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电话亭,她探头四处寻找公交车站,却在抬眼那刻,瞧见了对面商场大楼硕大荧屏上的新闻。
唐家失踪了十四年的金枝玉叶终于被找回来,据悉正是龙大建筑设计系的学生,更名叶盼儿。
屏幕侧角,甚至清晰地投放着叶盼儿的照片。
廖梅搭着电话亭,一张沧桑蜡黄的脸一瞬间被抽的毫无血色,她浑身颤抖,入置冰窖。
叶盼儿,她的亲生女儿,居然变成了唐家失踪了十四年的女儿。
这是老天造的什么冤孽啊。
当年,她作为唐之清的贴身保姆,被年仅九岁的唐懿宁蛊惑,以一百万的报酬,在游乐场设计失手让唐之清被绑匪绑走。
她的丈夫叶刚无能,欠下一屁股的赌债,她的薪资根本堵不上这个无底洞,家里揭不开锅,眼看着两个孩子就要面临饿死的地步,她含泪背下这起良心债,答应了唐懿宁。
二十年有期徒刑,她活该承受的牢狱之灾,因为表现良好,被提前释放,却没有料到,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以这种冤孽的方式又卷入了唐家。
在牢里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被良心一次次痛不欲生地剐着,她没日没夜地忏悔祈祷,为自己的恶孽深深赎罪,因为那个有着明媚笑容,善良纯真的小女孩唐之清,她对她信任至极,甚至几次三番从自己攒下的零花钱压岁钱中,屡屡借给她度过一次次难关,怕她被谴责丢了工作,才六岁的孩子跟家里人决口不提任何一个字,那么小的她已经懂事善良到让她无地自容,她却因为自私,狠狠伤害了她。
她对唐家的罪孽,对那孩子的罪孽,一辈子都赎不清,她怎么还能让自己的女儿,坐在这个本就不是她的位置上,享受着她本就惭愧无脸面对的唐家给予的宠爱。
她一口一口喘着大气,发颤的指尖探入老旧的裤兜里,捞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红钞捏在手中,惶惶跌跌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她捏紧了仅剩的这一张从牢狱里做活换来的钞票,涩然开口,“你好,到XX路的唐家别墅。”
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那些尘封记忆中的往事就像发生在昨天,一幕幕翻涌而出。
还记得当年,温锦容歇斯底里地在法庭上哭到昏厥的模样,执意强行控诉,要让她死刑,那般温婉贤惠,讲话从来轻声细语的贵妇人,都能失控到狰狞扭曲,她对她的恨该是怎样的毁天灭地,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如今,她必须去说清楚,她不能再让自己女儿卷入这场孽债,如果有一天她冒充的身份被曝光,将承受着无法言喻毁天灭地的报复,这种报复她一个人承受一次就够了。
出租车在路口外就停了下来,司机转头说道,“这边都是富人别墅区,前面这条路出租车是不给进的,你自己走两步吧。”
这女人衣着破旧,一条短到脚踝上的黑裤子还打着补丁,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穿打补丁的衣服,司机嘴角的讽笑毫不掩饰,见她头发蓬乱,脸色蜡黄,乍一看像是山里出来的落魄村姑,一双眼珠子却贼眉鼠目地四处流转,看这德行,跑到这种富人区来,八成来碰瓷的,也不想想,这片地方的人,是她碰的起的吗?
等下捞不到好,还被人暴打一顿都是活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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