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祸福普遍早有规划趋避,所以直切本人,那准确度往往极低。
而且短期占断这东西,更是验证极速,而且大家都是玄门同道,多少有些独门东西,就算你说准了他遗漏的盲点之处,亦因被提醒后,反而很容易被针对性有意规避,所以除非有极大把握,或易技有压制性优势把对方的趋避之道都衍算穷尽,一般断无直切对手本人气运之理,因为这搞不好就是反恶心了自己。
现在我听得这胖胖的男人居然直接就冲自己开炮,也是心里一跳,不自觉的先回避了他的问题,反口问道:“这位大师又怎么称呼?”
“这位是我们巴肇市开宇道人,精于相人之术,轻易不肯开口,现有他老人家给你指点迷津,也算你的一场造化了。 ”刘意福有些酸冷的介绍着,余光却有意无意的打量了那道人几眼,好像这并非计划好的说辞,面容里竟然还有些对开宇道人直接出来挑战当下就可以速应之事也有些吃惊。
“不敢!”开宇道人随意作了个揖。
我虽然对易学较技一类兴趣不高,但人家已直攻上本垒,如何能够不应,终忍不住回口呛到:“那倒要请教大师神相铁口,在下目前又有何应灾之事了?”开宇道人面色一转,凝神瞧望了我片刻,语带悲悯道:“罗凯大师本身整体气运自是不错的,可惜最近邪气太过直冲上顶,短期必有淫邪或损福折寿之事发生啊。 ”我自身的命运运势我大多清楚,无论岁运,今年成败都属平顺发展之年,几无重大变故,年初起得今年年卦时,也只是觉得财运上略有阻滞。
哪来淫邪折福折寿了?于是我不怒反笑“那大师看来,应灾应在何时何处?”刘意福把手伸在背后,似乎扯了扯开宇道人的道袍下摆,也不知是提醒开宇道人说话留神,还是让他按计划行事。
不想开宇道人似做未觉,肥厚的眼眶中两目突然圆睁,锐利的目光朝我直射而出,一种被窥尽洞察一切的感觉油然而生,身体在此应激之下,我竟然微微打了个颤,心中暗道,这道人也许真有几分本事?开宇道人肥眉微蹙,好半晌才缓缓续道:“整体气色中,又以鱼尾处最为不佳,分叉中隐见两断,正合奸纹之状,而浮现气色青中隐白,应之急速,怕是尊夫人已经有难了。 ”
“胡说八道!”若只辱及我本人,骂点我胸无点墨滥竽充数之类,我也最多一笑了之,但若侮辱我妻子,明显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触及我的逆鳞。
我妻子秋筠小我两岁,温柔娴淑,秀外慧中,恋爱两年、结婚三年来和我夫妻感情也是极好。
也许秋筠容貌身材似乎太过出色,走到哪几乎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自然也很容易引起一些有不轨企图之人的觊觎。
所以长期下来,我对一切关于针对我妻子的言辞行为都极为敏感,经常做出是超出平日反应的言行举止来。
“你辱我可以,请不要随意乱编排我的家人,信不信我抽你?”我踏上两步,把胸一挺,目露凶光,明显不肯善罢甘休。
开宇道人见我两眼通红,反应激烈,胖胖的肥脸也略显一丝诧异,却很快平静了下来,微微笑了笑,语气虽是平和,言辞却丝毫不让:“是与不是,很快就会见得分晓。
原本我的推测估计只有九分把握,但现在结合你动作言行,奸纹显露更为明显,连带夫妻宫都大受其伤,唉,被人强奸这基本就已是板上钉钉了。
不过此次盛会明日下午才会结束,你若不信我言,可静待发展,如若不应,再来抽我如何?”
“你是找抽是吧?”被人强奸?我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拳头就欲揍人,却不料正被另一只温软白皙的纤手拉住。
回眼一望,正是小师妹初燕。
小师妹拉下我的手臂,低声对我耳语“别乱来,这里这么多人,别理他就是。 ”不用我余光多扫,亦已知晓我刚才那两声大吼和气势汹汹的动作,已经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我怏怏的冷哼一声,只把目光继续狠狠的射向那胖道人。
然而似乎那刘意福也不愿在此处把事情闹大,一番连拉带拽下,直把胖道人扯得远远,让我那可以杀人的目光都白送给了空气。
林间的石板小路蜿蜒崎岖,十余米外再难见他人。
再配合点点碎金散洒遍地,时而闻得鸟啼虫鸣,这混若天成的美丽画卷,真把并肩缓步行于其中的一对男女璧人,映得真如情侣一般。
“师兄!你心不在焉呢。 ”初燕稍微拔高了几分声线提醒着我。
我一个惊醒,往身侧一看,小师妹精致的俏脸上,那张娇艳欲滴的唇儿已嘟得高高,明显对我的走神有些嗔怨,心头略略一慌,赶忙胡乱应道:“说到哪了?哦,是说关于的ip打造后的变现吧?”
“行了师兄,你还在为刚才的事烦心是吗?你真不要小妹为秋筠姐起上一局?”方才刚出餐厅,初燕见我面色不善,便主动要为我起上一局,排忧解难。
却被我婉言拒绝了。
不是我对小师妹水平的不信任,而是我竟然在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不敢面对之感。
虽然我对其他技法只是略知一二,但在我的主修阴阳六爻七十二断,却敢说至少在华南范围内,能在六爻卦技上高过我的人还真不多见。
加之我每年伊始都会测一年卦,对一年大事基本都能做到大致了然,所以还真未把未来之事放在心上,认为一切虽不说尽在掌握,也能八九不离十。
现居然被那胖道人一提,心头却总有不好的预感,让我不敢轻易面对,生怕一语成谶,遗恨终身。
其实我已经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年初年卦里,我断了自己唯有财运上稍有阻滞。
若是一般六爻技法,妻妾钱财往往在取象上,区分并不是那么严格,往往需要靠易师自己的灵感来取象对应。
但在本门绝学阴阳六爻七十二断里,却是能区分得一清二楚、甚至是能反复验证对应的。
也不知是不是当时我主观意识上占了上风,竟然直断了财运有所阻滞,事后也没多想,但现在被那胖道人提醒,心中几番合计后,真是天雷滚滚,方才觉得今年可能真正的问题不是出在财运上,而是妻子身上!
“发啥愣呢师兄!”初燕见我又在出神,言语间终于有些嗔怪起来。
“哦,对不起,既如此便有劳师妹费神了。 ”我再次收回精神,终于觉得一味逃避不是办法,索性就先看看初燕怎么说吧。
初燕若无其事的微一点头,开始捏指掐算,指点不过几下,原本娇俏可爱的脸儿却瞬间大变。
我心里一跳,终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初燕再在指头点了几下,才有点无奈的低声对我答道:“师兄,天篷双壬呢。 ”我虽然对奇门不太了解,但基本是十干克应还是知道的。
壬加壬是蛇入地罗,基本是无解之局啊。
我心如锤击,强撑精神:“可还有解救?”初燕秀眉轻皱,朱唇微翘,略一沉吟“应该不行的,本身就空亡了,值符值使皆不得其位,无论转挪翻穿皆难躲过。 ”初燕可没有理由欺骗于我,现她都说难以躲过,我心里仿佛又被狠狠揪了一把,深知此刻自己脸色定然难看至极。
声音也只在喉管内嗝了几圈,最终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初燕虽然年纪尚轻,入门也是最晚,但在奇门上已得师父真传,在快速占断上,虽不至于达到三师姐的梅花心易、大师兄的六壬金口那种鬼神莫测的地步,但亦已是极为了得,这等大事上,断然不可能信口开河。
我长舒了口气,再开口时,话语已有些艰难:“应在何时?”
初燕拇指掌中连点,好片刻才遗憾无比的回道:“当下。最怕是、已经发生了。 ”
初燕的低声继续传来:“师兄,小妹所测兴许还有偏差,若不然师兄你自行拿出手机推衍一番如何?或者再找其他人看看?”还自行推衍?我现在怕看什么都是一片茫然了。
我取出手机,反复盯着屏幕看了几眼,却没有打开排盘软件,而是终于拨出了那个令自己忧心忡忡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接不通?是关机了?还是真出了什么事了?我简直不敢细想,只觉眼前一黑,赶忙扶住身边一颗乔木。
总感觉一种极为压抑的不适感压在心头无法排遣,只不住的“呼——呼——”的喘着粗气。
“师兄,小妹虽然不行,但二姐的紫占神乎其技,能占出的信息在我们师门里无出其右,而且更擅调理之法,要不我们回去找她看看?而且六师兄也在此间,他的小玄空腾挪之术也是一绝,兴许也有办法破解。 ”这次年会因为明日有师父受邀主讲,所以我们师兄妹八人,都是尽可能抽空到来。
除去七师弟和三师姐远在异地脱不开身,身处本市的五师妹据说今天有个重要客户需明日才到外,其余尽在此间。
除去我这个不成才的老四外,个个皆是身怀绝学,还各有一项师传的特殊技法本领。
若说真说这事还有什么破招转机,也是大有可能。
于是我勉强点了点头,随初燕转道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