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这俩人不是什么好鸟儿。”
“那你还要住在这儿?”
“我这是替天行道!”唐鬼说的一脸坦然,指了指自己肩膀下面那一滩烂肉,这东西吃得太尽情,搞得唐鬼半边身子的衣裳都被夫妻俩的血给浸湿了,他撇撇嘴道:“是个人都要吃饭,我这东西也要吃得好了才能长个子不是!”
介于这东西毕竟是救了齐孤鸿和唐鬼的性命,况且齐孤鸿又不是那佛心慈悲到不分正邪的唐僧,故而只是对唐鬼嘱咐了一下,希望他以后进餐的时候能挑着吃,除了马上要饿死的情况,希望它能别吃自己。
唐鬼听了齐孤鸿的话得意得紧,威胁着齐孤鸿以后千万好生伺候自己,免得自己半夜饿肚子,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不过玩笑终归是玩笑,这件事情倒是让唐鬼长了个心眼儿。
“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什么都好说,可万一我若是不在,就凭你自己,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唐鬼说这话时,竟然颇有些许大家长的作风,齐孤鸿本能地就想提醒提醒他,当年到底是谁在保护谁,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今非昔比,已经不是有着数百名门徒保护着的齐家少爷了。
虽然唐鬼平日里经常嘲讽齐孤鸿,依照他的性格,那是恨不得将齐孤鸿身上的毛病都数落一通,好像巴不得齐孤鸿早日变成和自己一样似的,但唯独齐孤鸿不会下蛊这件事情,唐鬼从不拿来做嘲笑齐孤鸿的把柄,甚至在他面前从来提都不提。
两人之间唯一一次提起下蛊的事情,还是刚从那山间小屋跑出来的时候。
当夜,两人在荒山中无处可去,只能在一个潮湿的山洞里落脚,这算是两人重逢以来头一次如此认真严肃开诚布公地深聊,那一次的深谈甚至让齐孤鸿觉得自己以前和唐忌夜聊了那么十几年的东西都是孩童的信口胡言,他们不再聊那些儿时的无稽之谈,这一次,他们真的长大了。
是他们身上背负着的那些沉重的东西让他们成长,而今,他们也不得不面对那些沉重的话题。
比如说,报仇。
章杳麾下的军队之所以能伤而不死,哪怕没了脑袋依旧能作战,联想到之前王大雄的事情,便知道必然与蛊术有关。
齐孤鸿之前曾经怀疑过,唐鬼每次炼蛊的时候都背着自己,起初他以为唐鬼是怕自己偷学唐家的蛊术,后来渐渐发现那是因为唐鬼的蛊术也仅仅只是半桶水,不想在齐孤鸿面前露怯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唐鬼对这一点承认得坦然,他现在掌握的所有蛊术,都是从他娘临死前交给他的一本古书上学来的,虽然前前后后也琢磨了三年有余,只是那古书实在是难以捉摸,即便是唐鬼,也觉得无从下手,故而他掌握的蛊术只是皮毛,根本不可与章杳那种足以操控死人的蛊术相提并论。
“我知道你想报仇。”
唐鬼说这话的时候,双目就那样庄严而沉静地凝望着齐孤鸿的眼睛,不掺杂质的目光虽然平淡,但那双眼就好像在说话。
他说,他懂。
说实话,那目光令人动容。
世间庸碌人每日都在说话,说来百句,或许只有一言可共通。
最难得,莫过于你说一句,对方就能懂。
能在茫茫人海万千百百中遇到这样的人,是神明的宠溺和馈赠,就好像除夕夜时家长才会发的那颗最稀有的糖果,除夕的糖果年年必至,这样的人却需要几辈子的福报才能换得。