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声往这边来了。
“快到那边去搜!”
“要把刺客找出来!”
她暗叫不妙。“快点走吧!”
一高一矮的黑影迅速跃过墙头
双脚才落地,蜻庭马上低呼“哎呀!”不会这么倒霉吧?
墙的另一头传来嘈杂的人声。
“刚刚我明明有看到人影。”
“刺客已经逃了,快追!”
“怎么了?”古观涛又折了回来。
蜻庭弯着身子,真的好想哭。“我的脚扭到了。”
“”他无言以对。
她揉着脚踝“我只要遇到你就倒霉。”
紧闭了下眼皮,十分后悔来这一遭。“是你给我找麻烦才对。”
“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里?”她迭声的数落着。“我是看你那么烦恼,所以才好心的想帮你耶~~”
他没好气的低喝“我又没拜托你。”
“你的意思是我多事啰?”蜻庭气嘟着小嘴。
迸观涛检查了下她的脚踝,所幸不算严重。“难道不是?你今晚要是没来这儿,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
“什么嘛!说得好像我很自作多情似的。”
“你知道就好。”他站直身子。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发觉有一群人朝这儿来了,好吧!等回去再开骂。
“喂,快点蹲下来!”
“做什么?”他斜睨一眼。
“我的脚扭到了,你当然要背我了。”
“我背你?”低沉的嗓音稍稍扬高。
“难不成你想丢下我不管?”
“我没说。”
“好吧!那你走好了,要是我被人当作刺客抓到,我会说跟你们漕帮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一股怒气往他脑门上冲。
“你走吧!不用管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吧!”她挥挥手,一副准备从容就义的模样。
深吸一口气,他蹲下身子“还不上来?”
“咦,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她开心的眉儿弯弯。
“你到底上不上来?”语气有点冲了。
“你的口气再温和一点会更好。”她不怕死的继续捋虎须。
“上、来!”
哦喔!生气了。“咳!这次就勉强凑合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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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追来了,真是好险。”
蜻庭将螓首从闇黑的街道拉了回来,两手圈在古观涛的脖子上。他的脚步平稳,背部又宽,好有安全感,让她想起童年时,师父背着她到处帮人卜卦算命的温馨回忆。每次她都故意假装走不动,硬是要师父背她才行,师父虽然嘴里会唠叨几句,不过还是很疼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容易让人上瘾,直想赖一辈子。
“不过凶手到底是谁呢?”
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你今晚跑去那儿做什么?”
“偷头发。”
迸观涛停下脚步,侧过困惑的脸庞。“头发?”
“只要偷到那个姓王的狗官一根头发,施个简单的法术,我就可以让他不再找你们漕帮的麻烦。”她料准他不信,所以没解释太多。“不过有人早我一步把他杀了,这下没得玩了。”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不准在我的地盘上搞一些怪力乱神。”
她一脸哭笑不得,很想把他的脑袋敲开,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你这人真是太死脑筋了,那个姓王的狗官这样压榨你们,你们下但不反抗,还一味的姑息,这样只会让他得寸进尺。”
“但是却能保住帮里所有兄弟的性命。”古观涛冷硬的说。“一旦跟朝廷为敌,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任何委屈我都甘愿承受,只要能确保大家的安危,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蜻庭不得不咽下已到舌尖骂人的话。
“你这么做,没有人会感激你的。”她有些替他难过。
他昂起刚直的五官“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对得起良心,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
沉默走了一小段路。
“喂!”
“什么事?”
“我觉得我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讨厌你了。”蜻庭道出真心话,像他这么有原则又善良的男人,已经算是世间少见,真是笨得可爱、傻得可爱。
夜色中,古观涛脸色微窘。
“你是个姑娘家,懂不懂什么叫矜持?”居然随便对个男人说出这种暧昧的言语,也不怕引人误会。
“矜持?那是什么?”她挑了挑眉,认真发问。“是一种咒语,还是符箓?或是经文?法术?占卜?”
迸观涛额际青筋抽搐。“算了,当我没说。”
“跟你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什么叫作矜持。”蜻庭吃吃的笑,很喜欢看他拿她没辙的样子。“所谓的矜持是用在自己喜欢的对象上头,既然咱们互看对方不顺眼,如果还跟你矜持,不是太造作了吗?”
他登时辞穷。“反正我说不过你。”
蜻庭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要比口才,你可赢不了我。”
“哼!”她在肚子里闷笑到肠子都打结了,将脖子往前伸长,探过他的左肩,继续逗着他玩。“我说总舵主,你呀--”
怎么也没料到古观涛会正好侧过左脸,想听她又要发表什么高见,突然感觉到两片柔软的东西触碰到面颊上,瞬间一道电流穿过彼此的身体,两人同时间都愣住了。
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彷佛被点了穴般,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感觉起来好像过了很久,其实只有一剎那的光景,蜻庭率先回过神来,连忙将上身往后仰,脸上的温度不自觉的升高。“咳咳!罢才那只是意外,赶快把它忘光光。”
迸观涛表情也狼狈的转开“这还用说。”同样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不过那个轻吻却已经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
“什么口气嘛!得了便宜还卖乖。”吃亏的人可是她耶~~
他低哼“要不然你想怎么样?”
蜻庭也哼了回去“是不想怎么样,”
“那就好。”若她硬是要他负责,那可就头痛了。
敝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窜,
“你怎么不说话?”太安静了,总觉得怪怪的。
迸观涛口气有些不自在“要我说什么?”
“说什么都好。”害她也变得好别扭。
“呃,你除了你师父,还有别的亲人吗?”古观涛转动僵硬的头脑,总算找到个话题了。
她很高兴把尴尬的气氛解除了。“没了,我是师父捡到的弃婴,从来没见过爹很长什么模样,师父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惜他跟阎王老爷报到去了,所以就剩我一个人到处流浪。不过我会抓妖驱邪,赚点小钱,勉强能养活自己。”
“原来如此。”古观涛不禁对她多了份敬佩和疼惜。也许不能怪她行为随便,说起话来疯疯癫癫的,她师父能够把她养大就算不错了。
“那你呢?”有来有往,才不吃亏嘛!
他微微一哂“我吗?我就比你幸运多了。”很少向人提及自己的亲人,这个晚上,古观涛把记忆里对亲人的思念,化成言语向她娓娓道来,两人的距离在不知下觉中悄悄拉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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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大师兄!”
徐雍平慌慌张张的从外头回来,心急如焚的找来。
正在拟书信,打算和其它分舵的兄弟连系的古观涛抬起头来,刚好见他跌跌撞撞的冲进房门。“三师弟?”
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喘了一大口气,徐雍平才把话说完。“大师兄,我听说巡抚六人昨晚被杀了,现在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
“嗯。”脸上毫不惊讶。
他看得目瞪口呆“大师兄早就知道了?”
“抓到凶手了吗?”
“还没抓到。”徐雍平忧心忡忡的摇头“听说是一刀毙命,现在知府大人已经派人到处在找寻凶手。”
能在严密的守卫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王文诏的性命,有可能是江湖上的杀手,想抓他恐怕难如登天。
辟员被杀,一定会惊动朝廷,希望不要牵连到无辜的人才好。古观涛心中忐忑的思忖。
此时,得意的笑声随着华任中跨进门坎。
“那狗官死得好!以后咱们就不必再看他脸色过日子了,真是大快人心。”反正那些畜生本来就该死。
“华叔,现在外头的情况如何?”古观涛从桌案后面走了出来,脸上不见半丝兴奋之色,因为苏州知府朱大昌和王文韶不但是同乡,又是拜把子,如今王文韶死于非命,朱大昌岂会善罢罢休。
“管它什么情况,这些贪官污吏本来就人人得而诛之,最好能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华任中才没想那么多。
徐雍平见他愁眉深锁,不禁开口问:“大师兄,你好像一点都不高兴?”
“王文诏向来怕死,因此身边总是带了许多手下,能够杀得了他,可见凶手不是普通人。”他说出心中的隐忧。“万一朱大昌抓不到真凶,无法跟上面的人交代,你想他会怎么做?”
徐雍平思索了半晌,摇了摇头。
“只怕会找无辜的人来顶罪。”古观涛沉吟的道。
华任中笑他杞人忧天。“那也不关咱们的事,你不要想太多了。”
“三师弟,帮我传话下去,要帮里的兄弟最近的一举一动千万要谨慎,不要惹事。”
“是,大师兄。”徐雍平赶紧下去传话。
掐了掐深皱的眉心,唉!烦恼的事又多添了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