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几番,他也没有去看,伸手从旁边佣人手里接过递来的温水时,突然听见宋老爷子开启了新的话题。
“听说你这次去沪上大出风头了?”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盯在棋盘上,语气也很随意,似乎并不急于求证什么。
宋苒推了一颗棋子在棋盘上游走,闻言淡淡一勾唇,“您平常不是不爱看那些不切实际的花边新闻吗?”
宋母刚刚在楼上做完美容,下到楼梯最后一层的时候恰巧听见这对话,便从正路过的佣人手里接过果盘,亲自送了过去。
果盘摆到尚睿面前,同时替着宋老回应:“你爸他不是看新闻知道的。”
尚睿不动声色,将水杯握在手里,听着棋盘上清脆的一声叩响,宋老率先吃掉了宋苒的一颗棋子,同时又不轻不重地接下话茬来。
“是以前的一位老朋友,你小的时候我还带你去过一次,金陵沪上的单家,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宋苒凝眸,继而也吃掉了宋老的一颗棋子,才回应:“没印象。”
在一旁看不懂战局,却莫名喜欢这氛围的宋母不觉将音调拔高了几分,跟着打趣笑道:“那个时候小苒才两三岁,我记得是单家那个小儿子过周岁吧,她怎么可能记得呢?”
到这里,宋苒好像还是没听出什么端倪来,只是听了母亲的话不由得抬头看她一眼,温和笑了笑,“是吗,还真有这事儿?”
勾起往年的话题,宋母的思绪便也跟着在记忆中游走,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单家小儿子过周岁,排场很大,抓周的时候花园里围了一圈的人,就想看看他能抓到什么,结果你二话不说,上去就把人家最喜欢的东西全抱走了,人家小儿子不干,抱着你的腿哇哇大哭……”
提及当年的事情,宋母是回味的。
而宋苒听了这话,表情却不觉垮了几分,朝母亲的方向瞄一眼,又转而看了看对面的父亲,“真的?”
对于宋母描述的这段往事,宋苒其实并不怀疑它的真实性,虽然这荒唐可笑的行为和现在的自己挂不上钩,但她宋苒也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脾性,也曾有一段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
而一旁宋老听了女儿的询问,倒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略微调整了坐姿之后一摆手,“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这里一家人回忆往事,尚睿就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一个局外人。
旁人好像也没有谁顾及他的感受,也没有人会刻意将话里往他身上引,以往年轻的时候,会费尽心思地去跟着陪笑,但那样的经历在尚睿的记忆里,也同样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并不愿意去提及那段回忆,也因为现在能置身事外而乐得清闲。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宋苒盯着棋盘上被虎视眈眈的棋子,温和地一勾唇,“看来,我也不是爸的对手。”
她很坦然,也从不否认这点。
宋苒这么多年来,唯一钦佩敬仰,唯一会在无助时刻想要去悄悄依赖一下的男人,也唯有自己的父亲了。
宋老仿若听出了她话里的含义,抬眸过去时,一双已经不那么清澈的双眼中浸透着犀利的光。
他将那吃下来的棋子往盘面上一推,又撑着沙发椅的扶手起身,“你是我女儿,当然不是我的对手。”
他们是父女关系,父亲会一辈子支持和保护女儿,又怎么舍得和她成为对手。
起身之后吩咐准备开饭,便在宋母的搀扶下往餐厅去,尚睿抬脚跟在身后。客厅内唯余下宋苒还坐在那里,一边抬眸注视着父母亲离开的背影,一边脑海中还在往复回响刚刚父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