渐坠,华灯初上。
当白中元再次来到何清源家里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封锁了起来,朝老杨打过招呼后,进入到了屋子里面。
“你怎么在这里?”
“过来勘查现场。”秦时雨暂时停了下来。
“仓库那里呢?”
“放心吧,有顾山呢。”
稍松口气,白中元环视着整间屋子,中午的残羹剩饭还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他人介入的痕迹?”
“目前来看没有。”秦时雨摇头,随后又说,“正在抓紧时间做检材提取,一切还要等结果出来再说。”
“尸体在什么地方?”
“主卧室。”
“你继续。”
穿过客厅,白中元来到了西侧向南的卧室,走到门口看见周然与助手正在忙碌着,许琳也在旁边。
“初步的尸检结果是什么?”
“你来了。”许琳的气色看起来很好,但完全被现场压抑氛围掩盖住了,“看起来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你们不是早就过来了吗,结果还没出来?”白中元有些意外。
“周然说疑点很多。”
“具体是什么?”
“你过来看。”周然头也不回的招呼着。
来到近前,白中元也看清楚了何清源的样子。他仰面平躺在地上,双目圆睁,或许是生前承受了强烈的痛苦,定格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狰狞。他的左手垂在身侧,五根手指全都不见了,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地板。衬衣口子解开了三个,右手握着刀柄深深刺入到了心脏部位,极其的血腥。
在他的头部右侧,五根手指正摆列在那里,既像是随意的丢弃,又像是刻意的放置,十分的诡异。
墙壁上,有着用鲜血写下的字。
——对不起。
字迹歪歪扭扭,很不规整;血迹深深浅浅,略显凌乱。结合地上血腥的场景来看,着实令人惊惧生寒。
“哪里有问题?”白中元很快回过了神来。
“说不上来,但又觉得处处都是问题。”周然语气沉重。
“具体说说。”
“好。”
首先,何清源的左手五指被整整齐齐的切了下来,现场没有发现另外的凶器,很可能就是刺入心脏的那把刀。
其次,截至目前技术科都没有在现场发现其他人的痕迹,也就意味着五根手指都是何清源自己切下来的。
再次,无论是切手指还是刺入心脏,都是剧痛难忍的事情,奇怪的是左邻右舍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最后,尸体存在小便失禁现象,面部表情具备明显的惊吓征象,这与死亡方式存有明显的相悖之处。
听完上述几点,白中元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少许试探地问道:“周然,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现场的种种迹象表明何清源死于自杀,但尸体征象又存在他人介入的可能,同样不能排除他杀对不对?”
“这很矛盾,可的确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周然点头。
“那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何清源在自杀的时候,因为意识恍惚出现了幻觉,从而导致了惊吓特征的出现?”
“不会。”周然摇头,“自杀者往往都会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压力,当他们决定结束生命的时候通常会流露出解脱的外在表现。可你看何清源,扭曲的脸上满是惊恐、痛苦、害怕,完全说不通。”
“那如果喝多了酒呢?”白中元问的有些心虚。
“喝多了酒?”周然微楞,而后回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等深度尸检的结果了,我不敢贸然下结论。”
“你们不觉得这几根手指奇怪吗?”就在这时,许琳岔开了话题。
“有什么奇怪的?”白中元还真没看出来什么。
“五根手指的间距看起来稍远一些,可如果忽略掉这点呢?”许琳提醒着。
“忽略掉?”
白中元和周然同时扭头看去,少许两人几乎同时看出了些端倪,对视的刹那更是不约而同的说出了一句话。
——像是个字。
“没错,就是字。”许琳说着走到跟前蹲了下来,指了指几根手指以及残留的血迹,“像什么字?”
——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