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便也低下头去看少女的表情,结果却瞧见了一张嫣红、带着泪水、紧咬下唇的小脸。
晶莹的泪珠在少女纤长的睫毛上打转,秦笙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他的行为,跟调戏妇女的登徒子有什么两样?
想到这,秦笙手忙脚乱的把手从少女纤细的腰间移开,把短剑递出去。
“还你。”
少女拭着泪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短剑,赌气的想不拿,沉吟一会,终究把剑收了回去。
看到她把眼泪擦干,秦笙才松了口气,此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句苍老的话音。
“怎么?你们不打了?”
秦笙讶异的转过头,却看到一个穿著汉族服装的老者,满脸兴味的瞧着他俩。
“我还想再多看一会呢!”
啊?秦笙睁大双眼。
老者带着秦笙回到自家住的土屋,少女嘟着嘴跟在他们身后,秦笙偶尔回头,都可以看到少女狠瞪自己的眼神。
"请坐。”
招待秦笙在地毯上坐了下来,少女回身往里头走去,见秦笙的眼光时常驻留在少女身上,老者笑了。
“没关系的,冉月只是闹闹脾气,一会儿就忘了。”
秦笙这才知道,少女名叫冉月。
“我是这里的村长,敝姓李。您是外地来的吧,来此有什么事?”
李村长虽是笑着说话,但试探的意味很浓,秦笙也可以明显感受出他对自己抱持戒心,只是不如其它村民这么明显而已。
秦笙客气回答:“只是路过的旅人罢了,我的名字叫做秦笙。”
“喔?你要前往西域?”
“是的。”秦笙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
“你孤身一人,要前往西域太危险了吧?为什么不等顺路的商队呢?”李村长怀疑的眼神朝他看去,秦笙只是回以微笑。
“我是京城人氏,刚出关的时候什么也不懂,以为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怎知走了一、两天,才发现这样下去不行,想找个村落歇脚,看有没有合适的商队可以跟上去。”
“原来如此。其实,这附近有两条行商路线,通往另一个村子的路线,比较多商队经过,若你要在这等,可能要等上一、两个月了。而且这个村子,本身就有点不安宁”
说到这,村长的面色凝重,良久,才站起身说道:“你要住在这便住在这吧!我会跟村民们说一声,不然,他们很怕见到外人,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騒动。”
“那就麻烦您了。"秦笙恭敬一揖。“这附近可有客栈可以借宿?”
“客栈啊,这里人少,客栈根本经营不起来。外地人来此,通常都是直接借住在我这土屋里。你若不嫌弃,便也住在我这吧。”
对于村长的话,秦笙只脑凄笑。刚刚一路走来,也不过几户人家,不住这,难道还有其它选择?
“那我便住这吧!”
村长点点头,领着他往里头走去。
“你住里间的屋子,若有商队要通过的消息,我会通知你。住我这,一天房钱加饭钱总共是五文钱,半个月结清一次,头一笔要先付帐。”
屋子不大,绕过一个小庭院,便到了后方的屋子,村长领他进了一间房,秦笙环顾四周,房间布置的简陋之至,也只堪能住人罢了。
“还有,三餐会由冉月打点,她住前屋,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跟她说便得了。”
“她是您的亲人?”秦笙狐疑的问。
一个姓李,一个姓冉,怎么会住在一个屋子里,成了一家人?
李村长淡淡的说:"不是。她是孤女,冉月的亲娘死后,便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她。这村子里汉人少,我不照看她,又有谁会帮她?反正我也没有一儿半女,便将她当作是我的女儿吧!”
语音方落,便见冉月端着盘瓜果踏进屋子。
秦笙本以为她闹脾气不想理会自己,原来是张罗这些去了。看来是他把这女孩想的太小家子气了点。
“这是咱们这里的特产,中原应该挺少吃到,尝点吧!”李村长笑眯眯的劝秦笙吃。
在京城中,的确偶尔会有西域来的瓜类上贡,但因路途遥远,往往都先被晒成瓜干才送到京城来,所以,秦笙还是第一次看到新鲜的瓜类。
见秦笙好奇的看了半天却不吃,冉月本来凝重的清秀脸庞,终于忍不住绽出清丽的微笑。
“傻瓜,这是用嘴吃的,不是用眼睛吃的。”
冉月拿出小刀,将瓜切成好几块,递了一片给秦笙。
毕皮极薄,瓜瓤是黄绿色的,秦笙轻咬一口,发觉这瓜入口即化,味道清甜。再凑近鼻子一闻,带着极浓郁的香味。
“好吃吧?这种好东西,连中原的皇帝都未必吃的到呢!”冉月得意的说。
冉月本就长着一双极为灵动的眼,一笑起来,眼波流转,配上樱红小口,更是清秀可人,连在京城,都极少看到如此貌美的女子。
“喜欢吃的话,多吃点。反正最近收成的瓜,看来都卖不出去了”
说到这,冉月本来喜悦的眉眼间,染上一丝愁苦。
秦笙皱起眉头。卖不出去?这又是为什么?可是跟刚刚李村长说的行商路线有关?
“因为商队较少经过你们村子吗?”
“不是。”
冉月摇头,咬住嫣红的下唇,小脸上,似乎隐藏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愁苦。
“别谈这些,你只是个旅人,许多事情,你管不着,也无法管。”
李村长打断还想再问的秦笙,而秦笙满腹的疑惑,只能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还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就成了。走吧,冉月。”
李村长率先走出屋子,而冉月回头望了秦笙一眼,秦笙也正好抬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
有一瞬间,他们就只是这样看着对方,仿佛有种特殊的意味,在两人眼神交错间流过。
冉月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只觉得突然心跳的很快。她不敢再看秦笙,只是低垂着头离去。
苞上村长的脚步,她心里还有些恍恍惚惚,不怎么踏实。
她不曾见过像秦笙这样的男人。在这村子里,来来去去的皆是在中原和西域间做生意的商人,他们的眼中总是带着精明势利,而这种特质,在秦笙身上完全看不到。
所以,冉月很确定,秦笙绝对不是出外做生意的人。
他的眼中没有商人的油滑,反而略带倔强。
“这人长的可真斯文俊秀,你说是不是?”突然,李村长意味深长的瞧了她一眼。
冉月慌了,为什么她觉得村长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或许吧!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他正是高墨凌派来的人呢!”
听到冉月的话,村长微微一笑。
“不可能。”
“为什么?”冉月睁大疑惑的双眼问。
“我看的出来,他的地位远比高墨凌高多了,他应该是生活在富裕的环境下,瞧他刚看到咱们屋子时那种惊讶的眼神,就可以明白了。”
“那他跑到咱们这种穷乡僻壤做什么?”冉月歪着头问。
“天晓得。或许如他所说,只是路过吧!”
两人说着话,越走越远。而依然坐在屋里的秦笙,从衣襟中掏出几张公文,上头盖着的印,正是皇帝御玺。
将内容反复看过几遍,秦笙又将公文收回。
已经过了一个月,他可找的到“那个人?”
想到此,秦笙不禁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