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为什么反而是她变得畏畏缩缩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盼儿的友情变得半信半疑,变的不再透明。
裴璃双膝一低,跪坐在了地上,无力地搓着脸,“你听话,跟我去医院。”
这样妥协似的无可奈何让叶盼儿拿着刀的手微微一颤,余光里,是裴璃一寸寸松下的脸色,有复杂有无奈,更有她一眼便看透的愧疚和自责。
抿到绷直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叶盼儿徐徐转过脸,惨白的面容上悲恸和愧疚交错着,一出口,泪雨崩堤,“裴璃,我真的不想这样,我也好痛苦,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宫煜则救过我,在我最危难最痛苦的时候,像天神降临般保护了我,他就这么毫无防备闯进我心里,我也拼命抗拒过逃避过,可每每,在我就要淡忘他的时候,七夕总是一遍遍提及,让我想起那个钻进心缝里的男人,让我无处安身,让我溃堤成灾。
我像被诅咒了一样,日思夜想都是他,我羡慕着七夕也嫉妒着她,可我知道的,我没有七夕的开朗明媚,也没有她的韧性和无畏,宫煜则是不会喜欢我的。
我想过的,没有爱情没关系,至少我还有你这个最好的朋友,可是为什么,你也要骗我,我们明明那么好,你跟七夕说着实话的同时,却把谎言给了我,我已经一无所有,我只有你了啊,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不想,我真的不想这样做,可我不想失去你,只有你和七夕关系恶化,你才会记得,还有我……”
说到最后,叶盼儿的声音越来越低,但眼泪却越来越多,她半眯着眼,神志溃散,裴璃死死咬着颤抖得唇,这一次,却没有挡住滑出眼眶的泪。
叶盼儿的脆弱和无助,以及无处遁形的崩溃,冲击着她最后一丝理智,将她心底的愧疚连根刨起,轻而易举压垮了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御心墙。
十几年,一辈子有几个十几年,那么多撇不开的美好回忆都是盼儿陪着她的,她捂着脸,使劲搓下一脸的泪,她抬起她的上半身,自责着也害怕着,“盼儿,别睡,我带你去医院,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好好的……”
叶盼儿闭着眼,再也没出声,地板上,血迹斑斑,如同猩红的血蛇,遏住她的脖颈。
她慌的浑身颤抖,揽起瘫软的叶盼儿背上肩头,疯了般直往外冲。
满头大汗的裴璃只听见肩头上的人呼吸一声低过一声,浑身无力地垂挂着,慌不择路的她没有回头看,更不可能想到,面色惨白的叶盼儿徐徐睁开眼皮,深幽阴冷的视线专注地看着她鬓角渗透的薄汗,像欣赏着弥珍之作,她轻轻咧起嫩红的唇,无声地笑了。
曾经,她因为裴璃的重情而骄傲,现在,只觉愚不可及。
对于了解,她永远比裴璃更胜一筹,这也是为什么,无论她和裴璃走到什么地步,只要她心中的软肋还有她,她依然能恰到好处地进退,在她的眼皮底下,将负罪累累的自己洗脱地干干净净。
真心换不回的友情,却能被利用赢回。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