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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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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舞荷久久都无法说出话来,耳畔不断地响起那句:我要娶你!我要娶你!我要娶你

    是她听错了吗?是她疯了吗?还是疯的人是他?否则他怎么可能会说出要娶她的话来。

    他忘了他的家训吗?忘了他要维持梅迪奇家高贵的血统了吗?忘了他的祖父绝对不可能会接受她吗?

    可她没忘!一切的一切她都没忘,尤其是来自于他祖父的羞辱,那样凄惨的一日,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忘。

    她一定是在做梦,没错,是做梦!其实今天的她根本没有遇见他,他也没有出现在台湾,他一直是待在意大利的。定是近来为画展的事忙得晕头转向,才会出现幻觉和幻听,她得好好地去休息一会儿,待她睡醒之后,就会发现这不过是场梦。

    她开始喃喃自语,视他不存在,缓缓踱回房去。

    “不是做梦!这全是真的。”安德烈由后方抱住她,不许她离开,不许她视他为隐形人。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恍惚地摇摇头。

    这该是一场梦,一场她梦想已久的美梦!可是为什么在梦中,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而那曾魅惑她温存的热烫气息,也不断地在她耳畔徘徊,真是她的错觉吗?

    “可能的!我要娶你为妻,今生今世只愿你是我的妻。”他不要其他人,她一直是在他心底的,现在,他要大胆地把爱说出来,不再宥于可笑的家训。

    心底有道声音直要她相信他的话,可她不敢!真的是不敢!怕会再招来笑话,怕会只是她一厢情愿。

    “我爱你!我爱你!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时,我就爱上你了。”终于,他可以坦荡荡面对自已,面对爱情。

    “不”嘴里说不,可她知道横隔在两人间高厚的城墙已遭他慢慢推倒。

    “要!我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同生共死,永不分离。”他已不容她的拒绝,紧紧地搂抱住她,其珍视的程度,似视她为无价。

    “我”她迷乱地说不出话来拒绝。她是怎么了?刚刚不是可以很义正词严的拒绝他吗?为何短短一句“我爱你”便可以将她打回原形,什么冷静、什么淡漠,一一离她远去。

    “威廉死了。”他低喃地说。

    “什么?怎会?!”就她后来得知,威廉是进了精神疗养院,怎么可能会死了?

    “他在精神疗养院待了两年多,情况是慢慢好转,可他也慢慢回想起一切,他最后仍因无法承受心爱的人死去的事实,觉得很对不起对方,于是选在她的祭日,做出相同的事来。”他难过地说出经过,威廉的死是梅迪奇家族的痛,也是使他醒悟的关键,也因此,祖父怕相同的事件会再度发生,才没有阻止便让他来到台湾。毕竟他和威廉是同样的骄傲,而血液中也隐藏着激狂的因子。

    “怎么会?!他举枪自尽?!他哪来的枪。”如此激烈的爱情,使她不由得全身发颤。

    安德烈以大掌揉搓着她的手臂,试着让她好过些。

    “这也是我们的疑问,威廉不知怎么跟外界联络取得枪枝的。”他们一直找不出究竟是谁提供枪枝给威廉,没有人知道,除了威廉自己,以及提供他枪枝的人。

    “我的天!他一定在那女人死去时就悔恨万分,所以才会在清醒后,抱着愿与对方同生共死的想法,愿对方的祭日也是他的祭日!”这段没有结果的爱情真的是很令人感伤。

    那样优秀的人最终却还是走上绝路,其实当初只要他的脑子转个方向想,或许就不会造成今日的悲剧,他们一家三口可以过得很幸福的。

    “是的!他在遗书中有提到,他曾对那女孩许下承诺,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可惜他无法做到,在他死去时,他未能马上跟进,他唯有选在同一天追寻她离开,期望在死后的世界能找到她,求得她的原谅。”这样的爱情激狂的教人害怕。

    报复的火焰吞噬了那女人,在多年后,也吞噬了威廉,所得到的不过是遗憾二字。

    殉情二字组合起来是凄美,却不是安德烈所想要追寻的,他要的是幸福,绝不让悲凄遗憾降临在身上。

    “死对威廉而一言真能获得平静吗?”

    “这只有他自己本身才晓得了。”安德烈摇摇头。

    夏舞荷长叹口气,她是对威廉没产生过好感,可也不希望他就这么死去,没想到他会选择走上绝路,是他将自己逼得太紧了吧!

    “我不想相同的悲剧发生在你我身上,原谅我好吗?”他诚心诚意地要求取得她的谅解。

    听闻威廉的事后,她的心更是软化,也更加热烫跳动。

    “我不会做出殉情这样的事来,所以不会有悲剧发生。”可她仍是嘴硬,心底仍仔细衡量他话中真假。

    “你我分隔两地,对我而言就是悲剧。”他软着声似乞求,这时的他可以放弃尊严、放弃一切,只要她肯回到他身边。

    “对我而言并不。”她冷情地回了记钉子给他。

    “舞荷,我爱你,不要对我这么无情好吗?可知三年前在你以言语自伤时,我的心也正狠狠地被你撕裂着。”在她悲泣伤心时,他也没好过到哪儿去,他心亦悲!

    思绪一被拉回三年前,她更是没好脸色,板着脸想要挣开他的钳制,可是这回安德烈坚持不放人。

    “我知道那件事对你的伤害很大、很大,但我要你无论如何都相信一点,那就是我爱你!一直都深爱着你!”他将下巴搁置在她的肩上,喃吐心事。伤害已造成,再多的抱歉都无法弥补,可他会以行动来告诉她他的爱,他会让她获得幸福的。

    “你不要企图以爱来迷惑我。”她试着教自己不沉浸在他的爱语当中,她再次要自己冷静再冷静。

    “我不是要迷惑你,我是要以爱紧紧将你包裹住,让你再也不会受到半点伤害。”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会永远待在她身边,支持她。

    “够了,你让我好好地想想,我得好好地想想。”她低喝要他住嘴,他的话只会干扰到她的思绪,影响她的决定,根本对她不会有任何帮助。

    “你真的会好好想我们的未来,不会再拒绝我?”他径自将她的话推演到对他最有利的地方去。

    “我是会好好地想,可并不表示我一定不会拒绝你。”她需要的是时间,三年仍不够她将伤口舔净包扎好。

    “舞荷”绿色的眼瞳泛着哀求,俊逸的脸庞写满了痛苦。

    “我会让你知道结果的。”她草草地想将他打发走。

    “我希望结果会是我所想要的,你将会是我安德烈的妻子!”他定定地看着她,不愿被她打发离去。

    “我不能保证。”完了!他的话使得她的心不断地动摇着,她差点马上就点头答应,管他是要一天涯海角,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伴随他。

    幸好理智及时唤住她,不然她早冲入他怀中,央求他带她离开。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这回她得小心评估,绝不能让情感冲翻理智。

    “希望这一吻能说服你。”他扳过她的脸,倾身再次吻住诱惑他许久的红唇。

    他愿,这唇永远只许他恣意品尝!他愿,她的笑只为他一人绽放!他愿,她的模特儿仅有他一人!他愿,她的心中长伫他的身影。

    火热的唇舌宛如天电地火马上交缠在一块儿,火烫的气息倾吐在对方的颊上,呼吸渐感沉重。

    轻细的娇喘吟起,太久了!他们已整整分开三年,不曾再分享过彼此的气息及体温,而今能重温旧梦,自是火热地纠缠在一起,教人想强行分开也分不开。

    此一吻缠绵持续许久,好不容易才颤然分离。

    “我会在饭店等你。”双额相抵,他困难地说,一方面得拚命克制狂燃起的欲望。

    太快了!他不想吓到她,也怕会因此将她推得更远,唯有勉强自己压抑下来。

    “嗯!”她又被他吻得天旋地转,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她得凭着良心说,他这个说服十分有力,一如他当初“说服”她让他当她的裸体模特儿一样,皆深刻地让她无法忘怀。

    眼见策略似乎见效,安德烈这才放心地离开回到下榻饭店,在离去前,他衷心期盼之前的一番话已说服她。

    他一离开后,她便双腿发软,再也支持不住地身子软坐在地板上,红烫的脸颊不好意思地埋进双掌间。天!她是着了魔是吗?居然在他离开后,还独自一人细细品味他所带来的热情,刚刚若非他煞住车,恐怕他们俩此时早已在地板上翻滚大唱鸳鸯蝴蝶梦了。

    在恢复平静,不再贪恋他的怀抱后,她轻声地问着由自己:是否还深爱着他?

    答案马上跃入脑海中,不容她否定、闪躲;肯定地教她发现这三年来的冷静自持全是自欺欺人,一旦碰上他,她又会立即变得热情如火,那些假象只能用来对付其他人,根本对付不了他。

    但,更重要的是,她能相信他的话吗?

    其实她是很想要相信他的,因为他说的那样诚恳、那样真实,要她不去相信他都难。

    而她的心也一直叫嚣着要她信他,不要去怀疑他。

    可,她真能吗?三年前所受的教训,仍是那样清晰地印在脑海中,到底她该怎么做才是?谁来告诉她。

    她烦闷地躺在地板上,不断地打着滚,由东滚到西,再由西滚到东,答案仍旧是两个。

    一个是相信他,一个是不信。

    她不知道该怎样选择,或许她可以做两支签,然后闭上眼一抽,看是抽中信或不信!又或许,她可以用掷铜板来决定。

    不!不!那些方法都是不对的,她不能像个小孩子随便决定,她该要认真地想清楚才是。

    他说,他会在饭店里等她。这句话是不容置疑的,她相信他会一直等下去,等到她想出答案。

    但,她仍是无法做下决定,她的心却还是怀疑他,不信他说他爱她。

    贝齿紧咬着下唇瓣,觉得自己对他的不相信,好似有点儿对不起他,当她这么想时,脑际偏浮现出他曾有过的冷情,使得沸腾的心儿顿时冷却下来。

    凝望一天花板,她终于下定决心,爬起身到房里准备简单的行李,毅然决然选择做个逃兵。

    她需要好好地再想想,与他处在相同的城市里,恐怕她的思绪会无法正常运作,她要到一个他找不着的城市,一个人静静地想清楚,看要怎么解开这团纷乱。

    回到饭店的安德烈,其实并不如表面那样自信满满,有把握夏舞荷一定会给他肯定的答案。

    他仍是怕,怕她仍旧无法原谅他!怕她已经不再爱他了。

    待在房间里,不安笼罩在心头,他没办法就这么呆坐着,他得找事情做,好分散自己的思绪。

    干脆打开电视,转了cnn来看,里头的主播咬字清晰地报导着国际要事,以前,只要是转到新闻台,他便会放下手边的事物,专心一志的注意着新闻内容,可这回他没有办法,完全无法将注意力放在各国要闻上,整个思绪已远扬飘荡在她身边。

    可以确定的是,他今天绝对得不到所想要的答案,或许明天,或许大后天,更甚者是一个礼拜、一个月后,她才会给他答案,而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他所受到的将是无止尽的煎熬。

    唉!全都是他自作自受,倘若他能早些觉悟,根本就不会浪费三年的光阴,他们早就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相互扶持。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连叹三口气,他烦闷地踱至房间内的小酒吧,为自己倒了杯酒啜饮。

    酒液的苦涩映衬了他的心境,既苦又涩的滋味两相交杂,更是使他难受。孤独且寂寞的身影,经晕黄的灯光投射长长的映在墙上,更突显他的落寞。漫漫长夜,谁能与他为伴?

    搁下酒杯,他打开行李箱,取出万分珍藏的素描本,在他为失眠苦恼时,是这本素描本救了他,让他得以将它视为她的替代品,夜夜抱着入眠,而从此之后,不论他飞往哪儿洽公,都要带着素描本一同出发,否则迎接他的又会是多个无眠的夜。

    寸寸相思累积了三年,他终于不再抱持着要谨守家训,终于看清事实,他要的是拥有爱,而非抗拒爱。

    唯有她的爱方能使他的生活更加丰富、快乐,所以他追来台湾,打算将她追回。

    望着素描本,像是凝望着她般,他的心登时平静不少,不再惶惶难安,这里头的每一张画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手指随着里头的每一笔画过,也画下无穷的相思。

    电话声突然响起,他诧异地望向铃铃疯狂作响的电话,这个时候会是谁打电话来给他?

    头一个念头晃过的人是夏舞荷,但,随即想到她没他的电话,便失望地排除这个可能性,第二个可能的人则是祖父,或许是有急事找他吧,他马上接起电话来。

    “喂。”

    “梅迪奇先生您好,我是征信社的人,我叫白风,夏小姐刚刚离开她的住所了。”电话那一头的人在夏舞荷的脚踏出公寓大门,马上机警地拨电话向大老板报告。

    “她离开了?”听闻至此,他的心冷了,手中的素描本砰然落地。

    “是的,我看见她带着一件小行李形色匆匆地离开,所以就马上打电话来跟您报告。”他甚至赶忙派了人跟上,就怕会搞砸这个大生意。

    “”安德烈心痛地说不出话来,她终究是躲开他了,终究还是没法马上原谅他。

    呵!他的想法未免过于乐观,居然希望她会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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