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火一样的炽烈,太阳向地面张开血盆大口。远望无垠的沙漠,在烈日下反射出炫人的光芒。
一队人马自沙丘的另一端飞奔而来。他们胯下的马匹发出如雷的嘶声,马蹄所经之处,沙尘蔽日。他们骑得又急又猛,因为,很快地沙漠会热得像煎锅一样。
在他们前方,是石灰岩层地形,其下有许多小洞穴。为首的中年男子举起右臂,所有的队员纷纷勒住缰绳。
“下马。”他高喊着。一个身穿卡其色劲装,足蹬长统马靴.头戴宽呢帽的骑士,率先从马背上,呃滚下来!
中年男子见状,不禁摇头叹息。“教过你多少遍了?下马的时候必须先一脚踩在马鞍上,然后”
“呕”没等他唠叨完,女骑士已蹲在地上,吐得人仰马翻。
朽木!
他心事重重地环视这一队成员,清一色的年轻学子,每个都是他的得意门生,只除了他的女儿小寒。
冷若寒是在纽约州立大学的考古学教授,二岁时随父母移居美国。是名噪一时的天才型学者,先后从耶鲁、哈佛等校取得两个博士学位。
五十年一晃即逝,虽然他的学术成就难有人能望其项背,但他心中仍不免有些惆怅.至爱的妻子去世了,唯一的女儿非但不能继承衣钵,还成天和他唱反调。今儿个若非他软硬兼施逼着小寒陪着他一道前来,他们父女俩恐怕很难有机会相聚,谈一些体己的话。
“好些了吧?”抚着小寒的背,他这个做父亲的竟显得有点手足无措。都怪他终年忙于学术研究,疏于付出关爱,才会让彼此的关系变得紧张万分。
“晤,一时半刻大概还死不了。”瞟了父亲一眼,小寒俏脸上写满不谅解的温怒。
再过一个星期就要期末考试了,她老爸却死拖活拖,非要她参与这次的勘探活动。他有没有搞储?她又不是考古系或人类学系的,凑这热闹干嘛?
她火大了,把脸色拧得更难看,企图让他良心不安。
“别抱怨了,爸爸要你跟着一起来,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冷若寒故意忽略她的“丑面”转头向大伙道:“现在大家安静,不要随意走动。”
学生们纷纷围着他,听他解释即将要进入的山洞的背景。传说中,这是西班牙征服者探测过的洞穴。在十八世纪时,许多采矿人为了寻找金矿,更在洞穴间挖了许多新通道大伙听得兴味盎然,只有冷亦寒意兴阑珊的倚在石壁上纳凉。接着,冷若寒指派一名高年级的男同学劣谟,带领大家鱼贯走人崎岖的小路。
“我们也进去。”不容冷亦寒拒绝,他已抓着她的手往里走,但走的却不是和众人同一条路,而是左侧另一个洞口。
陡峭的山路尘土飞扬,里面阴冷且灰暗得伸手不见五指。走不到十几分钟,冷亦寒已经憋不住,正准备破口狠狠抱怨一番,岂知她老爸突然握紧她的手肘。
“嘘,听!”从黑暗不见尽头的岔路传来了几声声响,虽然微弱,但依稀可辨。
冷若寒示意冷亦寒跟着他,悄声前进。
“我们要去哪?”蜘蛛网沾在她发梢上,通道又暗又阴森,完全是人迹罕至的鬼地方。
冷若寒回眸,中指压在嘴唇上,要她稍安勿躁。
现在声响更大了,二面的墙壁忽尔亮光一闪,扭曲夸张有如鬼魁似的影子赫然跳动着。冷亦寒一惊,忙紧抓着她老爸的手臂,屏息缓缓前行。
不久,他们发现有四个人,正拿着铲子和鹤嘴锄奋力的挖掘着什么。冷亦寒马上警觉那不是鬼,而是贼。根据传说,西班牙人在这儿埋藏了宝物。
她和父亲互望一眼,她的眸光中充满疑问:好端端的,带我来看人家偷东西做什么?吃饱没事干吗?
可她老爸的神情却无比严肃,沉敛的眉宇,似乎正蕴酿着熊熊的怒焰。
“杰佛瑞,把提灯举高一点。”其中一个看起来颇凶悍的男人大叫。
那男人穿着有坠饰的皮夹克,戴着单边卷起的黑帽子,望上去如同江湖骑土,站在他身旁的则是个蓄着长而浓密黑发的印第安人。
冷若寒蹬足朝前挪动,并边向冷亦寒打手势,要她冷静点,别喘那么大声的气。
人家紧张嘛!冷亦寒挥袖抹去不断滚落的汗珠,右脚却踩到一块松脱的石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该死!她心想。
幸亏冷若寒适时稳住她的重心,才没让人发觉。
“有没有听到什么?”戴宽帽的男人举起提灯,望向他们这边,咕哝几句,又转身继续工作。
冷亦寒吓坏了,随着她老爸的目光下移,停驻在男人脚边一块沾满泥土的“东西”上。就着提灯的光线,她可以清楚看出那是一条价值不菲,略嫌粗大的金十字架项链。
“就是它吗?”戴宽帽的同伙全靠上去“我们发财了。”
“拜托,别叫那么大声。”宽帽男子反复端详着十字架,像在思索着什么?“这么小的一条链子居然可以换到二十万美金,简直不可思议。”
“管它的,有钱拿就好了。”他们已迫不及待的想拿它去换取白花花的钞票了。
冷若寒碰了下冷亦寒的肩膀,低语道:“那是圣塔那十字架。赫南多迪克尼在一五二0年赠给圣塔那爵士,那条项链证明了赫南多国王的确派出兵马去寻找七个黄金城。”
“那又如何?”冷亦寒一脸茫然。
冷若寒感到有些无力感,他女儿的史学知识根本就不及格。“那个十字架是件重要的古物神器,应该属于博物馆所有,怎能落入歹徒手中。”
冷亦寒无关痛痒的唤了一声,完全没办法体会她老爸激动的心情。
“听着,待会儿你拿到十字架以后,只管往外跑,千万不要回头。”
“我怎么去拿!”她唇瓣仍在翕动,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只是瞪大晶灿的眼珠子,花容失色地瞄向一条正爬过她膝盖的响尾蛇。
“别动。”冷若寒异常沉着地替她把蛇扔到一边“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逃出去以后记得把十字架妥善收藏好,直接赶往哈泰共和国,找一只瓷制的杯子,再将两者一并送交给博物馆的海夫洛馆长。”
太复杂了,冷亦寒一时之间根本听不懂老爸在说什么?“哈泰共和国在哪?我一个人怎么去?”
“放心,爸爸已经替你雇好保镖”
“什么?”因为情急,她不知不觉提高了嗓音。
“谁?谁在那里?”宽帽男子大步迈向他们躲藏的地方,右手则高举着铲子。
冷若寒眼看行迹即将败露,不得已冲了出去,往宽帽男子的口袋一抓,抢到那条链子立即丢给冷亦寒
“快走!快走!”他大声吼道。
“我”冷亦寒方寸大乱,迟疑之际,被她老爸用力推了一把。
盗匪们全转过头去,嚷道:“嘿!那是我们的东西,她抢了我们的宝物。”
“小寒,快走。”
“要走,我们一起走。”她和老爸拉扯之间,由于力道太大,脚步没站稳。顷刻,双双滚下地道
一阵急剧的冲撞后,他们摔跌在一个不知通往何处的洞孔边。冷亦寒只磨破了点皮肉,她老爸却伤得颇重。
“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
“不,来不及了。”冷若寒艰难地清了一下干涩的喉咙“那些歹徒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快走,照我的话做”
“为什么?”她紧盯着她父亲“这个十字架有什么了不起,值得你赔上性命?你一定早就知道有人会来偷挖,所以特地叫我跟着来冒险,我真没想到,你爱你的学术,爱你的工作,更甚于爱我!”冷亦寒气得好想哭。
“不,不是这样的。”此次前来,他知道会有危险,但绝没想到
“是,就是这样。”她牛脾气一起,谁也劝不住“我要去告诉妈,说你食言。你根本就把她的遗言当作耳边风,不但没关心我、照顾我,而且不惜设计我。”
一道光自上边的透气孔射来!
冷若寒旋即捂住她蝶蝶不休的嘴巴,软语相求“小寒,爸爸这一生从没求过你,请别让我含恨九泉。”
“可我上天!”一道血注从他的鬓角淌了下来,看得冷亦寒怵目惊心。“我怎么能撇下你,自己逃走呢?”再怎么说,他总是她的父亲呀!
“我不会有事的。”他从背包里取出两个小型滑板,递给她一个“我们分头逃走,你只要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许回头。”
“这”冷亦寒方寸大乱,只想哭。“你请的保嫖呢?我们危在旦夕了,他怎么还不来救我们?”
“会的,他”冷若寒显得不太有把握的样子,喃喃念道:“他如果见着你的相片,应该就会接受除非”
“除非怎么样?”请保镖给钱不就得了,为何还要出示她的照片?冷亦寒不了解她老爸葫芦里装的究竟是什么计策。“呀先不理这些。总之,你逃出去以后,假使那人出现了最好,万一他没依约前来,你可得再找个值得信任的男人护送你。”依他判断,凭冷亦寒一个弱女子,单枪匹马远赴哈泰共和国,绝对比登天还难。
“怎么找?你至少该给我一点钱吧?”
“这个我匆匆忙忙出来,只带了这么多。”
冷亦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老爸居然只给她十一二十三块美金?
“哈泰共和国走路就可以到吗?”
“就在地球的另一面。”冷若寒面有愧色,他自知不是个好父亲,为了投入各式各样的考古探查,他几乎花掉了全部的积蓄,连唯一的一栋房子也早抵押给银行了。
冷亦寒只觉头晕目眩,脑中一片空白。老爸是疯了,还是在开她玩笑?
“把妈妈留给我的教育基金还我。只有十三块美金,你让我用到那里去吗?”还雇保嫖咧!白痴才会答应护送她到那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那个基金我,已经把它给”
“你不会连我的学费也一并花掉了吧?”普天之下最坏的老爸莫过于此!
冷若寒低垂着头,用无限忏悔的表情承认所有的荒唐事。
“我不要帮你了,你好坏”唉!欲哭无泪了。
“别担心,你只要找到那个男人,他一定可以将你平安送达目的地。假使假使他又碰巧长得一表人才,你甚至可以考虑将他当作长期保螺”
“爸爸!”都什么节骨眼了,他还有心情说这些“我说了,我不要”有脚步声!而且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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