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你用什么来确定‘我’?”
修神禹没有给罗南继续辨解的机会,直接打穿了他最后的防线:“修行之‘我’,有形骸结构、有气血运行、有动静变化,必然穷尽物性,唯恐不周备,这才能保证一步一印,不出差池……这点,你没做到。”
罗南不再开口,沉默倾听。
“以纯粹意识为参照,全无物质基础,行差踏错,理所当然。换了其他人,形神失衡到一定程度,彼此牵制,必然寸步难行。可在你那里,冰山巍峨,层层扩张,没有任何受限的征兆。”
修神禹说到这儿,没有再往下讲,意思却是明白无误:精神层面的架构再怎么恢宏壮大,其增减变化的核心机制与本人挂不上钩,又怎能说是你的呢?
罗南低垂眉眼,盯住身前的太极球,有些走神。
眼看房间里又要进入静默状态,薛雷再也忍不住了:“真有这样的问题,肯定要调整啊……馆主,这个可以调整的对吧?”
薛雷的用词很讲究,修神禹的回应却很直白:“外法不能为我所用,另起炉灶,归于正途,犹未晚也。”
罗南闻声抬头,直视修神禹,脸上木无表情。
薛雷见势不妙,忙抢上一步,抓着罗南右臂:“这个可以再琢磨琢磨……”
罗南知道薛雷在紧张什么,可他其实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想起了爷爷。
大概是修神禹枯瘦的体形,与爷爷有几分相似吧。罗南的思绪就这么飘去了疗养中心,那里的疯癫老人,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生命也将要走到尽头。
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罗南不是医生,无法做出准确判断,然而目前存在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以前确认的“受气受刺激”理由,对改善老人的病痛毫无意义;反过来讲,如果罗南承认“格式论”的缺陷,并能在此基础上有所修正的话,积极作用则很可能立竿见影!
这一刻,罗南的心思有些恍惚,念头的变化快若闪电,却从不是简简单单的过程。
概念颠覆的暗流,翻起心中沉沙。五年多来,夜以继日炼药服药的辛苦和执念,在此刻飘摇动荡,莫名又切入夕阳下“齿轮”的轮廓,还有与之隔湖相望,空无人影的树屋……
罗南一时都摸不透自家的情绪,可决心已下。他深吸一口气,忘却“缺陷与否”的纠结,向后退一步,随即面向修神禹,重重躬下身去:
“我修炼的‘格式论’,是爷爷一生心血,无论无何舍不掉。如果馆主能帮我修补瑕疵,纠正错误,这份恩德,永志不忘!”
修神禹似乎也怔了一下,随即摇头:“你是心甘情愿,为法所驭,欲求‘禁锢’而不可得。”
罗南只看他:“可以吗?”
修神禹答得平常:“我对观想之类,并不精通,只有习武炼气的笨法子。你的格式论上面,所谓瑕疵、错误,我处理不了……最多帮你强壮体魄,让身体的承受力更强一些,给你调整实验的空间。”
“足够了。”罗南斩钉截铁。
修神禹也不多言:“那做好吃苦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