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了。
他心里喊着“云儿”这个令他魂萦梦系的名字.左手握住酒杯,右手拿着笔,连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就提笔。待他清醒过来,才发现桌子上竟是~张栩栩如生的美人图,那画中美人眉黛青翠、明眸善睐,活脱脱就是洛蓁的翻版。瞧他想她想得一挥而就,连丝毫都没有就下笔了。
云儿.体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恨我娶了别的女人进门?看着画中巧笑倩兮的妻子,欧阳濂心里无奈地叹息。即使是恨也可以,因为那总算还有一点感情吧!难道你对我是是否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否则怎么会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他几乎是想愣了,虽然如此,却还是又提起笔,想在留白上题诗,笔正要落,一个男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大少爷好兴致,放着如花美居诶守新房,自已在这儿题诗作画。”
欧阳濂抬起有些迷蒙的眼,当看清来人后,脑海灵光一现--何慕笙!游彦文竟是何慕笙转世的!?难怪他会对云儿恋恋不舍,宁可斯文扫地屈身为乞丐,只为见佳人一面。
欧阳濂放下笔,带着三分威胁七分不客气地说:“你来做什幺!”
“来看看欧阳家的大少爷是如何度过良宵,怎么坐享齐人之福。”虽然上一次曾被痛打过,但游彦文还是无所畏惧地讥讽着。
“我在这里你很意外吗?”
游彦文点头,继而走上前看着那幅墨水仍未全干透的人画。“这是”很明显的,那是他最心爱的表妹洛蓁。
“这不关你的事!”欧阳濂说着就要卷画。
“既然你有这份心,为什么还要做出伤害她的事?”
“阴错阳差!我只能说阴错阳差,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反正她也不在乎我做什么!”
“蓁儿不在乎你!?我不相信,她亲口对我说”
“她亲口对你说什么’”提到洛集,欧阳濂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他揪住游彦文的衣领逼问著。
“她告诉我她爱你!”
“什么?”欧阳濂如遭雷殛般愣在当场,根本不必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她告诉我你对她有多好,有多疼她,她说今生今世注定是你的妻子,但是你却这样对待她!”说着,游彦文趁势给了欧阳濂一拳,他必须给这个负心汉一点儿教训才是。
错愕的欧阳濂,本可以躲过这一拳,但是他没有。他连闪都没有闪,脑海中尽是游彦文则才怕说的话。她爱你!老天,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亲自替自己和周怜月办婚事?她是以什幺样的心情来面对丈夫的背叛?而他竟然还赌气的真娶了周怜月!
是了!这是背叛,他又再次背叛了挚爱的妻于,又一次伤害她脆弱的心。他还记得她曾经怎样哭着在他面前说:“难道我的表现,以及我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够证明吗?”而他给了她什幺!让她一人独自承受爹娘的不谅解与众人羞辱的眼光,甚至不信任她的清白,还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队的,天!他怎么会又一次犯下这种呢?
“云儿!云儿!”深沉的痛楚,让欧阳濂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着。他拔腿狂奔,纵身飞越,为的只是想尽速赶到妻子身边向她赔罪、求她原谅!
但欧阳濂还没到达后院的小厢房时,远远地就听到一声惊呼:“少夫人,你振作些,少夫人!”
听到这声呼唤,欧阳濂简直是魂飞魄散、肝胆俱裂.他一个箭步上前,踢开房门,只见格蓁躺在床上痛苦地滚动着,丝丝鲜血沿着她双腿间流下,渐渐将被褥染成殷红。“老天爷,求求你,不要夺走我的孩子,求求你!”
“快找大夫,快!”
今夜的天空没有半点星光,阴暗深沉的大地,似乎随时会有野兽从地面蹦出来咬人似的。洛蓁光着脚踉踉跄跄的走着,不时惊慌地注视着黑暗杏无人烟的四周.为什么她看不到人影呢?那些时时刻刻跟随在身旁的丫环即仆以及贴身侍婢翠墨和寒香呢?甚至教她又爱又恨的欧阳濂,还有既牵挂又放不下的表哥游彦文也都不见踪影,他们人呢?为什么有自己个人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濂哥哥,你在哪里?我不跟你呕气,也不生你的气了,你快出来好不好?不要躲起来,濂哥哥!”
可是任凭洛蓁怎么叫、怎么喊,回应她的仍然只有空洞阴沉的黑暗,仿佛这世界已经遗弃她似的,不会的!他们不会这么做的,不会的!
“濂哥哥,表哥,爹,娘,你们在哪里?快出来,不要吓我,快出来啊!”恐惧让洛蓁在不知不觉中跑了起来,她用尽所有的气力喊着所有认识人的名字,却依然没有人理她。难道他们真的全走了?还是还是自己已经死了,这里正是人家所说的阴曹地府?不要!我不要死,我还想见濂哥哥一面,我还想替他生孩子啊!我不要死!她挣扎地喊着。
倏地,一道微弱的光芒从前方射过来。惊慌不已的洛蓁见到这道光,顿时像溺水的人抓住啊术般紧紧靠过去。在光芒照射下,她看到二女一男,面貌虽略有不同,她仍旧一眼看出正是自己、欧阳濂以及周怜月三人,不对!自己不是在这里吗?怎么那里还有一个?这是怎么回事?
洛蓁听到另一个自己身子摇摇晃晃地对欧阳濂说:“你你仍旧不相信这孩子是你的?”
“自从那天我们吵架到现在,我根本就没有碰过你,怎么会有孩子?不要自欺欺人了!”
“你嫌弃我也就算了,为何不相信慕笙的为人呢?”
“慕笙亲口告诉我他爱你!”
“是这样吗?所以你认为这孩子是他的,甚至用这种手段来报复我的不贞?”她转向周怜月,痛心地指责着:“而你,竟不惜与有妇之夫通奸,甚至不管那人是好朋友的丈夫?”
“那不关儿的事,别牵扯到她身上!”
那不是周怜月吗?为何濂哥哥叫她儿?为什么他要这样护着她?还有,那个叫慕笙的又是谁?
下一刻,洛蓁竟然看见另一个她满身鲜血、满脸泪痕地躺在欧阳濂怀中,只听到欧阳濂着急地说:“云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另一个她苦笑,轻轻扯动身子,想脱离欧阳濂的怀抱,但这一动,又吐了好几口鲜血。
她断断续续说,气息已经极弱“我娘她不肯原谅我,除了你我无可依靠,但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又哪会顾得了我的死活?既然你不承认这孩子,我们母子俩一块死了倒干脆,而且,死在你手中我了无遗憾,从今以后我和你两不相欠”说话的同时,她感觉到一股热流自她双腿间不断流下。
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洛蓁呐喊着,却发现自己叫不出声。她想起来自己怎么会来这里了,她想起那椎心的刺痛,刀割的痛苦,她不正是因为承受不起欧阳濂另娶的背叛,而失去孩子的!天啊!他为什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泪水无声无息地滑下脸颊,她看着欧阳濂手足无措地想为另一个她止血,但根本就止不住那如水般流出的鲜血。
“放放开我!”另一个她满身得血地想挣扎起身“去找你的雪儿,你的妻子是她才对,我蓝织云和你已没有任何关系。
“不要,云儿,求求你,让我为你疗伤,否则你会死的!”
“放开我否则我立刻自尽!”她不知从哪里拿到一柄匕首指着自己胸口,接着匕首一闪而过,一头青丝跟着齐肩落下。
“发情灭恩义两绝天上地下永不相见”光芒中的洛蓁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不自觉喃喃念着这几句如此熟悉又让人痛撤心扉的话。
“不!这不是事实,这不是事实!”体悟到自己看见什么的洛蓁绝望地呐喊“他不可能一再背叛,不可能!”
突然,另一个她不见了,洛蓁愕然发现自己站在同怜月和欧阳濂面前,而周怜月狂做地搂着欧阳濂,亲吻他的唇,双手游走在他结实修长的身躯上,还示威似地解开他的衣服,将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
“不!濂哥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云儿,是你先背叛我的,不能怪我无情。”他低下头狂吻着周怜月,双手抱起她,两人亲密的相依,欧阳濂甚至扭曲着脸狂笑说:“大家各自寻乐,我们谁也不欠谁,对不对?”
“不对!不对!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这只是一场梦!”洛蓁发疯似的叫喊,整个人冲向前想分开那两人,但是眼前的欧阳濂与周怜月却像空气般消失无踪,哪有什么人呢?
“濂哥哥,你在那里?濂哥哥?”
“云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趴在床边打盹的欧阳濂听见妻子的喊叫声,立刻惊醒过来,他握住她在空中乱挥的手,身子俯上前低唤:“云儿,濂哥哥在这里,云儿!
“濂哥哥!”洛蓁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眼前是她在后院的小厢房,没有鲜血,没有泪水,没有惊慌.也没有周怜月;所有的只是床边那关怀溢于言表的丈夫,以及仍旧所历在目的恶梦、无法挥去的心痛!
“发恶梦了!”欧阳濂温柔地为她拭去满头大汗,拿枕头垫在她腰间,好让她可以地靠着。
“我梦见体还有周怜月,你们两个人好亲热,而任凭我怎么叫,你都不理我,我还梦见我流了好多血,失去孩子”孩子!?对了,我的孩子呢?顿时记忆全回来了,洛蓁抓着欧阳濂的手,颤抖地问:“孩子呢?”
欧阳濂痛苦地摇头,他恨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他.而不是云儿,可是他替不了她。见她哭,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滴血;见她痛,他宛如刀割,但他什么事都无法做!
“你的意思是说孩子没了?”洛蓁不悸相信地又问。
这次欧阳濂点头了。
没了?她的孩子没了?她唯一的寄托、唯一的希望没了?抬起无神的双眼,洛蓁眼神涣散地看着他,像是瞪视着陌生人般,既不闹也不哭。
“云儿,求球你不要这样,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恨我都可以,但是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说话好不好?”欧阳濂心疼地拥她入怀,不住轻摇着。失去孩子他比谁都痛,可是看到妻子这样,他的心更痛!
洛蓁茫然地抬头,无意识地说着:“是你,都是你
“是!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云儿!”
“对不起?”她原本无神的眼里突然透着怒意“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回我的孩子吗?你走,我不要见你,你走!
洛蓁使劲一推,已经筋疲力竭、数日未眠的欧阳濂险险因此跌下床,但他还是低声说: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走,我不要见你,走!”洛蓁指门要他出去,她不要看见这个让她失去孩子的刽子手
“你不走我走!”眼见欧阳濂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于是她颤颤巍巍地下床,可是脚一碰着地,头却晕得站都站不稳。
欧阳濂见状伸手想扶她,可是已经伸到一半的手还是收了回来“好,我走,你回床上躺着,别下来!”走到门口,他仔细吩咐翠墨以及寒香好生照顾,自己刚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接下来欧阳家的气氛简直像冰窖中一样的寒冷,几乎每个人都愁着脸过日子。二位老人家先是为自己误解媳妇儿而心存愧疚,跟着又为失去孙子而难过,之后更为儿子、媳妇以及小妾间的僵持不下而操心。他们想不通,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怎么自己家里却有这么多麻烦?
至于欧阳玉娟则终日为自己所惹出的麻烦而内疚着,如果不是她,又哪会有今天这么多波折呢?看着大哥大嫂两个原本相爱的人,却困着莫须有的原因而来相互折磨,从而牵扯出第三者周怜月,最后失去一条宝贵的小生命。老天!如果知道嫉妒心会引发这么大的一场风波,她宁愿自己从来就投有认识游彦文。
“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最清楚,如果你不当着大家的面向蓁儿道歉,别想我会认你做妻子!”洞房花烛夜时,游彦文那冰冷、义正辞严的一番话犹言在耳。一想起那个她又爱又怨的冤家,欧阳玉娟的脸上浮起一抹哀愁。
从那天起,游彦文对自己就是冷冷淡淡的,即使两人拜过堂,他仍旧睡他的小书房,读他的书,说他们是夫妻也没人会相信。虽然她知道自己在众人面前让大嫂难堪.理当也该在众人面前道歉,但从小就被父母亲捧在掌心呵护的她,怎么拉得下脸去道歉呢?所以她和游彦文之间也就这么僵持着。
但是真正难过的,却是欧阳濂,他日日去探望洛蓁,夜夜守在房门口,却始终无法得到妻子的谅解,甚至连个面都见不到。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她的心?独坐在书房中,欧阳濂又拿了那幅美人画,现在他只能对着威想美人、看美人了!
画中的落蓁仙姿玉貌、眉目含情,欧阳濂看着.眼中不觉浮起一层雾气。他长叹一口气,想起自己由前世追到今生,却还是犯下相同的错误,屡屡得而复失、重蹈覆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定数不可转?一抹苦笑泛上嘴角,他自己倒水磨墨.提笔便在面上题写:
翩若骛鸿,婉若游龙。
追这不得,辗转反侧.
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
“相公,我想你一定没有吃东西,所以差人做了些小菜,外加一壶酒,你试试可好?”
周怜月不知道端着酒菜在书房站了多久,直至见欧阳濂停笔,才怯生生地开口。
欧阳濂抬起头一见是她,起初好一阵子面无表情,久久后才终于说:“你过来看看我的画。”
周怜月闻言喜出上,这是成亲以来欧阳濂第一次正眼看她,同她说话。于是她走上前,先放好酒莱,然后走到书桌前。当瞧见画上栩栩如生的美人以及那缠绵悱恻的题词时,她整个人顿时愣住,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听得他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追她追了一百年,即使要再用上一百年、千年的时间,才能赢得她的心,我还是会去做,绝不后悔!”
“你”周怜月捂着嘴,转身奔了出去。为什么?为什么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比不上她的一颦一笑一抬眉?为什么他要这么伤害自己?这样爱一个难道也有错吗?
唉!他早该认出她是令狐雪转世,如果早点认出,当时也就不会救她了,那么是不是也不舍有今天的悲剧发生?他们三人间加上一个游彦文,究竟要纠缠到何时才能了结?他不知道,相信也没有人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