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根发长叹一声,抬头说道:“众位领导,我们大家想想,这么多年姜久生原本就不得民心,现在又说出这种话,寒心不?他让我们这些第一化工的干部怎么办?如果我们听他的,那可就对不起第一化工的几万职工啊,我们如何对得起那些老师傅、老干部?”
包括张鹏飞在内的所有领导都无言以对,张鹏飞甚至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王根发接着说道:“大家与姜久生积怨已久,散会之后,大家肯定将会上的消息传了出去,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干部听说之后,首先来到办公楼找姜久生讨要说法,但是姜久生根本就没有露面。后来有些人挑拨、煽动群众不满情绪,将矛盾集中在了姜久生身上,人越聚越多,连生产车间的工人都停了工。得知工人停工后,姜久生如果聪明一些,应该马上想到事件的危险性,可是这个糊涂蛋,竟然带着保安来到车间让大家开工,甚至对大家说谁不干活就开掉谁,他今后就是第一化工的老子!工人们早就对他不满,听到他还是这样,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在车间就把他打了一顿,他好不容易跑回了办公楼,接下来……应该就是这些事了。”
“老王,你没有参与闹事?”
“我也想冲上去踢他两脚,可是年纪大了,去了也没有用啊。不过……”王根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小儿子在车间,他现在就在人群当中,我来之前和他通过了电话。”
张鹏飞马上说道:“那正好,你现在马上联系他,让他同工友们说,省委不同意四维集团的收购!”
王根发点点头,说:“我马上就打,马上就打……”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张鹏飞回头,看到平城政法委书记正在拿着望远镜看向厂区的方向,脸部肌肉绷得紧紧的。
“情况怎么样了?”张鹏飞问道。
政法委书记摇摇头,说:“外围的职工有些松动,但是消息应该还没有传进去,我看到人群都向材料区涌去,会不会……发现了姜久生的藏身之地?”
张鹏飞的眉头挑了挑,再次看向了王根发,他相信王根发了解到的情况肯定比他说的还要多,更或者参与了这件事,暗中指挥内部的职工。张鹏飞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王根发的身上。
“什么……疯了?小亮,你劝大家不要激动,省长已经发话了,你快把他们劝住,不要再闹下去了。你别……”
王根发明显话没说完,那边就没了动静,不过手机好像没有挂断,他拿着听了好半天,然后脑子一晃收起了手机。
“情况怎么样?”秦朝勇问道。
王根发摇摇头,说:“也许姜久生……命中该绝啊!”
“怎么了?”张鹏飞知道事情不妙了。
王根发说:“电话里非常乱,我有些听不清,小亮好像是说职工们发现姜久生藏在材料厂,大家都扑了过去。电话没说完就掉了,我听那声音应该是手机被挤得掉在了地上。”
张鹏飞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从政法委书记的手中抢下望远镜看向厂区的方向。果不其然,黑压压的大部队向材料区涌去,远处太黑看不清都发生了什么,但是呐喊声、咒骂声不绝于耳。他要看向厂区的外围,发现外围的职工有些松动,不少人群已经渐渐散去,好像不像之前那么激动了。武警趁此机会终于冲开了一条口子,快速冲进了厂区。
“进去了,武警进去了!”张鹏飞的身体也有些颤抖,转身道:“我们马上下去做工作,现在是机会!”
大家听到省长的命令,全都做好了准备,铲车又开了上来。
四十五分钟之后,张鹏飞一行人终于冲进了厂区,闹事的职工在得知省委不同意四维集团持股后缓缓散去,但是还有一些老干部久久徘徊在厂区内不愿意离开。第一化工的主楼办公大院仿佛经过了一场战争,令人触目惊心。
然而,同破旧的厂区相比,更令人振惊的是躺在化工材料间的姜久生。张鹏飞冲进来时,姜久生就躺在血泊之中,他被打的已经变了形,如果不是那身衣服,没有人知道他就是姜久生。此时那些没有散去的职工,很有秩序的就像瞻仰遗容一样去瞻仰他,一批一批地上去,转一圈,再回来……
张鹏飞第一时间叫救护车抢救,姜久生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哼哼,甚至大小便已经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