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这件事。观摩应该只是幌子吧”这封邀请函诚意十足,不过看得出来绝对不是出自于乔均之手,不是说他文笔不好,而是他的口气不会这么客气,倒是照片上那句“这只一定要到”有九成九九是乔均落款,气势完全不一样,仍是那么霸道。
“明知是幌子,又不知他们目的为何,我去回绝掉他们?”方如意问。她们和干叶从建校以来就没来往过,虽然两校大门相距不到五百公尺,却也像楚河汉界,谁也不侵犯谁家地界,所以敦亲睦邻这种联络感情的事情没做好也是天经地义,不需要感到内疚或罪恶。
姚喜容但笑不语,黑眸一回又一回在千叶的邀请信上来回轻移。
方如意捕捉到姚喜容那张总是浅浅在笑的脸上竟然有着更多的笑意堆积。
“容容,你是要去了?”她已经从姚喜容的笑靥得到了答案,但还是希望姚喜容否认,毕竟她不觉得千叶那位学生会长邀请她们会有什么好事。
嗯都过了这么多天了,那头喷火龙的怒气应该消了些吧?还是那么想一口烧死她的凶猛吗?
想到那天他跳脚爆青筋的模样,姚喜容缓缓掩嘴轻笑,这才察觉自己竟然将他的神情及一举一动记得这么清楚,清楚到只消回想,他的声音、他的龇牙咧嘴,甚至是仗着身高俯观她的骄傲无礼,历历在目。
然后,姚喜容听到自己轻坑邙坚定的回答:“去呀,为什么不去?”
因为她发现,自己还满怀念恐龙喷火的奇景超乎她自己的以为还要更多更多。
。。
校外友谊观摩,记公假一次。
崇恩学生会带着学校的光荣及校誉,跨过五百公尺的大马路,踏进了苏小巧口中的千叶黑道大本营,像五只肥嘟嘟的可口小绵羊误闯饥饿狼窟,进得去,出得来吗?
“主啊,我感谢祢让我能跟随祢,纵然在路途上我曾软弱倒地。祢热爱却不变对我未曾舍弃,主啊祢知道我爱祢。祢从未有忘记,那天人生交祢,祢更极其宝贵,因爱我跟随祢。祢愿花尽心血,陶造兴起我,主啊我愿更深爱祢”
“小巧,你不要念了啦,大家都在看我们了!”纪扬波扯扯苏小巧的衣袖,要她闭嘴。她们外校的服饰已经引人注目,她还在那边念圣诗念得哇啦哇啦,是嫌大家不够注意她们吗?
“我在驱逐恶灵。”拨空抛出这句话,苏小巧继续低吟她的,任谁再阻止也不管。没听过有念有保佑吗?
“怕就不要来呀,人家又没有指名要你来。”爱哭又爱跟。
苏小巧噘嘴。她们当然要一起呀,她们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姐妹吗?入虎口这种事不能只丢给容容她们呀!逃跑就太没有道义了
“躲避球耶”苏小巧的视线被球场吸引过去。“原来千叶的躲避球真的就是颗躲避球,而不是会将人打出一堆窟窿的流星锤铁球,好惊讶”她多看了好几眼,顺便确认传言中他们都拿手榴弹和狼牙棒来打棒球是真是假
“学生会室在这栋三楼右边。”好意领路的女同学打扮俏丽、浓装艳裹,裙子短得再差零点五公分就能见到臀部,看得五个崇恩的女孩为她捏了好几把冷汗,生怕只要风大一些,她就会曝光曝得彻底,倒是女同学一副笑她们大惊小敝的神情,指点完五只迷路小搬羊正确位置后,就抛下飞吻闪人。
标步爬上三楼
“容容,现在要回去还来得及我们走了好不好”苏小巧在姚喜容纤掌触上门把的同时巴住她,用最甜也最可怜兮兮的嗓音哀求。
“小巧,不要这么紧张,放轻松点。“乖,不怕、不怕。”
“我右眼皮一直跳,左跳财右跳灾,它一直跳呀!”苏小巧隐约觉得,这扇门一开,将会有足以改变她们的重大事件发生。
“小巧,我和你相反,我跳的是左眼噢。”呵呵,跳财跳财。韩轻纱好乐。
“你以为门里会有金山银山吗!”苏小巧鼓着颊,气韩轻纱破坏紧张气氛。
“那你以为门里有洪水猛兽吗!”韩轻纱反问一句。
“洪水猛兽是没有,圣兽两只和喷火龙一只不知道够不够看?”应话的声音不属于轻柔女嗓,而是带着浅浅笑意的男音。
小绵羊里安插了一只高大的“狼”那只狼还笑笑地用着羊儿听得懂的语言和她们闲聊,口气很悠闲。
苏小巧又被吓到,跳到姚喜容和纪扬波身后去努力抖抖抖,众羊全瞅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的男人。
“先自我介绍,季天城,私立千叶高级中学的学生会副会长。”季天城伸出大手,在半空中等待她们派出代表和他来个友谊握手。
“崇恩女子高级中学学生会副会长,方如意,很高兴认识你。”身分与他旗鼓相当的方如意并未让那只修长有力的手掌空虚太久,不失礼数地送上自己的手。
“幸会。”两人同时笑着客套。
“我刚才特别到校门口去接你们,听警卫说你们已经先过来了。”
“在校门口等了一阵子,怕你们忘了发邀请函给我们这件事,所以就迳自上来,季同学千万别介意。”
“哪里哪里,方同学。”说起话来夹枪带棍的,脸上表情还这么灿烂,高手。季天城很欣赏。“先进来再说吧,省得你们要向我介绍一回,到了学会里还要再重新介绍。”
他率先开门,再绅士地请她们先进去,但是非常刻意而有技巧地让五个女孩子按照他所希望的顺序走向学生会室,前四个谁先进谁后进都不在他的安排,但最后一个,必须是“她。”
就在姚喜容尾随前四人准备进去千叶学生会室,季天城却伸手挡住她,轻轻说了声抱歉,在她发觉不对的同时,已被人从身后抓住手臂,往后使劲一扯,落入了陌生的怀抱。
“呀,你要做什么”四个女生才发出错愕的开头,季天城已经先一步将门关上,把姚喜容留在走廊外,也留在那副陌生的怀抱间。
怀抱是很陌生,味道却熟悉。
“不挣扎?这么乖?”
果然是那头恶劣的喷火龙,姚喜容不意外他会玩阴的。
“不是不挣扎,而是远远就闻到你身上的烟味。”要不是心理有所准备,面对这种突来的攻击,会让她反射性来上一记过肩摔自卫,就像那天她不自觉踹出第二脚
学生会室里传来争吵声,事实上是纪扬波她们为了她在吼季天城,季天城的声音始终笑笑的,由声音可以分辨,他用他的身子挡住了门板,就是不让四个娘子军出来救她。
“韩轻纱,没想到我会找到你吧?”乔均将她扳正,用着邪恶而优美的唇弧嘲弄她,千叶特有的全黑仿扣领西装校服,看起来更像日本味道的暴走族头上再绑条“必死”的头巾就更像了,将他身材的优势完全衬托出来。
姚喜容一怔,因为他口中唤出的姓名。
“很震惊我如何知道你的姓名吧?”乔均将她脸上浮现的诧异解读为惊吓,虽然一贯淡淡的,就是让乔均觉得能看到她片刻的反常都很乐,这证明着她也是会变脸的,而非只有一号表情。“我是用删去法,简简单单从你们五人帮里揪出你的尊姓大名。”
第二次奉命潜入崇恩女中的阿猴带回了她的独照和团体照,并且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张祟恩女中学生会的名册,扣除已知名的“姚喜容”、“苏小巧”再删掉外表与姓名对不着边的“方如意”、“纪扬波”唯一剩下那位“韩轻纱”还怕不露馅吗?
姚喜容看着他。原来他真被扬波和小纱那套劣质的狸猫换太子戏码给唬住了,将小纱当成了她,也将她当成了小纱?
但是不对呀,当初在祟恩校门口徘徊的人明明要找的是“姚喜容”所以扬波才“雇用”小纱顶着她的名义到校门口去给人拍照,让他们以为“姚喜容”并不是他们要寻仇的对象
如果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她姓啥名啥,就不该指名道姓地点出“姚喜容。”难道他们之前找“姚喜容”是另有目的?又是什么呢?
姚喜容决定将头绪理清些再视情况坦白自己的真实身分与否。
“不要吓坏我朋友。”屋子里还是有细微的争吵声,真的很细微,因为除了季天城外,还加入了另外三道低沉男嗓,反而娘子军的气势瞬间归零,趋于平静。她得先确保学生会室里四个女孩的安危。
“放心,她们都是贵客,我们会好好接待她们,唯一倒楣的只、有、你。”乔均没拉开和她之间渺小到近乎为零的距离,扯着笑,让他此时表情邪美中夹杂着好心情的爽朗,足可知道乔均对于能再见到她,是喜多于怒。
“你想怎样?”心胸真狭窄,只有蚂蚁一半大,其他部分全都只用来装火焰吗?
“讨回你欠我的东西。”乔均把玩起她的发辫,用她的发搔弄起她的脸颊。她的双颊圆圆润润还带点淡淡粉红,明知道不可能是藉由人工化妆品的辅助,他还是惊讶她的皮肤如此之好。
本来只是发丝滑过她的脸,但那只执握她发辫的手背却也逾越太过,让她感受到他粗厚的手轻轻享受着她的滑嫩。
乔均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想先见她,按理说,他不是该先飞奔到他迷恋了许久的姚喜容那边向她自我介绍,或是加深她对他的印象,至于与韩轻纱的恩恩怨怨当然是私下了结,而不是吩咐季天城想办法让韩轻纱垫后,以方便他小人的将她揪住,与他单独面对面。
“两脚吗?”她欠的只是让他踹回两脚。
“道歉。”他更低下头,让他身上浓重的烟味牢牢包围她。
姚喜容仰首对上他,没有因为他的逼迫而退缩,行动上没有、表情上更没有。
“我如果不道歉,你又不打算让我走了吗?”她眨眨眼,现在人站在他的地头上,对她不利。
“我不打算让你走,你又要踹我第三脚?”乔均用她的发辫在她的脖子上绕圈圈,不知是要勒死她还是将她当成小宠物锁在自己身边。
“今天穿裙子,不太方便。”不过挥拳打人还不成问题。
“那太好了。”
至少他不会挨她第三脚,不过他也不介意她穿裙子再踹他—脚,前两次让她得逞归咎于他的毫无准备,这回他会挑一个视野最好的角度观赏她到底是穿hellokitty的粉红小裤或是布丁狈的黄色小裤。
“你刻意用观摩的理由将我们邀来千叶,就只为了我一句道歉?”太大费周章了吧?
“我都可以为了要你一句道歉登报,何况是这种举手之劳。”
口气还这么骄傲?当她在夸奖他吗?
“是呀,我不该惊讶的,你的确是这么幼稚的人。”她赞同地点头,无论是登报或是要手段,就算他在大街小巷张贴她的画像悬赏,她也不会意外。
“你的嘴还是这么轻易就让人想缝了它。”乔均收起笑,非常想拉紧绕在她脖子上的发辫,也更想封了她的嘴。
“你的理智也还是那么轻易就让人摧毁它。”一点也没长进。姚喜容可不像他翻脸,反而笑得更灿烂。
恐龙最可爱的时候就是喷火之时,她会努力朝这方向加油的,毕竟她还满怀念他跳脚的模样。不过说来真是不公平,人只要长相一优,连这种火烧屁股的蠢举都比寻常人做起来好看。
“你明知道我是个没什么理智的人,就不要挑拨我薄弱的理智。”尤其在此时细如蛛丝的理智又被扯绷得好紧,再轻轻一挑就有断掉的危险。
好有自知之明的男人呵,知道自己的最大缺点,孺子可教也。
姚喜容伸手格开他戏玩那东在她脖子上绕动的辫子,让它重新垂回胸前,省得她等会儿被自己留了那么多年的长发给勒毙。
“是你给我挑拨它的机会。”
是呀,是他给她的机会,而且他发现自己该死的想念这种机会!
天杀的犯贱到了极点!
“你很享受这种口头上占人便宜的胜利!”
她摇头,事实上她极少和任何人发生这么孩子气的言语往来,你一句枪我一句刺的损来损去,太不符合她做人做事的原则,也或许该说,她身边没有乔均这种火爆性子的男孩,平常学生会所接触到的外校男同学清一色是风趣幽默而且应对得宜,没机会让她磨练口才,也从不知道原来她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嘴贱一族和不服输的硬脾气。
所以他那句“你很享受这种口头上占人便宜的胜利”应该改成“你很享受这种口头上占‘我’便宜的胜利”那么她就会大方点头承认了。
“别以为随便摇蚌头我就会信你,两次见面我就摸透你的性子,就算你现在装出温柔娴雅的假象,笑得好像多无害似的,实际上你的丑模丑样我早就见识到了,会那样问你只不过是随口问问,那个答案我们心知肚明。”更犯贱的是明知道这样说,她一定会回嘴激他,他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说他贱不贱!
但是出乎乔均的意料,她没有启齿的打算,只是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那种笑容很钻人心并不是指她的笑容使人觉得刺心碍眼,而是好像她早钻入了别人的思绪里将别人的一切都摸透了,那种自然流露的自信并不骄傲,也不会让人讨厌。
“你干嘛不说话!”他的反击换来她的沉默,这让乔均很沉不住气。
“说什么?你不是对我要说的话心知肚明了吗?”好神奇噢,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了一只蛔虫在千叶高中里呢。“所以接下来轮到我说的部分,省掉省掉,你直接回答就好,你都知道我要说什么嘛。那么,乔同学,你自己在走廊上自问自答好了,反正我帮不上忙也插不上嘴,不打搅你的好兴致。”独脚戏最不需要的就是配角的点缀,她要退场了,有空再联络。
姚喜容转身欲走,准备进到学生会室和众娘子军重逢。
“我原谅你。”
乔均突然冒出一句,引来姚喜容回头。
“不用这么客气,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
她没开口,看他自己一个人演得很快乐。
“好吧,如果你这么坚持要请我吃饭兼赔罪的话,我接受。”
他继续盯着她,自言自语。
“就依照你说的,择期不如撞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