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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一天冷过一天,宋稚院里没有种梅花,所以一到初冬这院子里便是光秃秃的,茶韵和茶香本想在树梢上挂些灯笼彩带什么的,瞧着能喜庆些。
不过宋稚嫌其俗气累赘,只觉得这满院子的枯木朽株犹如湖面的残荷一般,有那么一股哀婉清绝之美。
丫鬟们都换上了厚实的冬装,因为入了冬,林府的下人们每人还各自赏了两斤棉花,外院那些个没有签死契的丫鬟小厮们得了这两斤棉花,都赶忙给自己在外头的家人送去了。
菱角自然也分得了,只是她不知道这棉花要拿来做什么。
“做鞋,做衣裳,做被褥都行。”逐月见菱角仍是一脸呆愣,想了想道,“我忘了,你大抵是不会做这些的。”
“棉花若是用不掉,就拿到外院的大厨房换点心吃吧。你喜欢的那道卷耳酥就是外院赵妈妈的拿手好菜,她家人多,棉花定是越多越好。”宋稚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入耳只觉得连声音都是甜滋滋的。
“小姐,哪有你这样教着菱角去私相授受的?”逐月嗔了一句。
“这哪算什么私相授受。”宋稚掩着口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我只是教菱角物尽其用罢了。”
“主子是不是昨晚又偷摸爬起来看书了。”菱角毫不留情的戳穿,流星笑出了声,“小姐,现在连菱角都知道您半夜会爬起来看书了。”
宋稚噘着嘴,拢了拢被子,道:“昨夜的话本刚看了一半,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想着看看完。”
菱角自幼习武,从不觉得冷,见宋稚脚边一个炭盆,手上一个暖炉,还裹得跟个雪团绒一般时,便觉得有些困惑。
“真这么冷吗?”菱角偏了偏头,问。
“也没那么冷,只是暖和点也舒服点。”宋稚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心里十分羡慕。
“别光站着犯傻了,快来搭把手。”流星对菱角道,她正在展开丝韵堂送来的那一件吉服,就是宋稚生辰那一日要穿的那一件。
因为宋稚生辰就在五日后,所以这件吉服小竹生怕一人做不完,是让丝韵堂另外两个绣工精湛的绣娘跟着一起绣的。
“这料子是世子爷送的吗?”菱角摸了摸这件吉服的裙边,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叫你瞧出来了?眼睛倒是很利。”流星拿了香炉摆在吉服下,这打算让香气一点点的沁进衣料里头。
菱角凑到流星耳边轻道几句,两人明显压抑的笑声传到了宋稚耳中。
宋稚佯装不悦道:“你们俩笑什么?”
菱角神色有些狡黠,说:“小姐真的想知道吗?”
宋稚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她这干脆的动作倒是让菱角一愣。
菱角便道:“我曾见世子爷穿过一件玄色的吉服,也是一样的料子,只是用的染料不同罢了。估计着,这些都是从先王妃的私库里挑选出来的。”
宋稚眨巴着眼,眼眸亮晶晶的,倒是也不害羞,只是她从未见过沈白焰穿玄色,脑海中不禁开始想象。
流星打开铜铸的熨斗,往里边搁烧红的炭块,再由菱角拉着吉服的衣袖,开始熨正。
“诶!”流星举着熨斗一路滑过去,菱角本应该松手的,但她却迟迟不松开,“怎么样,烫到没有?”
流星忙将熨斗搁到水盘上,又急又气的说:“怎么这么笨,都不知道要松手吗?!”
逐月和宋稚也连忙走过去察看,“烫到没有?”
只见菱角低头捏着衣袖摇了摇头,抬首道:“这袖子里有东西。”
宋稚接过衣袖捏了捏,里头果真有一个不硬不软的细棍一般的东西,看样子是被小心翼翼缝在里边的。
流星拿来一盒烫伤膏,逐月翻出一把尖头的小剪子来。她拿起衣袖,扫了一眼便道:“袖子被人拆了一个小口。”
逐月用小剪子探进去,小心翼翼的将袖子里藏着的东西夹了出来。
原来,是一根被搓得很细的纸卷。
逐月将纸卷递给宋稚,只见宋稚将其展开,眉头愈来愈紧皱,像是闻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气味一般。
片刻之后,宋稚竟将这张薄薄的纸张给撕烂了。
“小,小姐?”其余三人皆是不知所措,逐月问:“这纸上写的是什么?”
宋稚松开了眉头,怒斥道:“写满了卑劣和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