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寒怀里这次抱得是什么,便被横在地上的木制轮椅绊了个狗吃屎。
“哎呀!小姐!”宝月急忙扶起她来,不敢多说一句。迟暮卿黑眸凝寒,要吃人了!
“妈的!驾鹤西去也不用把车放在门口备着吧!”
迟暮卿骂骂咧咧,一脚踢烂了木车,冲到君雪寒跟前。林依依正在给君雪寒梳头发,一举一动,尽显优雅母性。见迟暮卿来了,便抬了丑脸盈盈一笑。
“卿儿,寒儿神智还不是很清楚,我怕你和寒儿贸然同房的话他会误伤了你,所以等他好一些再让你们圆房。”
林依依说完便又低了头,母子俩一个昏睡一个梳头,都当迟暮卿的愤怒是空气。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新郎官儿和老娘洞房的典故,我去和公公评理去!”
迟暮卿自有法宝在手,外婆说过,世间最难斗得敌人是比自己还要可怜楚楚的女人。现在林依依走慈悲路线,迟暮卿索性选择知难而退,曲线救国保家园。
“卿儿,你不能去。”
林依依果然急了,起身拉住了她的袖子。但语气坚决,不容违背。
“去你的!老鹌鹑!我才要栓九头牛拉住你不准爬我爹的床呢!”迟暮卿一甩手,怒却不露声色,只是眼睛里喷着熊熊烈火。
“你说什么?!”林依依却像是委屈的那个人,竟然提了嗓子质问起来。
迟暮卿冷冷一笑,又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我说你,勾三搭四,攀男附儿,无耻的很!”
“你娘就是这样教导你的?一个女孩儿家,走路像个男人般粗俗,语调高亢肮脏,真是糟蹋了你这副胎子!”林依依不温不火,徐徐骂道。但她没骂脏字,却让迟暮卿觉得自己倒栽葱被鹌鹑煮了。
“你……”
“也难怪,你娘便是整日舞刀弄枪打打杀杀,和镖局子里的武士们肉贴肉推来桑去肉欲糜烂,也难教导好你。皇后娘娘是一介淑女美人儿,可惜你们母女没有遗传到一丝一毫。”
“你……”
“你爹才不会喜欢放荡的美人儿,他是最文气潇洒的书生。遍寻天下,只有心中最馥郁如兰的女子才能配他!”
“我……”
“尽管和老爷告状去吧,美人儿娇弱,只懂得哭哭啼啼博取男人的可怜。你胜之不武,我才占理。寒儿被人打成这样,怎能洞房花烛?人心都是肉长的,真不知道你们母女怎么和那帮打手一样心狠手辣!”
林依依又哭了起来,那不断线的泪珠儿都落在君雪寒美似银盘的脸蛋儿上。
“娘,你怎么又哭了?那些人又欺负你了么?孩儿给你报仇!”
君雪寒被眼泪惊醒了,一双桃花眼,自见到母亲的眼泪起,登时变得如那日蹂躏小汗汗时一般犀利狂傲。
“哎哟!”
君雪寒上半身一动,才被下半身的刺痛惊醒。又像是刚看到迟暮卿一般,惊讶道:“小依的娘也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
出师不利,迟暮卿再也受不了了,登时大哭起来,头也不回奔回了洞房。
“小姐!我就说这林依依不寻常吧!小姐看她那眼神,一副趾高气扬,天下男人都以她为中心的狂傲样子!又伶牙俐齿,欺负小姐老实忠厚!真是可恶!”
“那样子……真是贱啊!”迟暮卿大吼大叫起来,对着天空狼啸一通,将自己摔进鸳鸯被内无声的落着泪。
怪不得娘会输给这丑女人,原来她真有两把刷子!
可她怎么会那么能说会道?同样都是看了一书房的书,为什么她迟暮卿却有理没能占住理?反而是那贱人口口声声‘你胜之不武,我才占理’?
世道儿变了?无赖登上枝头成凤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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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林依依果然不俗!”
听了外孙女儿的哭诉,暮云兮不得不由衷的对这个林依依刮目相看起来。
也许不是驸马出了错,而是这林依依更加高明!
暮云兮内心还是对女儿的姻缘抱有期望的,也许奇迹会出现,迟天浪子回头悬崖勒马,给女儿一个允诺。但是前提是,迟天决不能和她猜测的那样是对美色厌倦寻求刺激。
迟天需要是个正常人,才有可能被她点拨训教回心转意。
“俗!俗不可耐!简直跟民间泼妇没有什么区别!”迟暮卿没好气的望着永慈宫的美人图,那是她们暮云家的骄傲。
“卿儿,你错了。据我看来,昨夜,是你俗不可耐才对!”暮云兮眼神一凝,“你骂的那样粗俗不堪,连我都为你羞愧。我们暮云家的女人,从来不说一个脏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