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晚上七点,记取了前车之鉴的尤曼萦特地打扮过,亮绿色的小可爱搭上黑色连身连帽长外套,七分反折牛仔裤,一截白皙的腿肚下依然是高达十公分的白色蝴蝶结圆头鞋,再加上精心费时化上的妆,哼哼哼,今天的她可已经不是那天的吴下阿蒙了。
她抬起纤白的指轻轻按下许家的门铃,已知来人是谁的许商骞讪讪的前来开门,一看到她,吓得眼睛忽然瞪大“你谁啊?!”
尤曼萦画了眼线后显得杀气十足的眼不快的瞪向他“没礼貌。你哥咧?”她探头直瞧,也不等许商骞说话便自动自发地走进去。
到底谁才没礼貌啊?他没好气地道:“我哥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案子,今天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啊?”听到如此教人黯然的消息,尤曼萦毫不掩饰地垮下肩膀,脸上明亮的神采瞬间消失无踪。罗密欧啊罗密欧,我和你竟是如此地缘悭一面“好吧,上课了。”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来这里真正的目的啊?因为她这副连装也懒得装的失落模样实在太明显,让许商骞一阵好气又好笑。
他正想开口吐槽,却见她脱了鞋,小巧而白皙的双足踏在深褐色的木质地板上,颜色的反差令他一时有些失神。
“看什么?”
被她不解的这么一问,许商骞不禁有些狼狈,于是他嘴角一勾,刻意笑得很不客气。“我在看你真矮。”他身高一八五公分,站在脱了高跟鞋的她旁边,感觉她反而比他更像个小孩子。
不期然被人刺中痛处,尤曼萦倏然瞪着他“是你太高了!”
嗯哼,看来他抓到了这个女人的痛脚。许商骞挑眉,刻意地道:“你的身高该不会连一百五也没有吧?我看我家隔壁那个念国中的孩子都长得比你高,也难怪你每次都要穿这么高的鞋子,啧啧啧,真辛苦啊。”
啧你个大头啦!“我想,只要你把头砍下来让我踩,我们就差不多高了,你说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也不是好惹的。
许商骞睐她一眼。“我不过是说出事实。”
“我也不过是在讨债。”
于是两人互瞪一眼,眼里都有默契地燃烧着看对方不爽的熊熊烈焰。
一进到房间,尤曼萦更是一**坐到他的床上,不客气地朝他伸手“习题咧?小表。”星期一没上到什么课,不过走前她安排了一些作业给他,他若没做哼哼,那就“哉死”了!
“在这里——大、姊!”他叫得好故意。
尤曼萦瞪他一眼,决定这次大人有大量地不与小人计较。她拿出准备好的另一本教材给他“你先写写看第一部分,有不懂的再问我。”毕竟在正式的教学前,她得先知道他的学力有多少。
说罢,她便开始批改她上回所出的作业。
她知道许商骞是高中一毕业便直接入伍,现在退伍了准备重考大学,所以原本认为荒废了两年学业的他就算没有满江红也该是赤字连篇,没料到结果比她一开始所预料的要好太多了,当然错还是有错,但基本上都在可容许的范围内。
尤曼萦难掩讶异的说:“你其实不混嘛!”以这个程度而言,除非是本身天资聪颖,要不就是平常有在念书。“嗯、嗯,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这是什么话啊?“所以我已经说了我不需要家教。”
“小子,才夸了个两句你就兴匆匆地开起染坊来啦?动作很快嘛。”她哼哼一笑,很不以为然的说:“我的意思只是你并非我想象中的朽木,朽木知道吧?就是腐烂的木头,我可没说你这就是美玉啊!”许商骞脸上冒出黑线,只见她翻开他错的那一题,气势十足地站起来指责。
“连这种题目都会错的人,说不需要家教,还早个一百年呢!”
她一连串的话中有损有贬还加上动作,真可谓精采至极。许商骞无话可说,或者说是不想说话。若不能缝了她的嘴,他不介意缝上自己的耳朵,真的。
这时候,玄关处传来有人开门的声响,房内的两人皆一愣。
“你不是说你哥今天不回来?”
许商骞耸耸肩。那不在他关心的范畴。
不一会儿,有人走来敲了门。
之后许商央朝前来开门的尤曼萦露出一笑“老师你来了啊。”
呜喔喔,你今天还是一样地闪耀逼人啊,我的罗密欧——
“你你你你你你好!”因为一时紧张太过,她不禁结巴。
一旁的许商骞见状,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他手插口袋,态度很不友善“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
“事情比预料的早结束,所以我回来看看。”许商央仍然面带微笑。
尤曼萦沐浴在他闪亮的笑容下,差一点就要失了魂。
许商骞皱眉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的态度是否差太多了?面对他时张牙舞爪,活像头母狮,面对他老哥时却温驯可人,像只小猫,前后差异实在太大,教他莫名感觉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这是他自小以来的自卑感作祟,可是他不愿承认。
“我要念书,别来烦我。”然后完全不顾正陶醉其中的某个人,直截了当狠狠的关上房门,也可说是很不给面子地赏了他老哥一个闭门羹。
一时反应不及的尤曼萦见状,气愤地道:“你干嘛啦!”
回到书桌前,许商骞睨她一眼,口气很不屑“你是来教我念书,还是来看我老哥放电的?”
“嗯?我当然是”等一下,这话有蹊跷喔。尤曼萦瞪眼瞅着他不掩别扭的表情。该不会“许小弟,你这不会是在吃醋吧?”
“啊?”许商骞刚喝进口中的水差点喷出来。吃醋?他吃谁的醋?“你确定你现在说的是人话?”不是银河系外某个星球的外星语?
“废话。”尤曼萦瞥他一眼,继而媚态十足地刻意撩了撩头发。“也的确啦,你的家教老师是这么的美丽动人,无奈她的一颗心偏偏系在你永远也比不上的优秀大哥身上唉,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怜啊!”许商骞无言,脸上满是黑线。“你有病。”这是肯定句。
“哎哟,开一下玩笑不行喔?”
你确定这是开玩笑?这句话许商骞没说出口,他瞥了眼摆在眼前的习题,再瞧了会儿她精心妆点下十足亮丽的五官,思量了会儿,有些不解地开口:“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我哥的?”
“啊?”尤曼萦闻言愣住。
“看你和我哥也不算熟识,怎么一副迷恋他的样子?”他这次索性问得更具体“你知道我哥是做什么的吗?”
尤曼萦摇头“不知道。”或者说,她也没有兴趣知道。
“啊?”这下他的嘴讶异地张大。“你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爸妈已过世,我哥名下有地有房有车又有存款?”见她当真一脸茫然,他也愣住了“你真的都不知道?”
“拜托,我知道那些要干嘛?”尤曼萦一脸嫌恶地挥挥手,对他所说的那些一点兴趣也没。“你哥有钱,难道我就很穷吗?对啦,我现在经济状况确实有点困难,不过我好歹是“友信不动产”的千金好不好?”但是个落难千金,因为她正离家出走中。
许商骞虽然不熟悉什么房地产,不过大名鼎鼎、广告拚命打的友信房屋总是听过的,所以他更难掩诧异,好好一间房地产公司的千金,干嘛跑来当什么家庭教师啊?
“你该不会是打算和我哥联姻吧?”
为了得到传说中的某块地,所以不动产公司的老板特地派面目姣好的女儿来接近土地的主人,打算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之类的
许商骞不由得编织出通俗小说中时常出现的情节,尤曼萦听了后真是哭笑不得。
搞半天,这个许小弟的想象力也不输她嘛!
她一笑,索性把自己那一天在补习班和许商央两人间彷佛天造地设、自然得体、万佛朝宗的邂逅娓娓道出。
“你都没有看到当时的画面,你哥哥简直像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王子,只差没有拿宝剑,骑白马”
她双手相缠,眼冒爱心,一人分饰两角,兀自玩得好乐“小姐,你不要紧吧?喔,我没事,谢谢你。不会,这是我应该做的真是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啊!”光想就教人热血沸腾!
见她完全陶醉在自己的世界和妄想中,没有回神的迹象,许商骞嘴角抽搐,开口道:“我现在很确定”
“啥?”
“你真的有病。”
的确,尤曼萦有病。
有恋爱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了亲人,所以没有安全感等等缘故,不知怎地,她就是很渴望那种有人陪伴、有人疼的感觉。可是,她真正想要的却并非那一种细水长流的爱情,而是“爱着卡惨死”、“死了都要爱”那种的,就因为太爱她了,所以忍不住把她禁锢起来,甚至连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想霸占
喔喔,光想就教人好害羞不,是热血沸腾啊!
当然,她身边没一个人赞同她这般扭曲的爱情观,幸好现实世界中这样的害法不,这样的爱法少之又少,要不然“我真怕哪一天在水果日报的头条上看到你的消息。”像什么友信房屋的千金死于骇人的情杀之类的。
尽管朋友们总是这样耳提面命的劝了又劝,可是对于目空一切的尤曼萦而言统统只是马耳东风。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爱情万万岁啦!
而为了追求心目中的真爱,尤曼萦这天穿着一件土耳其蓝的宽袖上衣,里头配上荧光黄的挖背背心,五分牛仔裤下的一截小腿在许商骞的床畔晃来晃去,带动她脖子上一串串珠沙沙作响。
“原来你不笨嘛。”她以发现新大陆的语气道。
这是她正式担任许商骞家教的第五次上课,而今天她给他来了次简单的小考——当然,是她所定义的简单,不料考出来的成绩意外的比补习班多数的学生还要好。
“你真的不考虑考别的科系?”当初主任给她的资料上是写着他打算报考体专,不过说真的,以他的学力而言,着实有些糟蹋了。
对此,许商骞的反应只是淡淡的“我想念体专。”
“是吗?那就好。”尤曼萦点点头,也没有特别的反应。“既然你这么笃定要念体专,就给我有考上最好学府的准备。这一题错了。”说着,她蹬了下他的椅子。
这会儿反倒是许商骞有些愣住。“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你知不知道大考的时候错一题会要了多少人的命?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听过没?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你喔”
“闭嘴。”这两个字一冲口而出,许商骞赶紧抱头。“我不是那个意思请你闭嘴。”
这个没礼貌的小表。尤曼萦瞪着他“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哥希望我念法律。”好继承他老大的衣钵。
“嗯,这个我知道。”罗密欧曾和她谈过。“所以咧?”
“所以你不劝我放弃?”许商骞皱眉,是真的不解。她不是喜欢他老哥,那应该会按照他老哥的意思劝他改念法律才对吧?
结果,尤曼萦听了后比他还不解“我干嘛劝你放弃?这是你的未来不是吗?你也不是抱着随便的心态想报考体专的吧?”尽管运动和她实在是素昧平生,不过见他房里贴满的各式运动海报加上收藏完善的相关杂志,她眼睛再瞎也看得出他对运动是真的很有兴趣。
没料到她的回答竟是这样,许商骞有些发愣“你不怕我哥不高兴?”
“那我也没办法啊,不过,我本来就没答应过你哥要劝你念法律。”当时她只说要尊重许小弟的意思,而罗密欧也同意了。
许商骞望着她,对她四两拨千斤的说法感到疑惑“你真的喜欢我哥?”
厚,烦耶!“喜欢、喜欢、超喜欢啦!”这小子怎么老喜欢质疑她的感情啊?“但我再喜欢也不可能为了他卖掉别人的未来吧?”她受不了地道。这死脑筋的小子到底是怎么看她的啊?“而且你哥本来就没有逼你的意思,他很在乎你的好不好!”“我知道。”许商骞别开头,口吻却很淡漠。
咦?听见他这毫不掩饰的僵硬语气,尤曼萦头上的隐形天线忽然冒出,很明确地接收到某些不对劲之处。
该不会“小骞骞,你不会是在闹别扭吧?”
“闹什么别扭?”
尽管嘴上应得随意,可是许商骞的脸却在这一刻不自然的拧起,而向来胆大心细的尤曼萦自是不会放过他这细微的变化。
“你,对你哥、我的罗密欧。一般电视剧不都这么演的吗?明明做哥哥的对弟弟好得不得了,弟弟却一直故意反抗哥哥说白了,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东西作祟嘛!”
“鬼吗?”许商骞不自然的勾起唇,转移话题的意味很明显。“我这一题不太会。”
“拿来。”尤曼萦接过题本瞄了一眼“拜托,这个题型我上次不是才讲过?你要知道对女人而言水分是很珍贵的,包含口水也是。”她啰唆地道,拿起笔来信手写下公式“这种题型就要用这个公式来解,记住了没?”
他知道,不过他宁可听她浪费口水骂人,也不愿她把方才那个话题接续下去。
只可惜事与愿违。
“你对你哥感到自卑对吧?”
像是有把利剑狠狠自许商骞没有任何抵御的胸口穿过,教他差点自椅子上跌落下来。这一刻,他再也不掩恼怒地道:“你非要这样把话说白了不可?”
嗯哼,猜中了。尤曼萦瞅着许商骞一脸懊恼,彷佛一只负伤的小兽被人狠狠踩中伤口的狼狈模样,心中不禁有种他们似乎是同类的感觉。
因而在眼前这般险恶的气氛下,她难以克制的大笑出声“哈哈哈我的天啊,我的天”
这个女人!许商骞差些咬断了牙“你不要逼我犯下揍女人的大忌!”
“哎哟,拜托,我只是在笑”
“笑什么?”他额上青筋跳动。
“在笑你和我一样。”
一、一样?谁?他跟她?“我严重认为你在污辱我。”
什么意思嘛!尤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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