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话的手有些颤抖：“喂，你好！”

    “”

    “喂，喂，你好！”

    “你你好狠！”一个模糊而哽咽的女音，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雁儿看看手机的来电显示，是明轩的号。略一思索雁儿便又拨了过去。但长时间地没有人接。

    半上午的时候，雁儿接到父亲的电话。是关于明轩的事，雁儿与明轩的事。雁儿大约说了说，在挂电话之前他嘱咐雁儿下午一上班就去到公安局一趟“明轩死了，是食物中毒。”

    “爸！”雁儿惊叫。

    “发现的时候就有些晚了，加上他在清醒时又喝了大量的蜂蜜水，最终不治。”

    “谁和他在一起？”

    “据说是他的女友。”

    雁儿沉默了一下，便挂断了电话。

    下午到公安局进行了例行问话，雁儿将她与明轩的关系详细地说了一遍，着重将她与明轩昨天的日程说了。对于明轩向她求婚一事，公安局很感兴趣。他们反复追问雁儿对求婚一事的态度，并问她昨天是谁提议去吃烤鸭。

    “我。”雁儿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我们知道你一直偏好吃素的。”

    “对于一个孕妇来说，想吃什么是没有什么道理的。”

    “你是说你怀孕了？”问话的人一脸的惊讶。

    “对，所以我不会答应他的求婚。十年的亲情毕竟要比一年的爱情更应让人珍惜。”

    “你说到爱情，这么说你爱他？”

    “是的，我是爱他。你们也见了像他那样一个人对女人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所以我也难逃俗套。”

    “可是你刚才说你怀孕了。”

    “是的，在他第一次向我求婚时，我就仔细想过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父亲我本来想过几个月他就会知道，谁知道他竟然”雁儿说着有些哽咽。

    从办公室里出来，在走廊上雁儿看到了那个女子，她披着明轩的一件衣服缩在椅子上。见到雁儿之后，她猛地冲过来朝雁儿挥舞着手臂：“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你害死了明轩！是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旁边的警察拉开了她。

    雁儿直视着那个女孩：“你是谁？你跟明轩什么关系？”

    “我？你不知道我是谁？哈”她怒极反笑：“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你知道的，你一直知道！”

    “她就是明轩的女友，昨天明轩跟你分手之后，就一直跟她在一起。今天凌晨也是她最先发现明轩中毒的。”

    雁儿狠狠地盯着她，如果眼神能化成利剑，她已把她杀死千百回了：“那么是你和明轩两人一起合伙欺骗我了？”

    “我我们”她口吃起来。

    雁儿再狠狠地盯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5

    几天之后本地新闻里有这样一篇报道：

    本地知名年轻企业家赵明轩于八月十五日因食物中毒在家中死亡。据悉死者在死前食过大量的葱和蜂蜜，而这两种食物一经混食便能转化成剧毒物质。且死者在食用之后又经过激烈的运动，使得毒性过早进入血液，致使发现后不治。

    在看这篇报道时，雁儿正依在浩的怀里，彼时雁儿正将浩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对他耳语：“浩，你知道吗？我怀孕了，已有两个多月了。”

    “雁儿，是真的？你怀孕了？！我要做爸爸了。”

    “是的，明年的三月你就是爸爸了。”雁儿轻语。

    七个月之后雁儿顺利地生下一个女孩。

    再半年之后的一天雁儿带着女儿回娘家，那天女儿睡了之后，父亲将她叫进书房。

    “雁子，事情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有些事情我想还是说开的好。我记得大约两年前你曾给我打过电话讯问关于明轩公司的事情。”

    “是的，爸，那个时候你们检察院正在对明轩的公司进行立案调查，是因为明轩私吞公款。”

    “是。其实，明轩的公司也是他白手起家做起来。按理说不应是公款，只是”

    雁儿低头不语，她明白父亲的意思，一个企业在还不是企业之前，它的收入可以归创始人，而一旦成为企业，它的收入就不能归创始人，而由国家来监督。

    “可是，他不该利用我。”

    “是啊，他很聪明，他知道那个时候我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脱离困境，所以他想利用你来达到他的目的。要知道成为我的乘龙快婿我完全可以让他翻身。”爸爸深深地盯了雁儿一眼，便踱到窗边看着外面“说实话，雁子，明轩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爸！”雁儿叫。父亲沉默不语。

    看着父亲的背影，雁儿知道是时候告诉父亲了。

    就在那个夜晚，雁儿杀了个回马枪，当然不能让明轩看到。

    在明轩的车边雁儿看到他们站在那里，明轩在激动地说着什么，那个女孩低着头，偶尔反驳两句，但显然她很怕明轩。最终，他们上了车，向明轩的住处开去。雁儿看着女孩跟着明轩上了楼，一会儿房间的灯亮了，再一会灯灭了，但在灭的一瞬间，雁儿分明看到了两个相拥的人影。

    雁儿无法形容当时愤怒的心情，一个刚刚才向自己的求婚的人，却在一转身间佳人在怀，任谁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尽管雁儿有夫，但至少雁儿在一开始并没有隐瞒。这是雁儿做人的原则，坦荡而磊落。

    调查一个人其实不用很难，只要你肯花钱，没有你要不到的东西。当雁儿把那资料看完后，她的心情经历震惊、不可置信、愤怒三个阶段。她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若不是在办公室里，她一定会毁掉手边的一切。冷静下来后，一个计划在她脑中成形，既然有人想利用她，那么她何不奉陪？她只打了一个电话给父亲便什么都明了了。

    接下来，她开始有意识地培养明轩养成喝蜂蜜的习惯。毕竟明轩有很多的应酬，而多数都是不醉不归的。对于醉酒的人来说，酒后喝杯蜂蜜水不但能解酒而且会帮助睡眠，明轩在尝试过几次后，便将蜂蜜水做为他平时的主要饮料。为此雁儿曾调侃过他“嗳，蜂蜜水也有保养功能的，我曾试着要坚持喝得却不了了之，没想到你却坚持了下来。有时候该怎么说你呢，你呀，比女人还女人。”

    明轩当时只说了一句“这是你告诉我的，而且这确实对我有用。”

    其实明轩不知道雁儿在那时已有要杀他的心了。而所有这些计划也是在她看过的那本蜜月才决定的。

    彼时，明轩就有了个青梅竹马的女友，而那时他的企业已陷入了困境，因为有人举报他私吞公款，他正想办法脱困。他与雁儿的认识是一种偶然，当他知道雁儿的父亲是检察院的检察长并直接负责他的案子时，他便想到了利用雁儿来达到目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娶雁儿。为此他说服了他的女友“最多两年，两年之后，我一旦脱困，立即娶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办到。”

    再之后他将所有手腕都用于打动雁儿的心上，他查雁儿的生活习惯，当他知道雁儿与浩的生活处于平淡状态之时，他就知道他的胜算把握有百分之七十。果不其然，雁儿很快便陷入了和他热恋的状态。但令他恼火的是雁儿总是在陷入迷情的时刻抽身而出。还有是他的那个青梅竹马，在经过最初的安静之后，便开始对他进行盯稍。有几次雁儿差点就直接和她撞上，为此他们几乎吵翻。就在这时，他发现雁儿似乎对他起了疑心，同时检察院对他的审查开始加紧了，他知道再不加快娶雁儿的步伐，他将会沦为阶下囚。就在和雁儿吃烤鸭的那个中午他其实是打算用强的，但吃过饭后，雁儿接了个电话便匆匆离开了。那晚他看着打包回去的鸭子，看着幽怨的小青，看着她因饮食不良而清瘦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愧疚，这一晚他格外地温柔，他将肉都卷给了小青，而将葱都吃了，之后又喝下去了大杯的蜂蜜，再之后，他们亲热。之前他们已有两个月没有亲近过了。可想而知他们的运动激烈程度。当半夜明轩从腹痛中醒来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他犯了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将葱与蜂蜜同食了。他只来得及模糊地喊了声：“雁儿，你好狠。”便陷入了昏迷。也就在进入昏迷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做得任何事情都没有瞒过雁儿，但明白这一切已经太晚了，耳边传来的是小青的哭叫声。他甚至没有力气对小青说一句对不起。

    这就是真相。

    父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浩知道多少？”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除了知道明轩其人。”

    “经过这一次，爸爸希望你不要再有什么妄想了，一心一意地过日子吧，所有这些我们只当没有发生过。”

    再回到家看到浩，她竟有隔世的恍惚。她甚至庆幸自己的明智没有被热烈的激情所俘虏。是啊，亲情或许没有爱情令人魂牵梦绕，但亲情如水虽淡，却令人无法摒弃。正如那句俚语—爱人如水，淡而无味，但不能离开；情人如酒，美味但不宜多饮，有无皆可。

    但就在那晚临睡前，浩看着女儿的睡容对雁儿说了一句：“从今后，我们都有要有责任心了毕竟我们已为人父母，而且我也不希望会出现下一个明轩。”

    雁儿目瞪口呆地看着浩，才知道原来一直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